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将军已上线》十七阳

8、怀疑

　　西苑中，丫鬟小厮都围着鱼塘想靠近又不敢。那鱼塘中央有一红衣女子面朝下浮在水面上。
　　阮清宇和琉璃到的时候，周管家正忙着让人将尸体从水中捞出。下人们见了少爷，都没胆子再看下去，向阮清宇几人行了个礼一哄而散。
　　阮清宇神色有些凝重，这画眉前几日才在他那儿告过琉璃的状，今日便溺死于鱼塘，难不成是琉璃做的？
　　想到这儿，阮清宇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琉璃，见她面上并无其它异样，又收回了视线。
　　画眉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她身着殷红色烟罗纱衣，四肢已变得僵硬，脚上只着一只鞋子，头发也因为少了钗子的固定四散开来，几缕长发粘在左脸上，她的脸惨白，可嘴唇仍红得鲜艳，这画面不禁令人后背发麻。
　　周管家倒吸一口凉气，这前两天还好好的人，愣是就这么没了......
　　阮清宇皱眉，说：“谁第一个发现的？”
　　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从那几个小厮身后走了出来，小脸惨白，似是被吓得不轻。
　　“奴、奴婢小蝶......”
　　阮清宇盯着小蝶，问道：“何时发现的？”
　　小蝶身子一抖，回道：“半个时辰前，奴婢在这儿扫地，恰巧看到了画眉小姐......”
　　“你一个人？”
　　“是......”
　　阮清宇陷入沉默，琉璃站在他旁边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将军，要不要通知衙门？”
　　“不行。此事可大可小，若报了衙门，不定又会招来什么闲风碎语。”
　　“这......会不会是失足落到水中去的？”
　　“不知道，但不是没有可能。周管家，你快去将竹青请来。”
　　“是。”
　　琉璃疑惑道：“竹青？”
　　“竹青是二品礼乐官，与我交情甚好，精通医术，他曾随我上过几次战场，对死人......”阮清宇顿了顿，觉得这么直白有些不妥，“对尸体也算是见得惯的，验尸的手法不比仵作差。”
　　琉璃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地上的画眉，若有所思。

　　......

　　阮清宇命人将尸体抬入地窖，这里空气更冷一些，不然若是随着尸体在地面上暴晒，放不了几天尸体就烂了。
　　地窖里并不昏暗，数十颗夜明珠钳在墙上，倒是将地窖照得有几分明亮。
　　竹青立于尸体旁，一会儿看看她的手指，又一会儿看看脚趾。
　　他已经这样看来看去半刻钟了，却一句话都没说。
　　阮清宇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出声问道：“你看出什么没有？”
　　竹青放下那只僵了的手，走到一旁将自己的手伸进水盆中洗了洗后，转身看向阮清宇，脸带笑意。
　　阮清宇一见他脸上的笑，就知道他有答案了。
　　“指甲断裂，胳膊上有抓痕和淤青，脚趾甲中有泥土，头发也缺了一块。”
　　“人为？”
　　竹青点点头，说：“而且落水前与人打斗过。”
　　阮清宇看着地面出神，既是人为，那就一定有杀害的原因。他又想起前几日画眉在他书房时的哭诉。
　　竹青见阮清宇眉头紧锁，无奈地摇了摇头，问：“可有答案了？”
　　阮清宇摇摇头，看向竹青，问：“竹青，你可相信这世上有妖魔？”
　　竹青一愣，见阮清宇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回道：“我信。”
　　这下又换了阮清宇诧异了，定了定神，摇头道：“我不信。画眉既为舞姬，那么身子便不似其它女子柔弱。”
　　竹青被他的忽然转移话题弄得有些懵，随即反应过来道：“所以，凶手不会是女人？”
　　“不一定，若是那些人......”阮清宇与竹青对视，没有再说下去，但竹青已经了然。
　　阮清宇所说的“那些人”，是最近才突然出现的一伙神秘的杀手，有男有女，武功高强，招术很是诡异，这些人曾在塞外混入过他的手下之中，多次暗杀阮清宇，且每次暗杀手段都不一样，但皆被识破。有一次他们曾在阮清宇的饭菜中下毒，但被竹青及时发现，才没有造成大碍，下毒的那人被阮清宇查出并活捉，却又自断筋脉而死。阮清宇本怀疑那人是胡人细作，但后来竹青发现在那人后脖颈向下三寸处有一块奇怪的蓝色符印，阮清宇这才打消了原来的怀疑，不过又回想起来，之前的数次暗杀似乎都只是在试探，而且只冲他一人而来，若是胡人细作，即使他是带头将军，但既然能混进军中，不可能只对他一人下杀手，所以阮清宇便怀疑，这是一伙有目的的杀手组织。
　　这是，竹青又问道：“清宇，你的美姬每日都打扮得这般......妖艳吗？”
　　听到后阮清宇这才抬起头大量起那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一身艳红开襟长裙，胸前露着大片春光，尽管已被池水泡过，但脸上的胭脂水粉却仍有不少，尤其是那对依然鲜红的唇，令这具尸体看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这么一身......倒是像要与谁幽会一般。清宇，你这美姬该不会背着你在外面有姘头吧？”
　　阮清宇一记眼刀飞去，竹青立马止住了脸上那肆无忌惮的笑。

　　.......

　　阮清宇和竹青在书房中对弈，阮清宇还像再问一些画眉被发现时的细节，便让周管家将当时最先到池塘边的几个小厮和画眉身边的佣人带了进来。
　　阮清宇边向竹青的棋子进攻，边问道：“你们可知道你们主子和谁走得最近，最近又见过哪些人？”
　　虽说画眉是王上赏赐的美姬，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通房丫鬟罢了，只比佣人的身份高上一点，连个妾都算不上，而且画眉本人骄纵跋扈，经常对下人打骂，伺候她的人都不会关心她会做些什么。
　　几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奴婢知道......”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几人中响起，几人便好奇地看向那人。
　　阮清宇认出来那女子是早上第一个发现画眉的小蝶，便说：“你说。”
　　“奴婢前几日在东厢房附近扫地时看见画眉小姐和夫人在一起似乎起了争执，奴婢斗胆驻足看了几眼，却见夫人面色恐怖，如同......”
　　“如同什么？”
　　小蝶把头压得低了些：“如同妖魔上身！”
　　几个小厮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阮清宇神色晦暗不明，一个两个的都说胡族公主妖魔上身，他不信鬼怪之说，但这说法又是如何而来？
　　难道这琉璃真的有问题？
　　阮清宇又问了几个关于画眉平常的吃穿打扮的问题，便让他们回去了。
　　竹青嘴角含着笑，手中的棋子落下，顿时扭转了整个棋局，阮清宇的棋子被吞去大半，剩下的棋子散于各处，已经无路可逃。
　　阮清宇见状，干脆放下指尖的棋子，叹了口气：“我又输了。”
　　阮清宇与他次次对弈，总是能被他在最后关头反扑。
　　竹青也放下棋子，看着阮清宇说道：“清宇，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