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左耳]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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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表妹唐天仪
上海六月底的夜晚温度刚刚好。许弋背着包离开了酒吧。路过超市的时候他停在门口，顿了一会儿还是走进去买了包烟。他和李珥分开半年多了。他仍旧去酒吧打工，抽烟喝酒。每个星期都去上课，学习成绩也算说的过去。只是不在赌博了，这样一来每个月的生活费加上打工的钱是足够他生活。
他叼着烟，在夏日的夜晚里点燃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许弋呀许弋，你就作吧。他这么对着自己说。
年少不知愁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没了当初自己的影子。高中的学生背着书包，似乎是刚下了晚自习，从许弋身边急匆匆的过去。他住的地方旁边有不少学校。温暖的灯光下许弋见到迎面走来身着白衬衫的男孩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身边女孩的手，然后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嘴里的烟熏了他的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一幕格外的刺眼。
许弋低下头急匆匆的走过，拐了几个弯，终于进了自家的楼道。他摸到楼道灯的那一刻，突然亮起来的灯好像刺痛了他的眼。有个女孩坐在他家门口，米白色的行李放在一旁。恍然间许弋竟以为看到了李珥。然后女孩终于将头转向了他，许弋默默的站在那，前几天的对话闯进他的脑海。
“哥们帮个忙，我知道你最近也不忙。我有个表妹，就我常和你说的那个练跆拳道的表妹，今年刚高考完就出事儿了，我姑怕她在家想不开就让她来上海散散心。”许弋抬眼看了看半天也没说到重点的某人。
“我这个暑假不是说好了陪老婆去广东实习么，肯定不能陪她，哥们，帮个忙吧！我那个小表妹可乖了不用你怎么操心，人长得还漂亮。”某人说着还掏出钱包给许弋看了看照片，照片里穿着白色道服的女孩笑的很甜，人长的也干净清秀。“我这里有张银行卡。里边有三千块钱，本来是我妈准备给她当见面礼的，现在给你，这两个月你要是给她花钱就从这里出。不够再和我说！求你了哥们！”
许弋也不知是怎么了，伸手抽走那张照片算是答应了。“唉！她叫唐天仪！后天三点下飞机，谢谢你了好哥们！”某人把银行卡拍在他手里“密码是我生日！”然后就跟终于解决了什么麻烦一样走出教室。
许弋向前走了几步，借着灯光才发现女孩手里竟然还捧着一本书！女孩连忙站起来，眼睛却没有看向他，只是盯着别的地方。
“你是……唐天仪？”
“我是。”
就像是对暗号一样，两个人算是认识了。
许弋觉得挺尴尬的，他愣是把人家给忘了，也不知道唐天仪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只好掏出钥匙开了家门，走进去随手拾掇拾掇甚至有些局促的回头看了一眼女孩。这一眼他便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唐天仪拎着行李站在门口，眼睛却定格在别处，半天也不进来。
“天太晚了，让你自己去住旅店也不方便，一会儿你睡在我家我出去住，明天我在安顿你。对了，我是许弋，家里有点乱你就随便坐吧。”然而唐天仪只是小心翼翼的抬脚向着许弋走过来，路上愣是没看见横在地上的东西，被绊了一下就要摔倒。许弋连忙伸手扶住她。那本女孩抱着的书摔在地上，许弋扫了一眼，一个字都没有都是看起来凹凸不平的白点。这下子就算许弋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谢谢。”女孩直起身子，抬起头，有些僵硬的说道：“我表哥可能没和你说，我眼睛现在看不见了。”许弋注意到眼前这个姑娘和他看到的那张照片里的姑娘似乎只是长得像。自从见面开始女孩就没笑过。
“你先坐，我收拾一下。”许弋将唐天仪领到不算沙发的沙发上坐下，心不在焉的收拾茶几上的东西。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玻璃杯许弋连忙伸手。唐天仪听见声音也立刻就伸出手去。然而许弋慢了一步。唐天仪更是连碰都没碰到杯子。玻璃碎在地上的声音特别的清脆。
唐天仪好像被这声音刺痛般露出懊恼的神情。她不安的握紧拳头。是呀，她怎么忘了她自己早就不是半个月前那个手脚利索的唐天仪了。家族遗传的病痛没带走她的命，却夺走了她的眼睛。
眼前仍是一片黑。唐天仪原本半点也不想走出家门，整个岸阳市好像谁都知道她好像谁都认得她，他们总是在天仪耳边不厌其烦的说着可惜了的，说着你得坚强这样的话。妹妹天一让她来上海散心，甚至帮她安排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天仪不想去，后来拗不过妹妹的好意，她来到了上海。约好了来接她的表哥没有来，打电话也不接。好不容易接通了也只是匆匆给了个地址。
屋子里一片寂静，天仪等着许弋说话，或者等着自己说话。她也不知道，如果许弋说出了那些来到上海之前每天听几百遍的话她会不会夺门而出。然而许弋什么都没说，饶过她似乎是弯下身在捡那些玻璃的碎片。男孩的呼吸就洒在她露出来的小臂上，好像是火烧红了天仪的脸。
许弋一边收拾玻璃渣一边抬眼看唐天仪微红的脸，也许是一种错觉，他总觉得在那里见过这个姑娘，一开始没注意，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某人说的话，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
唐天仪，岸阳松柏道馆继少女宗师戚百草之后大放光彩的女孩。然而这个备受瞩目前途无量的女孩现在瞎了。不知道怎么的，许弋扯出一抹笑容。他自己看不到那满是说不出意味的笑容，唐天仪也看不到。这种沉默的尴尬似乎要一直持续下去。
“我出去了”许弋站起来，伸手拿过外套，“卫生间就在你正前方。”天仪目不转睛看着许弋。许弋似乎一点也没觉得把盲眼小姑娘一个人扔在家里有什么不对的。就在踏出家门的时候许弋听见唐天仪说：“路上小心。”许弋回头只在快要关上的门缝里看到那个女孩。唐天仪无神的眼睛没有离开他，那张干净的过分的脸庞总是让他想起年少的自己。干净的就像张白纸，可以随意画上自己想要的颜色。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靠在铁网门上又点燃了一支烟。突然身后的门被打开，隔着并不怎么结实的铁网，许弋回过头。唐天仪不自在的将头发别在耳后。“许弋？”许弋猛地打开门，酒精夹杂着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天仪退后几步。许弋看到天仪手里拎着的垃圾袋。“我没找到旅店。”“以前我和师兄们集训的时候也住在一起过。”女孩将垃圾袋扔出去然后这么对他说。
许弋在房间里打地铺，甚至在床和地铺之间拉了一道帘。唐天仪躺在许弋的床上。刚刚那句话是骗人的，她从来没和那个男孩子这么亲密的接触过。枕头上被子里都是男孩烟草和薄荷混杂的味道，意外的不让人讨厌。
真奇怪。心脏怎么就跳这么么快。唐天仪拉过被子默默地盖住一片红晕的脸庞。
十七八岁的孩子不论是心动还是学坏都很快并且看起来毫无理由。就像一阵风，将原本意义非凡的十八岁刮得兵荒马。就在这间租用的小房间里，唐天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迷上了许弋身上的味道。她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想着半个月前她，想着不停安慰她的妈妈。然后她又想到这张床的主人。
许弋，会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呢？天仪这么想着。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02.他不是好孩子
许弋并不是个好孩子。唐天仪第二天就知道了。被人从床上揪起来的感觉并不好。女人尖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剧烈的争吵声像是回到了六岁那年夏天。唐天仪无措的拽紧被子，她昨天匆匆洗淑因为和许弋同住的关系是和衣而睡的。
“你说她是谁？好呀，许弋，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呀就是喜欢这种女生对么？”有人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看看这张脸，还有上次那个女孩，你承认吧，你就是喜欢这种调调。”天仪被推倒在床上，刚刚被揪住的头发生疼，她反手扯住女人的手还未动作“啪！”的一声，清脆的把掌声。天仪看不到，但是直觉对她说，被打的是许弋。
高跟鞋的声音远去。天仪还是躺在床上，她不太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不一会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过来，许弋没有对她说话。天仪想了想，轻轻的问道：“她是你女朋友么？”悉悉索索的声音顿了一下，一声轻笑传过来。那是怎样的笑声呢，天仪回想起林风师姐的独门绝技，觉得似乎那种冷笑也没办法和许弋的笑声对比。
“不是，我都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许弋这么对天仪说到。这个声音十足的轻佻，带着不屑。唐天仪想，她应该是讨厌这种声音的。从小一直恪守各种规矩的天仪几乎不会接触这种坏孩子气十足的人，也很少听到这种口气。可是这时候的唐天仪却觉得心跳的更快了。
他不是个好孩子。可是唐天仪似乎在知道之后更加的喜欢他了。也许在一定的年龄段每个女孩都有想要变坏的想法。这个想法也曾出现在唐天仪的脑海里，可是那时候她忙于训练渐渐的就忘记了。现在，双目失明的她似乎有了大把的时间去实现这个想法。
床的一边突然塌下去一块。许弋半垂着头看着唐天仪，女孩的两颊带着红晕，头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那双空洞的眼睛却奇异的看着他的方向。那眼睛里有他的倒影。女孩的神情既像当初看着他的李珥，又像死去的黎吧啦。
许弋看了唐天仪一会儿。似乎是从床边站起来。“我带你四处转转。”
“你不上课么？”
许弋没回答。
上海和岸阳不一样，这里很热闹。过于热闹了，因为害怕和许弋走丢唐天仪伸手握住了许弋的手腕。可是许弋反手牵住了她的手。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手牵手坐在情侣专用的小树林旁，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冰激凌。“你有女朋友么？”天仪轻轻的问道，就像早晨一样。许弋侧过头，还是那种神情，有着李珥的腼腆无措也有着黎吧啦那种燃烧自己的热情。
干净，真的很干净。
许弋眨了眨眼睛，轻轻说道：“没有。”许弋缓缓靠近天仪，又问道：“你有男朋友吗？”唐天仪摇摇头，脸上的红晕又扩大了一圈，娇羞可人。“走吧，我们回去。”最后天仪这么说道。
后来，唐天仪也没搬出去，他们一个人睡床一个人打地铺，中间有道帘子。许弋仍是偶尔懒得去上课，每到了刮风下雨两个人就窝在沙发上。那个女人再也没来过，许弋和天仪谁也没提起过。渐渐的，出租房里的东西多了起来，晾衣架，吹风机，电风扇，简易衣柜。冰箱里也囤积了一些新鲜的蔬菜。越来越有家的样子。
许弋几乎不在房间里抽烟，偶尔半夜梦醒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点一支烟，也不吸就只是看着它一点一点燃尽。托他的福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愣是没有蚊子。唐天仪有时候睡不着会正巧碰见惊醒的许弋。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默不作声静静地等着许弋又爬回地铺。
直到七月，唐天仪的高考成绩下来了。那天晚上许弋醒过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床，隔着帘子房间又黑漆漆的许弋以为天仪还在睡。等他迷迷糊糊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的时候，天仪出了声。“许弋。”被叫到名字的男生猛地清醒过来，侧过头，借着上海通明的夜火他看见女孩白净的脸庞。许弋意识到他们离的很近。
夏天本就闷热，电扇嗡嗡作响。英俊的男生仗着女孩看不见，就穿了一件宽松的半腿裤。气氛沉闷起来。一片黑暗里唐天仪伸出手。女孩常年微凉的手碰到许弋的前额，然后像是被烫到一般又匆匆收回。
“说点什么。”天仪这么说道。
“你今天怎么没睡？”许弋忽视刚才那一抹微凉接触额头的触感，随手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一口，白色烟雾顺着他扬起的头从嘴唇飘散在空中。唐天仪向后靠了靠，似乎看见许弋的动作一般仰起头，反正眼前怎么都是一片黑。
“我的成绩下来了。”
“多少？”
“六百多。”
许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高兴的睡不着了？”
“就算考满分也没有用了。”唐天仪语气不太好的说道。话说出口想收回来都来不及，只好咬着下唇默默不语。许弋没在意她的语气，打工这么长时间什么没听过，这种小巫见大巫的语调半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抽烟的时候会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么？”也许是为了转移话题，也许是因为许弋又点了一支烟。唐天仪开口，电扇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转了，许弋也注意到窗外的灯火熄灭了。好像整个小区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会。”许弋摇摇头，走到冰箱前拿了两瓶啤酒。上海这种地方停电也不会停多久，大概没过几个小时就能修好，许弋瞟了一眼手机，凌晨一点多。两瓶啤酒的瓶口相碰，“扑哧”的一声，许弋顺手塞给唐天仪一瓶。“喝酒才会让人忘记不开心的事。”他的尾音上挑。整张脸都带着柔和的笑意，就好像在黑暗中变了一个人一般。
唐天仪缓缓抬起手，冰凉的啤酒瓶碰上了她的唇。抿一口，味道真的不怎么好，她皱起眉，却听到许弋的轻笑。他们手里的啤酒瓶互相碰撞一下。“干杯！”许弋这么说着。唐天仪看不见许弋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一片漆黑里天仪能够清楚的听见男生一口一口吞咽啤酒的声音。这让她的心跳又一次回到了刚刚来到许弋家的那个晚上。
许弋又起身，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了，他手里的啤酒下去了大半瓶。唐天仪只喝了半瓶，却已经觉得微醺了。她能感觉到去了又回来的许弋，他就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酒精蒸发的气息意外的好闻。突然许弋起身“我去买点吃的。”唐天仪只觉得脑子可能昏昏沉沉的，要不她怎么一个踉跄站起来伸手去抓许弋的衣服。结果指触碰到了男生汗水淋漓的上身。这一次她没有张皇失措只是急急地开口说道：“我也去！许弋，我也要去！”
许弋伸手握住贴在他胸膛的那双手“我给你找件外套。”这时候唐天仪才恍然收手，呐呐的说了声谢谢。许弋随手套上件衬衫，又给穿着无袖睡裙的女孩找了件薄外套。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牵着女孩走出家门。
唐天仪一步一步紧跟着许弋，听着他小心嘱咐脚下的楼梯。两个人一前一后踏出了小区的门。许弋很快就发现，不单单是他们小区，这四周都是一片寂静黑暗。除了远处的繁华地段似乎夜夜狂歌的上海终于陷入了安眠。许弋带着天仪左绕右绕去往常他经常去的烧烤店，心下琢磨着，那个店老板说不定关门了。
远远的还没走到地方，唐天仪就听见一片喧哗声。她紧张的握紧许弋的手。
“老板，来两瓶啤酒。”许弋的声音清亮，天仪又听见他问自己：“你有什么想吃的？鸡翅？羊肉串？土豆？”唐天仪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半夜开的烧烤店，平常这种聚会都是在晓莹师姐家的店开。她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来20串羊肉串，4个鸡翅，一半不要放辣椒。”许弋见她久久不言就随意点了点东西。小店的桌子上点着蜡烛，顶棚上还吊着手电什么的。人比往日少，却也热闹。隔壁的一桌似乎坐的是高三的学生，叽叽喳喳讨论着自己的成绩。唐天仪和许弋碰杯。接过许弋递来的羊肉串，有时候许弋拿混了，满口辣椒辣的唐天仪只好狂喝酒。
一瓶，两瓶。天仪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但是心却逐渐放松了。邻桌的学生轻轻唱起了歌，渐渐的烧烤摊的人都在哼着这首歌。天仪觉得眼睛辣辣的，酒精让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十多年来的奋斗，还没有取得成果就这么不见了。只是一场高烧，她的跆拳道，她的学业，所有的所有都付诸一炬。天仪开口，声音溃不成声。她觉得十分的委屈，不停的用双手擦着眼泪却又被老板和客人的互动都得露出笑容，蹭了满脸的油花。
许弋听见这样破碎的声音，有些昏沉的脑子带动身体看向身旁的唐天仪。
蜡烛还未燃尽，手电筒被风吹的轻摇，就像酒吧的灯光。他看到唐天仪露出腼腆的笑容，女孩的眼角还带着未落的泪珠，睫毛上似乎还有泪水的露珠颤巍巍的。就在这个瞬间他看到了很多东西，李珥羞涩的笑容，黎吧啦放肆的笑容，酒吧里那些姐姐妹妹的调笑，最终都如同气泡一样散开，唯有眼前的姑娘好像一击重锤不停歇的使劲敲着他的心里的城墙，疼又雀跃的跳动。他忍不住探出身体伸出手轻碰女孩的脸。
“许弋？”天仪睁着眼睛，伸手捉住许弋的手。
许弋靠近天仪，隔着小半张桌子，他的眼神落在天仪的唇上。然后他低下头。那是一个吻，轻轻的很温柔。唐天仪几乎听不见任何东西，只有心跳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在她的耳旁。蜻蜓点水，许弋慢慢抬起头，他还想说什么。结果女孩猛地抓紧他后背的衣服，让两个人的唇又贴在一起。灯光炸开如同白日。许弋看到女孩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女孩腮边因为酒精和害羞的红晕。
天仪抓紧许弋的衬衫，力度之大到猛地揪下他衬衫上不知道第几个扣子。许弋紧紧抓住女孩的手贴在心脏上。天仪感觉到了，那一下又一下同自己的心跳一样捶打在心上，敲打在耳边。不够，她还想继续下去。直到突然听到人群起哄的叫着，天仪才放开许弋，脸红的低下头。许弋揽着红脸的姑娘，白色的衬衫少了一个扣子甚至蹭上了女孩脸上的油花。
“许弋，许弋！”天仪说不清原因，仍是一声叠着一声喊着男生的名字，许弋紧紧的揽着她，也不说话。他想说很多，脑子特别的乱。“许弋！我喜欢你！”唐天仪终究脱离了他的怀抱站在她的面前。米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更加青涩，干净。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态就像飞蛾扑火一样。
“我并不好。也没什么本事。”被锤破的墙终于开始慢慢修补，摇摇晃晃的在男生的心里重新驻扎起来。然而那城墙是多么的脆弱，似乎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让它轰然倒塌。
“我知道呀，可是……”唐天仪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几年前，结结巴巴的绞尽脑汁想着，最后才轻轻开口：“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啊，需要什么理由么？”天仪执拗的看着许弋。十八岁的女孩，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劲，即使撞到南墙头破血流也要踏平了继续走。
“轰！”的一声，男生心里那原本就摇摇晃晃的围墙轰然倒塌，墙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涩少年，少年抬着头对着夜灯下的姑娘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摇摇手说道：“你好，唐天仪，我是许弋。”
唐天仪向前跑几步，撞在许弋的身上，紧紧的抱住对方。那在她心里的姑娘，也摇着手轻轻开口：“你好，许弋，我是唐天仪。”
最终许弋抬起手，轻轻的拥住天仪。
他说道：“好。”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找到了那个人，他站在我心中紧锁大门的城墙外，他说城里的花很美，然后就在城门后那一片荒芜的土地上，逐渐开出了花。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左耳]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