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谁会服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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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冷了起来，秋风扫落叶扫的差不多了，就拾撺拾撺准备过冬。
薄宛揉了揉眉头，完了以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顺便再伸个懒腰，舒展手臂腰背，“大彻大悟”般舒爽了以后，才“啪”的一下合上笔记本。
她在家熬了整整一周，手机不知道扔在哪个角落，吃了上顿不记得下顿，昏天暗地，终于把上头分下来的项目里她负责的那部分的后续收尾给完成，顺便写了部分细节的说明，才把文件共享到组里。
这他妈得过劳死啊。做程序员简直减寿。薄宛默默在心里骂道。
不过她也知道，这才是刚开始，什么行当都没那么容易。何况是计算机，牛x的特牛x，差点儿的就要炮灰了，有没有能力不是自己说了算，得拿出点东西证明。
她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她学长顾河常说：“同志们，选了这条路，跪着也要走完。不过连跪也要抢道啊。”
他还说：“趁年轻多练练，初生牛犊不怕虎嘛，拼一拼，死不了也爽，爽的不一般。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多干点实事儿才能不瞎想。想多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吃得苦中苦，方为大苦逼了。”
“咱们得活得梦幻一点。”
每说这些话时，他定当一脸淡定，挑着嘴角吊儿郎当的表情，然后“看破红尘”地一笑，继续打他的代码。
薄宛以前觉得他真的很厉害，是个人才，现在她觉得，首都人民能贫的特质再加上有北方口音加持，根本就是自带某种光环。
偶尔她心里会有种说不出来的纠结。
一面觉得说的挺对，一面又觉得，听着欠抽。
又爱又恨的感觉。
当然，他不是第一个。薄宛的潜意识里，早习惯了这样的角色。
她不得不承认，嘴炮这事儿，或许地域上总是有点优势的，先天上，又总是有那么群人碾压她。
想到某个家伙，薄宛忍不住笑起来。
她勾着嘴角，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北方冬季干燥的空气，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凉风灌进鼻腔，鼻子受了刺激立马变得有些酸胀难受，没一会儿就红了，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而吃进嘴里的风，在干涩无味的舌苔上掠过，在唇齿间瞎钻，最后咽下喉咙。
迎风咋咋两声，薄宛揉了揉鼻子，准备出门买点吃的。
——
薄宛把一大塑料袋东西放下，站在楼梯口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她妈。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家常，到最后薄宛惯性沉默下来。
“元旦有空回来一趟吧。都快几个月没回家了。”齐苑略带埋怨地说。
“嗯，好。妈，小曦最近怎么样？”薄宛语气淡淡地问。
“好多了。最近她好像迷上了什么明星吧。天天笑嘻嘻的。”齐苑倒是不反对薄曦追星，只要她喜欢就好，她现在的希望都在她身上。
“哦，是吗？开心就好。”薄宛笑了下说，“妈，那我先挂了。我还要做晚饭呢。”
“嗯。你记得自己照顾好自己。”话毕，便挂了。
才嘟了一声，薄宛也点了挂断。
手机才充了一点电就带出门了，打完电话后处于面临关机的危险状态，但所幸到家门口了。
薄宛呼了口气，看了眼地上的袋子。
行吧，懒得弄了，面就面吧。
薄宛回到家立马扑进沙发里装死了三五分钟了才爬起来去弄吃的。
忙活了二十分钟，挂面出锅。
薄宛从柜子里拿出老干妈，眼睛不带眨地来了两大勺，又拿了醋，信手往面里倒了点。
她看着成品，觉得还成吧。
好久没这么吃了。
薄宛捧着面坐到电脑前，点开邮箱，是顾河发过来的邮件。
标题写着：搞定这个项目就放大假。
邮件内容不多，就是让下周一回工作室那边一起讨论下，顺便看测试成果，剩下就是唐氏公司会派人来接洽什么的。
薄宛笑着关了邮箱页面，整个人都是爽的。
上司说得对，爽的不一般。
虽然累但觉得高兴。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也跟着顾河干过一阵，不过那时候真说不上大案子，有也有上头几个学长，她干不了太核心的工作。
但干干辅助也不错，很有收获。
顾河毕业之后就在外面搞工作室，也邀请她毕业后加入。
顾河说：“别读研了，我们这行读不读那玩意儿差别不大。跟着我干，我猜你应该比较喜欢实战？”
薄宛好奇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顾河说：“有空去荣耀竞技场切磋下啊。”他笑得颇有意味。
当时薄宛愣了下，答应了。
——
薄宛确实有些惊讶。
这些年，周围全是玩荣耀的，还记得她的几乎没有。
要说传说，当年是有的，不过到如今早歇了。
这几年她还是在玩荣耀，只是从台上的人变成了台下的人。也看着无数的人一步步成神。
电竞这一行，起初总是很艰难，吃的也是青春饭。说到底，荣耀最开始的那几年炮灰了不知多少人，她也只算是其中一个。
虽然当年退役非自愿，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趁着年轻再回去拼一拼。
联盟越来越商业化，嘉世现在越打越烂，内部问题也愈发严重了。圈子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估计那家伙也挺心寒吧。
说实在的，真有点不甘心。最开始的嘉世，并不是这样的。
最开始的时候——
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那张有着开朗笑意的脸。
薄宛一滞。
差点将那个名字叫出口。
沐秋。苏沐秋。
薄宛抓了抓头发，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刚才一瞬间的心慌让她皱了皱眉，她怎么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不过今天确实是有大事。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荣耀图标。
已经十点了，还有两个小时，就是荣耀十周年纪念，第十区开放。
十年了。
想想时间真可怕。
一瞬间，十年间曾经历的年少热血和灰暗低潮轮番在脑海中翻涌。
真真是大戏了。这十年大梦，一朝想起，再无可追回。
第十区么。薄宛笑了。
她从钱包里里抽出了一张有些旧了的帐号卡。
房间的日光灯明亮柔和的光线照在上面，卡面流动着银白色的光华。
那是荣耀一周年发行的帐号卡——
ID：秋收冬藏。
当年她退役，只带走了这张备用的帐号卡做个留念。
不如到第十区玩玩？
——
与此同时，与B市相隔了大半个中国的H市，叶修交出了一叶之秋，走出了嘉世俱乐部。
而送他的，只有苏沐橙。
“休息一年，然后回来。”叶修笑了笑，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他站在街边，抬头看着正在落雪的天空，思绪拉长——
距离苏沐秋去世，已经有七年了，距离薄宛退役，也快有五年。
已经这么久了么。
他和嘉世的缘分，快到头了。
雪越下越大了。
叶修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最终抬腿朝马路对面的网吧走去。
——
完成转区后，薄宛见证了开服的光辉时刻，但没坚持十几分钟就去睡觉了。
除去地图上人山人海的看着她眼晕意外，就是她最近真的身心疲惫，沾着枕头就能睡着。
最近赶工赶得人都要挂了，这两天难得放假，所以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薄宛起床倒了杯水，边喝边打开电脑。
她刚把社交帐号登上，就有新闻页面蹦出来了。
而上面，最显眼的那个标题就是——
嘉世队长叶秋退役。
薄宛拿杯子的手僵住了，她皱了皱眉，握着鼠标点击进去。
页面上自动开始播放嘉世俱乐部召开新闻发布会的视频。
发布会全程由嘉世经理代表发言，他表示叶秋没有接受俱乐部其他职务的邀请，只身离开了嘉世，一叶之秋将由转会到嘉世的孙翔接手。
而整场发布会，当事人叶秋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
——
其他职务？
薄宛放下手里的杯子，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的气场却变了。
这大概是这些年来，她遇到的，最大的一个笑话了。
薄宛开始思考嘉世打的是什么算盘。
嘉世的战绩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内部矛盾已经根深蒂固，估计在满脑子利益的高层看来，一个没有商业价值的队长显然挽救不了什么，反而还是导致这样惨境的根源，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新的转机。
而他们手里还有一叶之秋这样的神级账号，所以，作为操作者的叶秋，该退位了。
从联盟初建，已经过去七年了，叶秋也为嘉世效力了七年，还曾带领嘉世建立了一个盛世王朝。
现在看来，情分这东西，不值一提。
薄宛有些嘲讽地笑了。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嘉世夺得三连冠那年的情景。
她记得当时的她代替叶修作为队长上台拿了奖杯，下台后他勾着嘴角，开玩笑对她说：“荣耀啊我还能玩个几十年吧。”他身上仿佛有万千光芒，让人挪不来眼。
这句话当年的薄宛下意识地就信了。
所以现在，她也相信，在荣耀上，所有人都可能服输，只有他，永远不可能。
“你在想什么？”
薄宛的目光微沉，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上下轻敲。
良久之后，她忽然笑了。
谁会服输？反正肯定不是你。
一年是么。大概，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谁会服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