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琼华》孟徽澄

3、回首深思还懵懂

　　小徐站在一幢花园别墅前十来分钟了，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一带，这个区都是花园别墅，有点仿欧式风格，栅栏围起的庭院是一片葱翠的草地，三层的白色建筑，很端庄气派却不会显得过于豪华。据他所知，这一片居住的人虽不如平顶山上的那些人，但都是在港内也都是有些名头却又行事极其低调的商界人士。

　　小徐第十次看着手中写着齐姐家地址的纸条，这地址是他从谈哥那要来的。说来也费一番口舌，齐姐入这行十年了，却没什么人知道她的底细，有关齐姐的所有信息都引到了大陆，齐姐有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却说不连贯粤语，可以看出她的确是在大陆长大的，资料也显示齐姐来港有十年，听得懂粤语，所有的资料就只有这些，再多就没有了。

　　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心思向来比较细腻的小徐却发现了许多漏洞。齐姐十岁以前的信息是空白的，齐姐这十年来在香港的居住地址也是一片空白，家里的状况就更别提了，没有一字半句。好在当年为了以防万一，谈哥那里有一份记录，所有为先生工作的员工都需要留下一个切实存在可联系到的地址，而谈哥也曾向所有的人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他们留下的地址。至于为何要做此保证，也是因为如今的狗仔队愈发无聊，不仅打探明星的私底，连有些幕后工作人员也不放过，企图从幕后人员那里扒下一层明星的皮，所以除了那些当红明星，不少幕后人员的保密情况如今做的也是很不错的。

　　自从先生的演唱会结束，回到香港后，他就一直缠着谈哥，索要齐姐的联系方式。他有试过给齐姐打电话，但是对方总是关机，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找上门。谈哥起初死活也不肯给他，要不是他又求又拜的说了好几天，而且谈哥也觉得齐姐走了后，先生的很多事都要他来操盘，有些忙不过来，短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也觉得齐姐就这么走了很可惜，而齐姐向来对他又比较信赖，指望他能把齐姐给说回来。

　　齐姐住在这个地方，那她家应该挺有钱的，又是为什么要做经纪人那么辛苦的差事呢？小徐想不明白，所以他很怀疑地址的可靠性。不是他怀疑齐姐留下的地址是假的，而是齐姐平时给他的感觉，与这栋房子给人的感觉差太多，就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门开了，走出一名靓丽女子，看着约莫三十多岁，保养得很好，一袭长发很随意的拿簪子盘在脑后，裹着一件粉红色风衣，只是化了淡妆，眉眼之处，看着忒熟悉。

　　“齐纯恩？！”那个名模！他们虽然很少与模特界有什么工作往来，但是齐纯恩当年的一些事上过不少次新闻头条，据说有个豪门子弟追着她二十年，关于两人的感情起起伏伏，十年前那可是港内老百姓最长放在嘴边的谈资。那时他不过十来岁，十几岁的男生在某些事上已经懵懂，那时班上好多男生都很喜欢齐纯恩，他也不例外。只是近些年来齐纯恩很少出席一些大型活动，也算作半隐退，也渐渐的淡出了大家的视线，何况真人和荧幕上还是有差距的，这样居家装扮的齐纯恩显得更亲和。

　　齐纯恩？齐纯恩？这个名字……齐姐似乎是叫……齐纯华！

　　齐姐入行已有十年，又是属于幕后人员，大家都习惯叫她齐姐，很少有人会连名带姓一起叫人，时间久了，也不大会去记名字，只是以一些叫惯的称呼相称，他也从来没有细想过齐姐的名字，如今这般，齐姐和齐纯恩应该是有什么关系的。

　　“找人吗？”二十分钟之前齐妈跟她说有个二十左右的男人一直围着他们家绕圈，不知道有什么意图。齐妈是在齐家做了三十多年的女佣，齐纯恩也是她看大的。

　　齐纯恩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看久了觉得他称不上男人，还是个男孩，有些稚气，却也有社会人的痕迹，似乎与某个人有些像。

　　昔日的偶像与自己搭话，小徐还没有晃过神来。齐纯恩对他笑了，她笑得真好看。

　　单纯的孩子。齐纯恩对眼前的男生这般下定义。

　　“我，我找齐姐，齐姐就是，就是齐纯华！”小徐紧张的面色通红，一口气把话说完，大气也不敢喘。

　　“找纯华？”第一次有人来家里找纯华，纯华绝不是那种会随意把地址给人的人，眼前的这孩子，“跟我来吧。”应该是她的同事吧，也只有这么个孩子，纯华才能接纳与之一起工作吧。

　　齐纯恩领着小徐穿过长厅，转过走廊，来到后花园，“她就在湖边，你自己去吧。”说完齐纯恩就丢下人走了。

　　小徐还没反应过来，他竟然这么简单就进来了，齐纯恩竟然对他这么放心？不怕他是狗仔队吗？还是他长得太人畜无害了？小徐没有再多想，而是朝着齐纯恩所说的湖走去。

　　与其说是个湖，不如说是个池塘，只是比一般的池塘都要大些，也没有种植什么，清清淡淡的，果然与这个家的人一样。

　　走到湖边，小徐才看到在湖的西面，有个人躺在塌椅上。

　　微微有些苍白的面色，很安宁的睡颜。小徐有些不忍吵醒那似乎还在睡眠中的女子。浓郁的黑眼圈，显然是睡眠不好的人。没有上任何妆容，面庞很瘦削，齐姐没这么瘦，同样也没这么细致的五官吧……这张脸还是挺好看的，与齐纯恩有五六分相似，只是面色不好，很容易让人忽视那还算的上不错的五官。

　　这个人是齐姐吗？没有雷厉风行的感觉，更没有坚韧不妥协的气场，唯一有些相似的，就是沧桑，她看上去好脆弱，以前他没有留意过齐姐的样貌，而齐姐的脸也几乎被她的长发和眼镜挡住，作为幕后人员，他们的样貌从来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想必除了他，其他同事对齐姐的样貌也没多大印象。很多时候大家更能体会到的是齐姐给人的感觉，那就是霸气。

　　“姐？”齐纯华并没有睡着，只是躺在院中晒着这午后的阳光很不错，恰巧今日无风，她在身上披了条毛毯，就躺在塌椅上不想动了，她也没有睁开眼，只是听到有人走近的声响，这个时间父亲肯定在午睡，齐妈也不会来打扰她，那只有纯恩。

　　“齐姐，是我。”小徐很少听到纯华如此轻软的声音，与平时齐姐洪亮的声音很不一样，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齐纯华是不是只是与齐姐同名同姓而已。

　　“小徐？”榻上的女子睁开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知道她住这里，又是谁把他放进屋子来的。

　　“我……”齐姐睁开眼看着他的那一刻他就肯定，这个齐纯华就是齐姐，这双眼睛，不自觉的让他敬畏，而此刻齐纯华给人的感觉也很凌厉，不是方才躺在那柔弱的女子了。

　　“说吧，有什么事。”几秒内，纯华就想通了，地址肯定是谈哥给他的，至于人，也肯定是纯恩放进来的，除了她，在这个家哪有人做得了这个主。

　　“齐姐，我们都需要你，你回去吧。”齐姐不在的这段日子，先生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他感觉到了先生的一些不习惯，没有人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一定要先生如何做，没有人会在先生想要什么之前，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更没有人会睡得比先生还少。

　　“如果你要说的就这些，你还是回去吧。”没有她，那个人，也不会怎么样。她对他来说，从不是无可取代的，想到这，心里又觉得有点酸苦，都打算放下了，还是会难过呢。

　　“齐姐……”在齐姐面前他总是不知该说什么，不只他，其他同事都习惯了由齐姐来发号施令，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什么必须做，如今没有人管束他们，他们要做的事似乎是少了，可他们却比以前更忙了，大家都不习惯，齐姐的离开。

　　“你们现在只是不习惯，等你们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她太了解那些一起工作的伙伴，一开始都不习惯听她安排，而习惯了被她指挥后，没有她就又不习惯了。其实这是人的通病，可见习惯有多么的强大。不过习惯嘛，是可以改的，他们会习惯的，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或许只有眼前这个孩子，才会以为没有她，会不行吧。

　　“齐姐……我舍不得。”他一直把齐姐当亲姐姐看，齐姐对他也很好，要不是齐姐，也不会有现在的他，说不定他还在做些乱七八糟的活却还养不活自己。

　　舍不得吗？她也舍不得啊，多少年了，为了那个人，她耗尽了一辈子，去追那个梦。

　　梦还是梦，她却必须醒了。再舍不得又能如何，不止心累了，这具身体也已经无法再为那个人做什么了，她能给的，都给了……

　　人生就是一场华而不实的逐日之旅。你要的永远是那璀璨而盛大的海市蜃楼。你以为看到了就可以触及，可伸出手才醒悟，原来，那是永远的得不到。

　　“你走吧。”女子缓缓闭上眼，若有似无的声音飘出口。左手抚摸至右臂，紧紧握住，又慢慢松开。

　　直到塌椅上的女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小徐才转身离开。

　　齐纯恩看着那有些萧索离开的男孩，只是摇头，“若是困了，就去屋里睡吧。”虽然还有日光，但是这样睡着容易着凉。

　　“没事，我躺会就成。”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是累了。

　　“那个孩子是真的关心你呢。”如今还有这么心思直白的孩子，可见纯华，一直都把他保护的很好呢。

　　“他终究是要长大的。”因为她喜欢简单的人，所以她一直把小徐保护着，这个圈子很多混事，小徐都没有亲眼去看过，知道归知道，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深有感触。可她不在了，小徐必须长大，要学会如何在那个圈子存活，不然他根本不能继续做那个人的助理。这两年她也在有意无意间告诉小徐如何做事，就是想培养他，她相信他可以做到，因为他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心思也比一般人更细腻。

　　“真的舍得？”这几日纯华一直待在家中，不是晒日光浴，就是陪着父亲聊天，但就是不看电视，也不看报纸，她在把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

　　“不舍得又能如何？”如今的她还能为那个人做什么呢，呵呵，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会拖累他，脑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清醒了，她或许撑不过今年了。最初以为可以撑到她三十岁的，如今却没两年了。可她知足了，这二十五年，她没有白活，她想做的她能做的，都做了。惟一有所愧疚的，就是那卧病的父亲，终究是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为何那么卑微？”做尽一切，那个人甚至不知道她的感情。

　　纯华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卑微，是因为她爱他，而他却不爱她，这份单向的感情注定了她的卑微，而她卑微到都不敢让他知道，她爱他。她害怕他的拒绝，她害怕他看她的眼光会有所不同，她宁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把她当做无关的人看待。那样她还可以在心里小小的幻想，即便爱他，让她心力交瘁。他像是佛教中的转轮王，为世人而入轮回，知众生苦难悲众生老死，他属于世人却又无法为世人所触摸，他是高高在上的神，而她只是渺小的人类，她对他的爱，让她觉得那是对他的亵渎，所以她不敢让他觉察分毫。

　　“他的言行中可以看出他有良好的教养，无论褒贬，他都会微笑着点头，从不正面去否认。他的普通话并不标准，但面对镜头，他一定会说普通话，即便他每个字都讲得很慢。

　　他会看一些名著，却不是那些人尽皆知的书籍，他也会引经据典，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卖弄，涵养极高。只要工作在身，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拖累工作，他不是工作狂，不会没日没夜的工作，在他心里，做明星不是工作，不是商业用途，只是他的梦想，所以当很多明星借着出名大把赚钱的时候，他却相反，会躲起来，继续磨砺自己，而不是马不停蹄的接戏出唱片开演唱会。他有爱心，经常出现在各种慈善活动中，但那时候的他绝不会主动出现在镜头前，而是切切实实的，做慈善。

　　他有亲和力，他的笑容特别灿烂，总让人觉得他是冬日里的暖阳，每一天都是那么明媚。他有一颗感恩的心，他总是双手合十，感谢那些一直支持他，陪伴他走到现在的，喜欢他的粉丝，也因此开了一场场演唱会。如果其他明星的演唱会是赚钱的，那只有他的，是亏本的。他个性并不张扬，但他的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海拔让他即便在人山人海中也可以立马找到，但他若不想被人找到，全场都寻不到他，即便他刚从你身边走过。

　　他的性格有些孤僻，朋友也不多，他是个喜欢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他从不主动走入别人的世界，他极其被动，但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能走进他。他是个公众人物，却没有绯闻，没有炒作，他很干净，没有为了上位去牺牲他自己的一些原则，他可以不红，却不能为了红而变得什么都可以抛却。他的性子明明不适合进入那个圈子，但他还是进去了，而且过得很好，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他不够红，但在他眼里，他做了他想做的，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那就足够了。

　　一开始其实是羡慕他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而且无论受过什么挫折，都能以平常心对待，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乐观的看待这个世界。那个人曾说他是幸运的，因为他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还有那么多人陪着他，而有很多与他同时出道的人已经不在舞台上了。要有怎样的心境，才能说出那样一番话。”

　　其实她对纯华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很了解，也有可能是纯华眼中出西施，但她愿意相信纯华喜欢的那个人，就如同纯华说的那么美好。

　　“他是我的偶像，我羡慕他，崇敬他，也……爱他。”纯华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正面说出她爱他这个事实，以前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敛着，就怕让人瞧出端倪。

　　“他不是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的男人。”她对那人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似乎那人早年也有谈过女友，只是不是这个圈子的，自那以后，那人就一直单身。话说那人在私人事情方面，也掩藏的很好，他家中的状况，很少人清楚。而这样一个把自己的私生活与公众生活分的这么开的人，可见他的防备心有多重，走近他或许不难，但是走进他心里，却一点也不容易。

　　“我也从来没指望过他会爱我。”她又凭什么期盼呢，她已经足够幸运了，能站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看着他，守着他，还能再希冀什么呢。

　　这样单方面付出的爱，是很累的。

　　他会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温婉淑仪，端庄大方，知书达礼再带几分率真爽朗的女人，而不是她这种霸道任性，自私刻薄，世俗鄙见的女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没想过吗？”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的妹妹这么，自卑。齐家的女儿有哪点配不上那个人。

　　齐纯华闭眼，先摇头，再点头，苦笑不已，“不敢想。”怎会不想，只是，不敢，生怕自己有一丝非分，就让自己入了魔障，再也挣脱不出来，怕自己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来，反把那个人逼得离自己更远。

　　“想过嫁人吗？”心里只有一个没有她的男人，这样的纯华会甘愿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吗？这些年来，父亲因为管束不了她们，在婚嫁方面也就随她们，但是她知道，父亲总想着她们两可以嫁个好人家。

　　又是摇头。如果是很久以前那样的环境，她或许会被逼的嫁一个男人，平淡的过一生，因为她只能妥协，只能将就。但如今，要她再随意嫁个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何况自己还能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现在的我，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有哪个女孩不想穿上婚纱嫁给自己最爱的人，只是对她来说，都是不可即的梦。

　　“姐，你还是不愿意接纳那个人吗？”那个男的也四十多了吧，因为不是家中独子，长辈未曾过多施压，但这些年似乎也被催的多了，以她所收集的信息看来，男方那里，快扛不住了。

　　“我已经有些模糊了，这些年来自己坚持的到底是什么，我想我没那么爱他，只是在最初被他有些感动，我也承认，那件事让我很气愤，可最近这几年，也慢慢的看淡了，这阵子我也有好好想过，耗了这半辈子，只是因为一口气吧，所以我不想跟他继续耗下去了，只想好好照顾爸，和你。”

　　她是真的想清楚了，所谓情爱，不过一丝执念，当她老去，所有的情感，也都化为虚无，那也没必要再在此刻去执着的坚持了，就让她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走下去吧。

　　“你会很孤单。”当她和父亲都离开，纯恩一个人，该多辛苦。她能体会，亲人离世，那份被留下的痛苦。

　　“我有很多事可以做，譬如旅游啊，这些年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而且齐家也需要继承人。”她与纯华都不会有子女，齐家的血脉断了也只能断了，但爸一生的心血却不能糟蹋了，“我想领养个孩子，好好培养，然后把齐家交给他。”只要齐家可以挺下去，那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干系。

　　“姐，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女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男人，并不容易。纯恩嘴上说的轻巧，可她并不信纯恩对那个人毫无感觉了。

　　“那我也希望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向那个人表白。”纯华耗尽一生去爱，而那个人却全然不知，这样是否太凄凉。

　　“我和他，与你们是不一样的。”她只是片面的单向的，而纯恩却是双向的，何况，她又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去爱那个人呢，或许明天，或许下一秒，她就彻底消失了。

　　“我不介意帮你去说。”虽然她知道纯华不喜欢她这么做，但她当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付出那么多，那个人却毫不知情。

　　“那我明天就离开。”她不想去打扰那个人安宁的生活，她不想给他增添烦恼，她更不想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还要听到他的拒绝。

　　“纯华，你没有试过，甘心吗？”换做是她，绝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姐，你当真以为我没有试过吗？”就是因为试过了，才知道，他喜欢的人，永远不会是她。左手搭上右臂，将疲倦的身体向右挪动了下，一直一个坐姿，让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他虽然很少有绯闻，但他也有过女友，只是他的女友从不是这个圈子内的，他不喜欢这个圈子里的女人。私底下，一起工作的朋友也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的回答是：白雪公主。”从里到外，她都不符合。

　　“就因为这些？”那她多年前还喜欢白马王子呢。

　　“有不少女人主动贴近过他，什么类型的都有，但他似乎都没有想法。”虽然她也曾怀疑过他是否某方向的取向与常人有偏差，可从她的观察里看出，他很正常，他喜欢的，一定是女人。

　　“这么清高啊？”纯恩从没在这个圈子见识过这样的人。

　　“他只是个不愿将就的人，他自我要求很完美，而他也的确很完美，所以他有资格要求完美的女性做他的另一半，不是他要的，他不会将就。”他在某方面的的固执，让人又爱又恨那。

　　不愿将就啊，倒是与纯华很相似呢。

　　纯恩看着不停挤按睛明穴的妹妹，想起前两日从许医生那里拿到的纯华的最新体检报告，纯华体内的每个器官都在急速衰老，纯华的大脑也会愈发迟钝，变得贪睡不易集中精神，很有可能在睡梦中离世。

　　“回屋去小憩会吧。”许医生还说，不好好休息调养，纯华的身体会衰败的更快，如今也只能开一些药，缓解这种衰败。纯华也不肯去医院做治疗，只能单纯的靠药品。纯华说做治疗也没用，她不知纯华哪来的这份坚信，但许医生也没否认，只说纯华的这种身体暂时无法用医学解释，也就是说目前的医学水平，治不了。

　　纯华本想继续晒会太阳，但看见纯恩眼底深深地担忧，便没有开口，如今父亲的身体已经让纯恩很是忧心，她又怎能再雪上加霜呢。纯华将右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传来的光线没有先前那般刺眼了，她试图去抓住那光，握住，依旧空空如也。太阳的明媚，太阳的温度，始终是她穷尽一生也无法私藏的，一如那人。

　　纯恩搀着纯华回房，这几天纯华已经无法正常步行了，走起路来就如同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蹒跚不稳。回来这十几日，纯华整整瘦了一圈，以前为了安全而特意保持的比较壮硕的身材变得纤薄无力，惨白的面容也毫无神采，若不是看着纯华一日日消瘦下来，她也断认不出眼前的女子是她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