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话 小雪受难记[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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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话 小雪受难记
霍家家规：霍家不允许任何侮辱霍家门楣事情发生，必须做到自尊、自爱，若一经发现另有所图，或是放荡不羁者，霍家绝不再允许他出现。
周围变的安静，慵懒的寒潮沾湿了我的发梢，我只是望着天，呆呆站在风中，天灰蒙蒙的，还未亮堂，可怎么的今天的云儿就变成了启豪的脸庞，仿佛昨天的他轻柔的唇贴在我脸上的神情，一阵红潮，湿了的眼眶冰凉冰凉，显得格外刺骨，我抹干眼泪，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无奈的悲哀，或是说，无力的反抗，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一丝力气，回头想离开这个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地方。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出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工作人员打着光板，远处一台高端摄影机正在运行，对着我徒然拍摄起来。周边的人群聚在一边，只留下我周边一个广阔的视角。
“卡~”
王兰拽着背包朝我直奔而来，抓着还懵懂不知的我，简明扼要的说：“导演看上你了！”
我的头顿时轰然作响，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
王兰两手摆摆，嘴角笑意正浓，左瞧西望漫不经心说道：“不~不是那，导演被我叫烦了，然后回头看见你呆子一样站在那，他也不知道那根筋抽了，马上叫摄影师拍，打景什么的，我一看就有望了……你刚才，发什么疯呢~！看你哭的，蛮自然的……想……启豪了吧！”
她帮我整整衣衫，抹干我残留在脸庞的泪痕，语气顿时轻柔的像是对情人喃语，说实话，王兰真适合演戏，说变就变。
“其实……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说白了，干我们这行，全靠别人给饭吃，有工作才有爱情，我进这行分了3个，都说我爱工作不爱他，最后找到羊羊……”
停！！stop！！羊羊~~~亏她说的出来，这么柔媚的称呼，我的思绪飞的跑出了太平洋，有点点想笑场，可，如果笑了，我知道后果很严重！
“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都知道这行光鲜，也明白这行的规矩，所以我们都体谅都理解对方，所以我们还能在一起，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他是这行的，他会理解的，很多身不由已。我知道这是你初恋，所以可能你处理起来很小心翼翼，不过，要明白这是你们两个人间需要的正常协调，或者这就是上天给你们的崁，如果过去了你们爱情继续保鲜，可……”
“明白!”
我很怕王兰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心里很是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可是，我只是抗拒那句话，甚至于那结果，对于我，那些都是我不可承受之重。
“别变得跟以前一样了，从上车到现在，我以为你又变成起初那个不言不语的小女……”
忽而闪过穿着黑衣外套的小弟，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王兰姐，导演叫凌雪姐去谈谈！”
“哦！知道了！”王兰一换成先前的严肃样，拖着我，往边上临时搭建的化妆间走。
我有觉悟了，决定不再去想启豪的事情，等天亮些，打个电话给他吧！心里如是的想，可似乎有些东西被我遗忘了很久，是该看看了。
“帮我去买个碟片吧，《妓杀》。”
王兰尽管错愕，却很快回过神来：“哦~！”
走进化妆间，况导坐在最房间醒目的地方，前面摆着一台监视器，此时的他慵懒的像只猫，骨瘦嶙峋的身板硬是提起一根似乎有千斤重的烟，掰弄起烟灰，看我进来，站了起来，徒然伸出手来……
是要和我握手吗？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兰，王兰给我个坚定的眼神证明不是我想错了他是真的要和我握手，我颤抖的递出我的手就这么完成我今天跨时代的一握手。
“刚才在想什么！感情真挚的很…………像是死了爹娘的样子！”他一脸玩味的说道，看着我脸上惊悚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手的握力也变重许多。
⊙ o ⊙！！这个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果然，况天导演……是个人物，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就想哭！”
“不会是我弄哭的吧！”他盯着我看，不允许我的目光旁落的紧追，我被如此紧迫的视线烧的灼热，心里升起股很强烈的压迫感，他……很可怕。
我用尽全身力气，抖动紧绷的脸庞，挤出一丝微笑，摇手作罢：“怎么会……”
他的脸僵硬了，我真该埋怨自己该死的演技，明白着脑门就贴着两个字‘说谎’，房间里空气凝成了冰块……
“是的……”我个大嘴巴，真该扇我自己几个耳光，居然随着心意吐出这么一句话，看着王兰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我就明白自己捅了多大的马蜂窝。
“……嘿嘿……”他居然笑了，笑得蛮大声的，爽朗而又有穿透力，跟眼前病恹恹的软骨子一点都不像，才有点点年轻人的味道，看他也不过30岁不到，可样子就……那双不太有神的眼睛下面拖着厚厚的眼袋，像是弥勒佛的耳垂粘在上面；不知道浸染多少跟香烟的牙齿凹凸不齐，黑黄黑黄，有些吓人……
“不错嘛！”他重重拍在我肩上，“把怪兽也叫过来，该跟你们讲讲要拍的细节……”
乌鸦飞过头哨，嘎嘎叫，头上拉下三条汗线，一阵冷风卷起吹过。
汗啊~~~或许我，算是幸运无敌的吧！这样都行！有怪兽在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空气都活跃起来，就连水分子都青春了，跳动的节奏，挥舞的想象，让我见识到创造的火花迸发。而况导并不像外界传闻那样吧，见他很容易接受意见，有时候还很和气的为自己犯的错误说对不起。呆在况导边上，他详细给我讲了此次拍摄的想法与细节，我也像小学生一样拿着一支笔在文案上圈圈画画，把刚才导演讲的重点记载在案。
他很爱抽烟，一支接一支从来没停过，要不夹在手里，或是叼在嘴里，吐出一段段不大不小的眼圈，晃悠着的眼圈升到屋顶，才幻灭，犹如他源源不断的才华般，一个一个蹦出，令人惊艳的桥段和想法，佩服的我五体投地。而且他很会教导人自己去想，自己去接触，自己去质疑，不是说本子写的就对，那情绪的如何表达最后靠的是演员自己，如果自己都劝服不了自己如何去按照本子的感觉演。说实话，他更像是老师，在指导我入门，去掌握剧本去质疑情感，去协调自己……
棒……我居然欣喜起来，可没有那种充溢的快乐，有的是高悬着似乎千钧一发的满足。心依旧像是空了一块，短了许多节。摇摇头让自己清醒点，窗外的天也渐渐的亮了，远处似乎隐约传来鸡鸣声，看看手机现在6点多了，手里揣着的它似乎有些沉重，重到我手太不起来，我欠下什么东西，刹那间压得我措手不及。
还是再等等吧！现在还比较早，吵到他就不好了。可我知道这不是事实，只是我自己骗自己编制的谎言，我很怕，很怕他听到我说不能去他为我准备的约会后的沉默，我是不是又变回去了，那个胆小懦弱什么都闷在心里的凌雪了。还是我心底的不自信，怕……是个可怕的词汇，现在的我只能想着眼前，如何尽快收工，或许他真的会体谅我，然后继续着我们两个人的浪漫之约。^_^
可事实上我高估自己了，特大的高估，骂的真对，真的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以为演了一部电视剧的小角色就觉得其他很简单了，我要学的是有很多，我是知道，我也不是不想学，你可以好好教，我当然就会好好学的，可……
“卡！你那演的是什么屁啊！都说了让你瞪那几个，说了几遍你怎么还不懂，TMD你搞什么棺材！”第一次看到所谓会飙三字经的导演，第一次看到如此暴跳如雷的导演，瘦瘦弱弱的况导他从哪里来这么大能量，说的狠骂的毒，吓得我现在腿都在不自觉的发抖。
王兰立刻奔到我边上，将我扶起，一脸和气的说：“眼神比刚才狠了点，很不错了，况导比较严的你也是知道的……”
这算比较严吗？光这第一场戏怪兽小时候被孤儿院的人欺负，我挺身而出被人摔倒在地，就已经拍了20多条，而且一点不给我辩解的机会，就只是骂，从你是什么货色到就演了一部电视剧就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腕……基本上，我全家祖辈的女性器官都被他带到了……我的腿上早已摔的红肿了，隐约觅出红丝，我强忍着，被摔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摔得像是瑕疵品被他亏的没有丝毫价值……
况导依旧喋喋不休，怒气未消：“笨的像猪一样的，猪可以上树她还只能呆在猪圈……”一边一个助理凑上来在况导耳边念叨什么，况导一时间怒火中烧，啪的一声文案重重砸在监视器前，他站起来，没头苍蝇般四处碰壁的直走，撞到导演椅子，直接将其踹翻：“操CAO！！！”
接着他气势汹汹指着我额头，一字一句如魔音穿耳印记在我脑袋中，咆哮说：“凌雪，我没什么耐心，你TMD如果再不拍好，就给我滚，CAO你大爷！……怪兽那组都拍的差不多了，你TMD连第一个镜头都没拍完……你……”
我浑身打个颤栗，完全的被况导的气势吓到了！他不再是刚才化妆间那个文采飞扬，创意泯然的况天，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个恶魔，一直以来，强忍的泪腺像是被激活般，很迅猛的想汹涌爆发，可一阵阵刺骨的凉意让我稍微克制自我。我知道我不能哭，不可以哭……可，现在的我压抑不住我想念启豪的心，导演的每一句话只是加深我对他的思念之前，这是不是爱情中每个女生会扮演的撒娇角色呢！我不知道，我很无力……因为我觉得我有很大的委屈想在启豪面前哭，很想很想，他刮刮我的鼻梁，将我攘进怀里对着我耳朵呢喃说：“乖别哭了！”……
“你TMD愣在那里干嘛！全机准备，重新再来一条，场记……快！”况导依旧风风火火的往监视器前走十足一个愤青，旁边几个人都不敢此时招惹他，因为此时的他如同地狱修罗，消瘦的脸庞涨红的血腥蔓延开，双瞳已经布满血丝……
我感觉我的精神都绷紧在一根弦上，这个场地有些让我天旋地转，我的呼吸声也变得清晰起来，心跳在某个地方不规则的狂奔着，那声响如同落地的篮球啪啪……灯光师打的光像是利剑刺进我的眼睛，我有些站不稳，看到场记站在镜头……他喊些什么我都不知道模糊中，我眼前强光一阵接一阵闪过……
眼前那个饰演恶霸的演员似乎在叫嚣着，他开始推搡起我来，一个踉跄，我重重被推倒在地，远远弹开在一边。
“卡！你演什么东西！……”导演又咆哮起来，他根本没有在意旁人，噼里啪啦如炮弹连珠，污秽糟粕之类词汇朝我攻击而来。
我依旧保持被推在地的姿势，艰难的把身子支撑住，原本白花花的裙摆忽而绽开一朵漂亮的血莲，那么殷红，疼痛过了许久才刺激我的神经，耳边依旧炮火连天，我……我再也忍不住了，嘶声竭力任由泪水肆虐。
全场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只有我在场中央泪眼婆娑，泪水汹涌夺眶而出，往先压抑的泪腺今朝一次爆发开来，我不顾形象的大声哭喊，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一种内在的情绪促使我没有停止的哭叫，我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哭，不知道哭多久，眼泪只是一直流，流的没有一个尽头。泪水圈住眼光，扭曲的视角环观四周，他们错愕，惊讶，痛惜……或是别的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人打算结束这场闹剧，没有人，我就这么孤单一人在场中央。愈发想念，愈发期望，一双手将我扶起，可……心里不知道默念多少遍同一种声音：启豪……眼泪越发磅礴起来。。。。。
“够了！凌雪……”一个庞然黑影闪进我的视线，不由分说的将我拽起，轻而易举将我托起，手臂撕痛般与身体分离，压根没有时间思考的痛楚刺激我的大脑，清醒了些许，眼泪自制不少。泪水还在眼眶打转，我根本看不清他是谁，虽然声音很是熟悉，只知道他体型很是庞大，把我轻松甩进一间房，门轰然关上。世界静寂……只有出升的阳光透过窗射进的几缕黄韵，在我脸上，那片苍白如宣纸在黄淡下抖动，原本清纯可人到此时沦落为落魄褴褛……
那耸高大的身影在空气中晃出波纹，惊的我不由朝后靠企图找寻一个可以叠靠的力点，到现在我惊慌失措，不知道他是谁，想要干嘛！只是毫无指望的在那角落窸窸窣窣的抽泣。
凝固的空气，流转的时间，我在幽暗的房里不知道呆了多久，是几分钟还是一世纪，只是门口黑暗的高大身影并没有任何举动，背对着我，不知所思。我的情绪渐渐回落，呼吸慢慢的平稳，腿上的鲜血早已结成血块，裙尾那一圈殷红格外醒目，我缓缓自己的心跳，擦掉挂在眼眸上的泪珠，视野也逐渐清晰起来，他……
“……虎……虎哥……”我决定打破沉默，却又做的颤颤巍巍，声音抖动到不行，完全是个做错事孩子的心虚。
虎哥没有回头，就那么一堵山般站在那边，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虽然我应该觉得他应该大发雷霆，不给我丝毫面子的咆哮，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状况过，以前的打着小零工我都是不起眼的，工作还可以，根本没有惹过老板生气，可是现在……我有些晕头，心跳不由加速，寂静的氛围中透出丝丝诡异。
“凌雪……”平淡如水的语气，依旧没有带出半点情感的涟漪，虎哥没有回过头，但感觉的出来这话他似乎想了很就，“你今天怎么了？”
“我……”我已然支吾不出半句话语，完全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明天……你到公司结个帐，把近几个月的钱结清下！”
那如同拉家常的语调却在我心里投下颗原子弹，硕大的蘑菇云腾起在我内心，这……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再笨，我也听得出来……虎哥要炒了我吗？
“也是我的错，我当初把你拉进娱乐圈……现在想想也太没深思熟虑了，根本没考虑过你到底合不合适！”
“虎哥……我……”
“想必你也无法像那些专业的演员一样做到专业，可至少你要尽力，哪有像泼妇一样又哭又叫。不但毫无专业度可言，更败坏了公司的名声。这样的人我要不得！”
“我……”泪水又跟着肆虐，我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虎哥转过身来，对着我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娱乐圈就是表面就是光鲜漂亮，但这背后人是要有努力的，钱就是那么好赚的？没名气别人看不起你，这就是这么现实的事情。既然有机会，当然就要把握，你以为人都是一步登天的。到越高就越要努力才不会摔下来，更何况你现在连什么咖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虎哥语重心长，他没有任何浮华，感觉像是超脱于世的长者，没有节目上那副搞笑的表情，没有节目上的轻佻的活跃，感觉他好似不是他，却又是他，有点让我看不清琢磨不透。奇怪，我的眼泪奇迹般止住了，虎哥明明是在教训我啊，为什么？他讲的让我心间所有阴霾统统被扫去，感觉有他在我身后支持，我就像有了结实的后盾呢？只能说，在虎哥身上有很重很重的家人味道……
他顿了顿，目光直射像我，继续下去：“今天本来你有约会的，我也听说了，你能来，说明你对公司的重视和工作的认真。可你不能带着私事放在心里来工作。在工作的时候就全身心工作，这样是唯一能尽快不需工作的方法，你心有旁骛，然后本来就没基础，导演说话凶，那是正常。你自己想想，拍戏最大的就是导演，他怎么说你就改怎么做，无论他言语如何粗鲁只要他是为了戏好，你就该去配合，努力做到导演所需的，这样才是个好演员所需要表现出来的专业。像你刚才那样，不会就哭鼻子，受点伤就大呼小叫的，那还拍什么拍……什么是艺人，增益其所不能的人，如果你连这点痛这点事都忍不了做不到，我看你是没这天分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你就不是吃这饭的料……”
糟糕了我，我怎么就越听越平静，对于虎哥的谆谆教导我没有丝毫的排斥，像是海绵吸水般容纳，虎哥讲的很对，从来没有人跟我讲过这些，进入娱乐圈，本来我就是误打误撞，没有一丁点的根基可言，不小心演上戏，不小心演的戏很红又很好继续演下去，根本就没有任何坎或是挫折，只是一直以来的lucky girl，有时很佩服自己的幸运，冥冥之中有如神助，小小波折却都能一一化险为夷，是不是就因为如此，我便丧失了自我，没有一点学习的镜头，总觉得自己可以随遇而安，船到桥头自然直。
“如果你还要继续在这圈子混下去，听虎哥的话，出去给况导道歉，他是什么人物是你可以顶撞的吗？在这个圈子，地位和辈分都是很重要的，你要有好的人脉那自然是要有好的口碑，能尊敬前辈，就算是不如你的新人改日也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除非你已经是红到可以不在乎了，否则你就给我乖乖的别得罪人，指不定哪天在你背后捅你一刀的就是你得罪的人……”
“恩……”我已经完全明了了，现在的处境，还有刚才那么不愉悦的一幕，我暗笑自己的幼稚，居然到了那么一步的登峰造极，我想今天我是该好好整理下我的想法，还有将来活着的人生，我徒自爬起，坐在冰凉地表的我双腿早已麻木到毫无知觉，一个踉跄，虎哥上前扶住欲坠的我，我微翘的嘴，轻柔的说道：“虎哥…对不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给我两分钟，我打个电话解决下私事。”
虎哥像是看穿我的表情，他指指我的脸，叫唤道：“快点出来！”径直走出门去。
我掏出手机，盯着荧幕半响，只是按不下那个号码，来回踱步，犹豫不决，很多个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可就没办法说出口，一个心慌号码边拨了出去，吓得我措手不及，慌慌张张想挂断，可怎么都按不到对的按钮上，只听到一声很是疲惫的声音。
“喂……小雪，什么事啊！”他的声音很是沙哑，看来还没睡醒，“那个……让我猜猜……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见我啊！”
心底止不住点着头，可就是嘴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今天准备的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嘿嘿……那个昨天启游和我准备到很晚，所以我们到现在都睡着呢。”
心痛到无法呼吸了，雾气弥漫了我的双眼，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我……
“那个……就等我两个小时，我去你那接你！我也想你了。嘿嘿……”
“我……”
“今天我就做你专属管家，让你体验一把贵族的享受……那个……记得穿的漂亮点哦！……”
“启豪，今天我不能去了！”
“呃……”手机那头开始沉默沙沙声，像是被单掀开的声响，我可以想象他此刻的惊愕，站在落地窗前接着电话，怀疑是信号不好听错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居然可以那么连贯的吐出那声拒绝，顺畅到不需要喊‘卡’。
“那个……为什么？”原本兴奋的沙哑声现在已经低沉而又磁性，那么简单的“那个”敲开了我的心扉，将那快最柔软的地方融化，我……
“对不起……今天忽然接到工作了！”
“那个……不可以放到明天吗？”他有些屈服的软语，他想我稍微妥协，我明白，可我……
“我已经在拍摄地点了，不能改期的。”
他沉默不语，手机传来静寂，很是恐怖，半响，他有些微怒的吼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下！”
“我……”
“跟我讲，我们可以协调，你现在才说，那个……约会不想去就早说，别让我准备的像个傻瓜一样。”
“没有……”
他没有让我讲完一句话的余地，他真的生气了，是的，他也应该生气，可……心为什么会痛的这么厉害，一颗心沉入了海底，冰凉冰凉很是窒息，那股悸动的感觉消失的很快……
“我们……那个……是我真的很用心的规划的。告诉我你可以来的，对吧！就算晚点到，也是可以的。”听的出来他很是忍让我，我心被一双歉意的手拽的紧紧，透不过起，眼泪本该如泉涌出，可硬生生被我忍住，心痛的感觉才来的是如此血淋，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连皮带肉的被割舍……
“他们说要一天……”
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语去打消他的怒意，可是我也不知道改如何去告诉他我的抱歉，我选择做个沉默的傻瓜，像是以前一直做过的事情，如今不过是温习，自然的宛若天生。
沉默，双方的沉默。我可以清晰听见他厚重的呼吸，感受到他心里的愤慨，那些仿佛一把把利剑将我挫骨扬灰，片甲不留。
他过很久，说了句让我今生都无法忘怀的话，刺痛如果卡在蚌里的沙，那是被血肉化的砂入了体内，一直折磨自己一个清醒的现实。
“那好……那个，通告给你多少钱，你说，我出两倍，不，十倍，你来陪我！”
我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在他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贪财的女人吗？就是图他的钱才和他在一起吗？或者我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个酒家女一样随便，拿钱压我？？？
我想我应该静静，如果再说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遗憾留到心底，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何继续对这个话题……如鲠在喉，我想也不想挂了电话，关上手机。
我们难道已经分隔了在世界的两边了吗？我们……
我不知道我是凭着什么勇气从房里走出，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我让我能听完刚才的话还是依然平静而出，只是出门前我的浑身止不住的寒颤，双手抖动不停，我努力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满是污迹的衣服，却花了我很长时间，手总是不听使唤的出错。
门外金黄色的太阳已然变得格外刺眼了，在那昏黄的阳光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场地上转移着灯光，轨道……一边虎哥和王兰正在跟况导交谈着，我出门，他们的目光都注视在我身上。
我有点蹒跚的走了过去，原本一点都没觉得疼的脚，此刻的血崩般的痛楚洗脑而来，我咬着牙走到况导的面前，就这么径直的鞠躬90度，按照我之前想好的。
“对不起……”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新人是没有任何权利或是说自尊去坚持自己认为对的，毕竟对方无论是谁在这个圈里浸淫的日子都比我长很多，对于如何是大众想要的，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新人是不能公开挑战前辈的权威，就这么一点，我就犯了死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知道况导是为了这支MV最佳效果，我还在哪里使小家子气，完全就没有一点演员的职业操守，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所以导演请您原谅我吧！”我睁大眼睛，双手合十，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逼近导演，当然这是王兰蛮早说的，女艺人的福利啊，碰到再坏的导演，女艺人稍微撒娇装无辜，导演也会比较人性的PASS。虽然我不太熟练，但毕竟在启豪面前我也耍过的小诡计啦╭(╯^╰)╮
可一想到启豪整颗心不由低落起来，看着心漫漫沉进海底，今天在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把他遗忘。
况导拍了我的肩膀，笑嘻嘻，略带男性的□□感，扯着嗓子就说：“拍的不错，真的很有前途，呆会拍孤儿院里面的一场戏准备下……那边叫我了，我先过去，你快去化妆换衣服……”
我的眼，我的眉，我的嘴，我的鼻，整个整合出一张不可置信的脸，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况导3、40岁的人了，还蹦蹦跳跳像个小孩，这是怎么一出戏啊。
王兰一脸不削的说道：“刚才你大哭的样子他看重了，说什么‘真实，在那种压迫下，小女孩当然会哭的比较大声啊，加上其实开始有几条拍的很不错，剪辑下效果会很赞。’”她很是鄙视的翻翻白眼，但况导完全被王兰人妖化了，尤其是模仿况导讲话的那段。
虎哥摸摸我头，有些感慨的说道：“做的不错，加油了你，公司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王兰去给小雪卖点纱布，还在流血呢……恩，就这样，我去凯越酒店定下，晚上庆功哈！”虎哥豪迈的笑道，很有感染力的影响着我，一时间扫开我心中的阴霾，一下子头脑清明许多。望着虎哥离去的背影，我似乎想到些什么，很是专制的命令王兰：“兰姐，麻烦你关机好吗？我不想今天谁找到我。”
王兰似乎嗅到空气间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灵敏的像只狗，有时候这点很是讨厌：“怎么了，启豪是不是……”
“没事！我只想我们是该静静。”我注视这王兰拿出手机，她关机，才松口气，转进化妆间。
似乎我和启豪之间多了条壕沟，无以言喻，无法逾越的吗？一时间我的心里被掏得空空，一丁点的底气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好像是一条缝隙，原本只是硕大城墙的一角落的却被无限放大摆在面前，让我们不得不去面对我们之间存在的差距。有时候经常在杂志上经常读到女性的敏感，尤其在感情上，这次算是我的敏感吗？是吗？不去想，因为今天还有个人会搞得我头大，那就是况天导演，他才是今天我生活中最大的恶魔。
奇怪得很，很是相安无事，无论是拍摄小时候在孤儿院的场景，或是在打零工时候的，最多不过5条，每次况导要发飙的时候我都主动说对不起，问哪里要改进，弄得他有些哑语，最后好多场都是一次过的傲人成绩啊，或是说我演技真的进步了，得到况导的赏识？这太瞎了，不太可能，像金三顺说的在大马路上遇到原子弹的几率。
腿上的伤还在痛，刚才和怪兽拍完唯一在一组的镜头，就是我拿饭盒去看他们然后听他们唱情歌呗，现在就放录音机在一边放母带，他们在那里对嘴型，感觉很是微妙的。接着就是放饭，这次的盒饭说实话待遇好多了，排骨啊什么的都特别多，我在化妆桌上吃着，刚才拍摄简直是个苦差事，我基本上做满了全部职业，换衣服的速度也累人，感觉腿上的伤口似乎崩开了，又流血了，有些刺痛，我也没办法再管这些，只想吃玩饭开工。
从王兰口里，我又知道了此次化妆师的大名头，她可是专门给一线明星还有模特治装的顶级造型师陈师师，当然这个名字比较容易让人想到一个古代很是有名的从业者所以她只喜欢人们叫她的英文名字：suny。我不知怎么的，居然就和suny有点对口，因为我似乎有点放肆的变了个人，在片场嘻嘻哈哈搞活气氛，suny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上了，告诉我该如何保养，还有什么化妆品比较柔和比如什么：face shop 或是dodo……当然最后还换上号码。
一个人生当然要有些悲惨的日子，我以为我的坏日子已经过去了，可是……事实当然不是如此的。最后送货发生意外的场景是设置在拍医院场景前的。
可是一整天晴空万里，没有一丝雨，剧组居然在市消防租借了两辆消防车来个人工降雨。在测试时我就看到那雨的滂沱，有些觉得这架势有必要吗？
因为是郊区街道拍摄，所以要封街，交警在一边指挥交通，还有好事的围观者一直在边上一层又一层将剧组围住，曾几何时我或许也是这么一帮人中的一个，可现在我就在场中央等着摄影师不好轨道，导演喊开拍。
我要乘着小绵羊送便当，然后在风雨中进行，导演说了，为了增加视角度，决定更改剧本原本是姐姐在风雨中骑车太急然后遭遇车祸，可是改成本来是晴天送货可是半路遇雨又急着去怪兽第一次表演，所以就……
等到正式开拍，我戴着头盔，坐在小绵羊上，等待场记喊开拍，这类型的车以前我也送过货，也很急的冒着风雨去送货，可哪有这么碰巧就被撞，虽然感觉很假，但还是要表现下，刚才在预备的时候我说我会骑车搞得况导很是意外，本来连替身都准备好了。王兰显得有些慌忙，左手端着热咖啡右手挂着浴巾，一副等着我一下场就来伺候的架势。只是我一脸不以为然，正视前方，等候一声号令。
一时间风雨大作，我开着小绵羊狂奔起来，边上摄影师坐在小货车上也跟着拍摄，那水冰凉凉的浸湿我的衣襟，简直冷的不得了。一颗颗豆大的水滴跟冰雹一般，打得我嘴唇惨白惨白，眼睛早已被这水滴迷糊的看不清前面的路，浑身止不住的缩在一起，所以显得骑车姿势有些诡异。
卡！
雨顿时停了下来，感觉灰蒙蒙的天似乎也光亮起来许多。
我停下车，王兰一路狂奔至我跟前，我端着她递过来的咖啡瑟瑟发抖，王兰拿着浴巾披在我身上，想稍微擦干我身上的水，可让我觉得一股更深的寒意漫漫袭来。
“凌雪，你过来！”导演朝我招招手，我三步两晃的走至他跟前，“刚才拍的不错，现在换个视角，就是在车前拍，呆会你和摄影师都坐在货车后面，你就装做很累的抹掉眼睛上的水珠……呆会会有强光打过来，你要装作惊讶，知道吗，然后档强光这个镜头就算完了……你可以吗？”导演拍拍我肩膀，似乎感觉我是沉，我脚一软，还是大声回到：“导演我可以的。”
现在能怎么办，只能说可以，身体似乎不那么冷了，有些热热的，晕晕的，不管了现拍完再去想换衣服。
我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拍法。我在小货车上装作骑着小绵羊，面对镜头和反光板，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可当雨打下来的时候，这种奇怪的想法也会消弭待尽，我想做的只是迫切的希望收工而已，但收工之后要干什么，我却一点思绪都没有，有的是无尽的惆怅。
灯光师，直接打了个强光在我脸上，我惊悚的拿手当着光，就在此同时，况导一声卡，结束了今天的小绵羊场景。
待王兰又一次上场，来了次热咖啡和浴巾，把我心哄的暖暖的，我以为接下来没什么我别的事情了，因为之前沟通好了，撞车是由替身完成的，本来连骑车都是，幸好我会所以就很是不错，当王兰准备把我领进保姆车时，况导的手又朝我招来。
“凌雪……”我时下一个心惊胆战，他不会是说还不行吧？“我觉得要追求一些真实感，所以在撞车你要来拍个从车上滚下来的无力感，要有面部特写，你放心，车下面垫很厚的毯子，所以一点都不痛……”
王兰比我先瞪大眼睛，她有些不满的低声说道：“况导啊，那么危险的动作我作为保护我们家艺人的原则，我不能答应你拍。”
原本有些笑咪咪的况导顿时搭茸下来脸，恐怖的又想标出什么三字经，我想先发制人堵住那张狠毒无比的嘴，我挤出一条惨白无比的笑：“好，我拍。”王兰站我边上拉我湿答答的衣袖，严厉的瞟我一眼。
况导得知我的想法，就立马指挥人员准备好拍接下来的场景，现场一番人潮涌动。王兰很是心疼的拨开我还垂挂水珠的刘海，生气的说：“干嘛答应他，你自己都抖成这样，再不换衣服就感冒了。”
我现在牙床上下打，坐在一个冰凉的板凳，备受煎熬，感觉头似乎重了许多，脚也没力气了，底盘很不稳，却又作贱自己答应体力之外的事情，居然还露出了点点笑容，不知道自己是苦到哭不出来了吗？
第一次这么横躺在轿车前，贴着玻璃窗，这个场景况导用三台摄影机来捕捉我的表情，一台在车里一台在我上方，还有台以正视轿车的视角。
躺在轿车上，觉得浑身冰凉冰凉的，很是无力，我要装作被轿车撞的很严重贴在挡风玻璃上，雨还滴在我身上，保持这个姿势很辛苦，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我，为了这个场景抽空了所有劲，场记一声action，我立马准备好，原本如一张宣纸般白皙的脸，上面化上了鲜血淋淋的惨样，我就这般如蝴蝶滚落，恰好滚在床垫上，很软，滚之前心有些噗通噗通跳，可就这么脑袋空白的滚下来，想在想象很是可怕。
可……况导还是不肯放过我，他告诉我再补拍一个躺在地上垂死的样子，看着鲜血从身后肆意蔓延开来，一副很有味道的景象，悲凉却又感人至深。我……榆木脑袋居然不懂再拒绝，也不知道想什么，本来就一直晃晃悠悠的身体在等拍摄的时候简直就冷到极点了。
等大家布景好了，我要睡在一个糖浆血袋上，等拍的时候我压在上面如此血就可以这么很理想的蔓延开来，我坐在冰冷的地上，头上盯着是消防车喷的雨水，就开始淋着雨，思绪似乎如同眼睛的视角漫漫模糊开来，我有些记不清楚我在干嘛了，有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眼皮重重的压得我很痛，我就闭上眼睛，一点点知觉都丧失，在那水车下，我坐在地上，一点点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似乎有谁喊了那么一声，我就这么一点点的倾斜开始，我没有觉得一点痛楚，感觉越来越安心了，就这么沉睡下去，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
就这么睡下去。
可……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呼喊着，很是清晰……
启豪……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话 小雪受难记[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