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航有多远？》风吹落了雪

2、往事如烟

　　尚书沉浸在对过去种种的回忆，不觉时间如水般流逝，老四推门而入，看到尚书，尚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跟老四打招呼。
　　“恭喜尚博士学成归来，我代表北航，代表我们课题组欢迎尚博士的加入。希望我们北航交通系，尤其是我们课题组能多培养几个像尚书这样的人才，为我们课题组，为北航，也为国家的汽车产业做出贡献。”
　　“许老师过奖了，要不是研二的时候被您接管，细心教导，恐怕我连毕业都难，估计这会正在大同开个小饭店呢。”
　　“回来了就好，听说你的论文被剑桥评选为优秀毕业论文啦，据说还是唯一的亚裔获得者，恭喜尚博士。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啦！”
　　“老师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啊，学生永远是学生啊。您永远是我的导师，无论是学术上的，还是生活中的，我一直把您看做是我的大哥。”
　　老四面向全办公室的学生说：“既然大师兄回来了，那我们今晚就聚聚，就在楼下的湘江宴吧。大家把手头上的工作都抓紧点哈，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们。”
　　转身，老四带着尚书回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1801。
　　三年未见，老四对自己的大徒弟，也是得意门生，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虽然三年间，尚书跟老四的联系也是很密切的，但是所聊都是学术类的话题，从来没有涉及过尚书的私人问题。之前老四问尚书对象的事，尚书总是说先立业再成家，如今尚书学成归国，入选国家千人人才计划，有百万项目启动资金，百万年薪，两百万安家费，自然是事业有成，连北京的房子也是有的。尚书本人也是帅哥一枚：瘦高个，178cm，140斤，有肌肉无肥肉标准的型男身材，高鼻梁，浓眉大眼，皮肤白净，读研时就是师门很多小师妹花痴的对象。如今事业有成，更是不会缺女朋友咯。
　　可是尚书却依然单身一人，据说在英国留学期间有过一个女朋友，是他的小学同学，北师大硕士毕业，在北京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分手了，老四也不好再问。
　　从尚书的角度来说，曾经的自己还是很腼腆，又或是不想透露自己的私生活，所以没有告诉自己的兄长，也是自己导师的老四。如今，跟自己多年的同学，北师大硕士毕业的康敏分手了，还是被康敏骗了，康敏跟高富帅师兄分手之后短暂地拿自己当千斤顶，顶完了师兄回心转意，自己这个千斤顶自然是要撤下来的。直到这个千斤顶被撤下来，尚书才看清了康敏的真面目，也才想起张昕的真心，自己辜负了张昕。当然，这些更加无脸面跟老四说了，尚书一项是个爱面子的人。
　　他不恨康敏，只恨自己无情，或许这也是上天对自己辜负张昕的惩罚吧。现在自己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自己种下的恶果。只是不知道张昕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一个真心对待他的人。尚书自觉与张昕再无可能，虽然不舍，但是依然希望张昕能够遇到一个真爱她的人。
　　老四跟自己说了很多，有关于尚书的，关于课题的，还有自己的女儿球球在北航附小上小学了，一直惦记着尚叔叔。这些都没有飘进尚书的心里。因为办公室的窗户直直对着的是北四环的北京奥运大厦，而穿过大厦旁的一点缝隙，就可以看到北语的“双子座”宿舍楼，当年张昕就是住在那栋宿舍楼的12楼，1206室。离别前，张昕经常哭得梨花带雨地问自己：“从北语到北航，也就两站地，从我的宿舍到你的实验楼，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可是我居然跨不过这五百米走进你的心。”曾经的尚书，大好前程放在自己面前，国际名校的博士，自身条件又好，自然觉得自己以后要什么样的女生会没有，哪里会在意张昕。然而此刻的尚书却能深深体会张昕当时的心碎，在这一刻才开始心疼当时伤心欲绝，泪流满面的张昕。如果时间可以回到三年前，尚书想一步跨国北四环，跨国地质大学，在张昕的楼下告诉她：“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来娶你。”
　　晚饭就在实验楼柏彦大厦的一楼湘江宴，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尚书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又不好意思不搭理大家，只能不断地举杯感谢大家对自己的祝贺。不知不觉就九点了，尚书想偷偷去吧台把钱付了，可是去了才知道老四已经付了钱了，只能作罢。回到座位，老四已经跟大家商量散了吧，研究生们都回实验室准备开会，尚书刚回来也是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尚书感谢老师设宴款待自己，与老四告了别。走出柏彦大厦，再往西走两步就看到城隍庙小吃。天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加上凉风迎风吹来，看到城隍庙小吃窗口坐着一对小情侣互相喂对方吃鸭血粉丝，尚书竟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三年前，他和张昕在这里吃过无数次饭，而张昕每次必点鸭血粉丝。因为张昕是江苏南京人，对鸭血粉丝有着刻骨铭心的爱。张昕对食物有着无比专心的爱，她爱吃的东西不多：小龙虾、大闸蟹、呷哺呷哺火锅、羊蝎子火锅、榴莲、石榴，其他好像就没有了。所有这些尚书都知道。而尚书爱吃什么，张昕也是如数家珍，尚书爱吃香辣蟹腿、烤羊腰子还要大的，小龙虾，皮蛋豆腐，炒花蛤，炒蛏子，当然最爱的还是张昕在实验室给自己炒的香辣蟹、小龙虾。那绝对是尚书今生吃过的最好吃的香辣蟹和小龙虾。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北航北门，北门边上有一个公交站，公交站只有一班车是从北四环左拐进学院路的。每次张昕陪尚书吃完饭，尚书都会陪她在这等26路公交。张昕也曾跟自己说过，分开后，她再也不会坐26路公交了。雨越下越大，淋湿了尚书的TommyPolo衫，刘海贴面，分不清雨水和眼泪，尚书感觉自己是一只丧家犬，而不是落汤鸡。曾经张昕跟自己说过：吾心安处是故乡，是想说尚书去哪她就去哪，哪就是她的家。如何尚书丢了张昕，何处是自己的家？自己就像一只丧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