23、战争与和平(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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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丛传来悉索响声，泉奈和扉间的脸出现在旗木松和水音面前。听到水音尖叫后，两孩子到底按捺不住冲进来了。
不能让他们看到这些！这是水音的第一个想法，她抬手试图掩住他们眼睛。扉间抬手按在她的手指上试图扒开缝隙，泉奈安静站在原地，睫毛颤动在指缝间，如蝴蝶软软的翼。“和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武士不一样，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七岁，早已不是孩子。这般故弄玄虚没有意义。”话里透满血的味道，口气却轻轻的，仿佛在谈论去哪里就餐。
水音心里一阵抽动，再说不出话来。她猛的看向旗木松，却见那人神色褪去往日和善，冷厉如生铁。“你们……忍者，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吗？”水音听到自己声音涩得不像话。她也是早临沙场的人，但最早亦不过十二，七岁对大部分武士孩子只是懵懂的幼年时光，没想到那批忍者孩子早在刀光剑影中挣扎。
话音落下，她竟然看到对面的人笑起来，笑容充满哀伤。他歪头看了下地上被扼死的孩子，“我的表弟，板间瓦间死去时，只比这孩子大一岁。忍者就是这么可悲的职业，四岁便接受训练，把自己变成杀人工具，七岁便必须上战场接受生存考验，一次又一次，直到死在谁手里为止。别看扉间和泉奈才十一，他们手里已经收割不少人命了。”说着旗木松停顿下“或许还有对方族人的……鲜血。”
扉间和泉奈静了下来，神情再无方才的闲适。他们看向对方眼睛，眼里倒映的只有自己影子。扉间到底顾忌着是在自己表哥面前，他咬紧牙关，头撇向一边再不吭声。泉奈全身肌肉绷紧，每句话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般“你说这样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呢，少主。（注一）”他抛却以往的随意，换上从未喊过的尊称，看来已是愤怒到极点。
旗木松反而整个表情都松快下来。“别那么紧张，我又不姓千手，甚至连旗木都只能说是我的母姓，算不上我本姓。我啊……就是觉得整个世道太有趣了。听说过蛊吗？西南方的一种毒物。把所有天底下最毒的虫子丢在一个坛子里，任他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蛊是靠着其他虫子尸体活下来的，所以它是最毒的那个。而这个乱世，又何尝不是炼蛊？”旗木松看着那些悬空的尸体，口气悠悠。这些年来他心里积压太多太多东西，明知道自己透露的许多信息远远超过时代，但他就是停不了口，如果不说出来，这些不见天日的东西终将变成淤泥，毒死他和身边的人。
旗木松真的很佩服柱间，能用一生去追寻一个缥缈的理想，他也钦佩斑，可以放下仇恨握手言和。当初看漫画时，书中寥寥几张画面一带而过。而当自己身经乱世时，才明白能做到这些需要费多大的心力去达成，当初看到瓦间尸体碎片时，旗木松差点想弄死对面所有人。然而柱间却从来不会将憎恨放在具体某个人身上，他所恨只有战争，而后坚定的用自己一生去趟出一条给后来人的路。宇智波斑更是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竟然会被对面的大义和理想感动，放下失去至亲的仇恨，只为一个儿时共同的梦想。
旗木松知道自己从来就很自私，他的理想很卑微，想守住的只有家人，什么理想大义对他来说都是狗屁。他实在不想看最后再来一场终结谷，然后柱间郁郁而终，扉间最后身死金银角。所以他努力试着改变剧情，但……在看到漫天的尸骨后，旗木松突然恐惧起来，自己走的路真的是对的吗？不会带来更大的错误？他从来没那一刻这么憎恨过战争，那些为了一己之私无情发动战争的人。如果不是战争，自己弟弟们也许就可以想他来的世界那样，平凡的生活，长大，也许在什么地方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儿孙绕膝，白发苍苍的在一群人哭声中去世。而不是早早的长大，手中持着苦无跌跌撞撞学着去杀人，最后头也不回的匆匆踏上黄泉路。有时，他宁愿柱间永远像现在这样天真，而不是成为以后那个忍界之神，柱间啊……你别走得太快，哥哥怕追不上你呢，旗木松内心苦笑着想。说真的有点嫉妒宇智波斑那个混蛋，不得不承认只有他是可以和柱间并肩的那个人。
“不管是平民还是忍者，但凡心软点的都死掉了，活下来的是最疯狂的那个。所以说啊……我最讨厌那些贵族和大名了，他们高高在上，随便丢点东西，就可以看底下忍者为那点钱死去活来。然后他们达到目的，怕拍手而去，不落半片浮灰。底下的人除了些微的报酬和伤痛，什么都拿不到。可是他们竟然不恨那些高高在上的刽子手，恨的却是和自己一样可怜命苦的同伴，你说有趣不有趣？”旗木松勾起笑容，斜斜望去宛如狐狸，满是嘲讽，细看过去却是像在哭。
泉奈脑子轰的炸开，他突然想到很小很小的时候，兄弟五人还是一家，两个幼弟扑在他身上撒娇，笑容灿烂如夏日的向日葵。
世界旋转，最后定格在草坪那个闭上眼孩子身上。对了，弟弟走的时候也是那么大呢，泉奈恍恍惚惚的想。
旗木松的话还在断断续续飘来“……所以我很佩服你的兄长，宇智波斑。”泉奈一个激灵，恢复清醒。“我的傻弟弟我不说他，没想到你哥哥竟然也有类似的想法。他竟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开始试图从那些争纷中跳出来，尝试从不同角度思考问题，而不是成为那些贵族手里没有脑子的蛊虫。”
果然露陷，泉奈冷笑“你是想帮柱间忙吗？看不出你是个温柔的哥哥呢。宇智波不需要千手丢过来的和平，我们不愿意也没有理由相信千手。”
“不是千手。”旗木松神色冷淡。“我代表的是织田，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我的父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父亲复位后首先要解决的是千手和宇智波的事。”
水音轻轻的呀了一声，扉间头转过来，泉奈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或许你们没注意，父亲去你们村时，观察得到结论是，你们村的青壮和过去十年比数量下降30%，孩子更惨，由过去构成20%急剧减少到11%。这样下去的话，宇智波即使不议和，也迟早走向覆灭。事实上你们大部分族人已经开始厌恶战争，很多人私下底找我父亲，问是否能成为他的武士，甚至领民也可，只要能不继续打下去。”旗木松看向泉奈，口中快速报上数据，织田总介是一个喜欢西学的人，他对数字有着敏锐天赋，认为数学的魅力在于简洁，直观。
泉奈神色微动，父亲早就为这个苦恼很久，没少在他和哥哥面前抱怨过族里人口问题，多年争战几乎拖垮宇智波，族里人心浮动，开始出现松动迹象，就连这次，亦是费了大半天功夫才拉扯出这只军队，宇智波已经很危险，再经受不住过大的打击。宇智波敌人不止千手，日向，羽衣那些豺狼一直环饲四周，等待这只猛虎倒下，扑上来撕咬尸体，千手亦是，他们争斗那么多年，很可能最后只是为他人做嫁。
“千手这边，由于恢复力较强、生命力和较高的医学技术，情况要好上一些，但也不乐观。作为一国的大名，对于你们这些独立武力，虽不乐见其成，但更看不得你们衰弱下去。毕竟火之国的边境需要你们这样的武力，仅仅是因为仇恨这样无聊的理由导致战力的损失，对统治者来说非常不划算。其次……”他露出切齿的表情。“你们的削弱很可能是反对我父亲那些人的阴谋。”
“阴谋？”这回连扉间都不禁出声，刚才泉奈的一惊一乍，他只是冷眼旁观，这回涉及到切身利益，他不得不动容。
“对，阴谋”旗木松点点头“你们就不奇怪为什么能频频接到敌对任务么？当你们在引发战争时，必然影响到周围的农民，那些贵族可以借机掠夺和威胁附近百姓，从而进一步积累财富，顺便以边境不稳为由，进一步增加自己兵力，对抗中央。所以即使是出自于我们的利益，也必须让你们议和。”
他看向泉奈“至于宇智波族人的利益，你没必要担心。事实上，作为上位的统治者，父亲并不希望一家独大，你们两家的平衡才能保证父亲的绝对权力和话语权。所以，你自己想想吧，和平的权力放在你们手里，端看你们自己怎么想了。”
和平，这个揣在心里那么多年的梦就这样砸在手里，有些不敢置信，泉奈，抿着嘴想到。他不是没有在心底期待过和平，但是他更清醒的意识到，不能将宇智波的族人交给千手。积累那么多年的仇恨哪能说化解就化解的，即便领导者可以大度的接受，谁能保证他的继承者和他一般大公无私呢。但是……大名，这就很有趣了，毕竟从大名利益来说，确实两家均衡最符合当权者利益。
看着泉奈阴晴不定的脸色，旗木松知道自己说动他，以泉奈的固执，他本就没抱指望能让泉奈全然相信自己，但心门好歹被撬开一条缝，接下来就是看自己的努力和诚意了。顶着贵族的头衔就是好办事啊，这算不算血统上的优势呢？旗木松自嘲想着。
然后他看到扉间红色的眼睛看着自己，里面满是担心，旗木松心头一暖，走过去捏了下扉间手心，“饿了没？心情好的话我们去外面把剩下的干粮解决掉吧。这里实在吃不下。”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战争与和平(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