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颜》葛深夏

30、寻宝2

　　“你对宝藏没兴趣，是吗？”
　　“是啊，一夜发财这梦我不缺钱是从不做。”
　　教父复又抬起脚英姿飒爽地走了，留下鹿小一人发呆，拈拈这花，沾沾那草的独自“风流快活”。
　　翌日，朦胧中，似乎有一群直升机轰隆隆地从鹿小屋顶飞过。接着，她被风祖人给弄醒了。
　　天杀的，她做了一整晚乱七八糟的梦，累得个半死。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不悦地眯着风祖人。
　　“怎么，不愿意看到我？”
　　风祖人一贯的面无表情，声音里却藏着不相符的一丝宠溺。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纽约了吗？你忙啊，忙得连跟我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怎么有时间来可可岛啊？风大忙人。”
　　鹿小拖着音喊他新绰号，字字嘲讽，风祖人却不见生气，微微勾起嘴角。
　　“我没跟你道别，不高兴了？”
　　“你忙你的，我不高兴干嘛呀。”
　　“好，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个屁，一天到晚好好好的。”
　　“说过不准粗口。”
　　风祖人轻拍她脑袋，拍完还不忘揉揉。
　　“来可可岛怎么不跟我说声？”
　　鹿小不可理喻地白他，掀起被子下床。
　　风祖人缄默地站一旁看她刷牙洗脸，鹿小有一眼没一眼地瞟他，他也真不识相，死赖不走。
　　赤裸裸地盯视让鹿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禁不住就想起了一个不该想到的成语：小别胜新婚。
　　呸！鹿小狠狠地吐掉口中的泡沫，再用力刷了两下，为自己的思想感到不耻。
　　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挨到吃完早餐。
　　鹿小看不懂风祖人的形影不离，“教父准你退休了吗，这么闲。”
　　风祖人不置可否，伸手便搂住鹿小往怀里带。
　　“干什么呀你，动手动脚的，吃我豆腐啊。”
　　风祖人抓住她挣扎的手，搂得更紧了。鹿小差异地觑了他一眼，总觉得今日的风祖人有哪里不对劲。
　　“你鼓噪教父去寻宝？”
　　“什么鼓噪，我只是提出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风祖人没接话，抱起鹿小坐上她屋前的一张秋千椅上，默不作声地随着秋千来回轻晃。
　　场面是温馨啊，温馨到鹿小又是一阵发毛，僵着身子任由风祖人按着她脑袋贴近他怀里，然后耳边传来他诡异的心跳声。
　　“呃，风祖人，你来可可岛做什么？”
　　“来看你，本是想接你回去的，回纽约，现在你跟教父捣鼓寻宝的事，八成也不会愿意跟我回去了吧，所以来看看你。”
　　“你别这么跟我说话。”鹿小蓦地从他怀里抬头，提高了分贝说道。
　　“怎么了？说了那句你不爱听的？”
　　瞅紧那张冷峻的脸，一样不苟言笑，一样冰冷嗓音，可鹿小却觉得他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温柔的发腻。
　　风祖人抬手轻捏她脸，鹿小生气地一把挥开了，他眼底反倒有了笑意，凑近她不悦的眼连亲两口。
　　这下，鹿小彻底僵死了，那一脸的震惊，张着合不拢的嘴。
　　风祖人瞧着鹿小不反抗，就着她耳朵、鼻子、脸颊、嘴角、嘴唇一一亲了个遍，轻啄渐渐成了浅尝，然后演变成深吻。
　　鹿小自然不会放任自己一直恍神下去，可是刚要挣扎，就发现风祖人具有预见性地已挟住了她双臂。
　　口腔里似乎有了血腥味，不知是谁的嘴唇破了，八成是她的。反正也感觉不到痛，嘴唇麻了，舌头麻了，要是知觉也麻了才好呢。
　　“破了，痛吗？”
　　风祖人轻舔着鹿小唇上被他咬破的伤口，瞧向正处于晕眩中的鹿小，松了些手上的力道。
　　缓了两口气，终于对上了风祖人深意的眼，鹿小一时不知该恼怒、冷脸、害羞或假装无事，只是无意识的囔囔道，“你好像变了。”
　　“是变了，我想通了一些事。”
　　“什么事？”
　　“压抑着感情，隐忍着妥协对某些事百害无利。”
　　“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
　　鹿小瞬间冷了眼，“连你也要逼我了吗？”
　　风祖人刚放松的手劲又紧了，紧得鹿小的臂膀隐隐发疼，可嘴上的语调却是无奈的。
　　“我没要逼你，我只是想让你接受我。”
　　鹿小倏地撞进他怀里，埋着脸一动不动。
　　“唉，小小，我真的不能再放任你装傻了，我从未在一件事上犹豫过那么久，都快觉得这个人不是我了。”
　　许久，鹿小缓缓地离开他的怀抱，跃入风祖人眼的又是那抹懒懒的笑。
　　“风大帅哥，我也是很想坦荡荡地跟你在一起啦……”鹿小故意低头顿了顿，“不过，你确定斗得过Alexander吗？”
　　乍一听完，风祖人的温柔退了近半，他的小小在对付他，她竟然耍花招对付他。
　　“你跟我在一这么久了，他为何不来找你？”
　　“他啊，他把我当成他的风筝呢。”
　　“我会把线拉断。”
　　“然后呢，然后变成你的风筝？对于我来说，有区别吗？”
　　鹿小笑，感受到风祖人的身体一颤，趁势使劲滑出了他怀抱，冲着风祖人无事似地嚷嚷，“不晓得教父的寻宝进行的怎么样了，我瞧瞧去，风大帅哥，你该干吗干吗去吧。”
　　脑海里又回放起Alexander那段歇斯底里的怒吼，鹿小自嘲地笑笑，撇撇嘴角：就罚我下辈子没人爱吧。

　　一连两天的高空拍摄，鹿小身体力行。
　　第一日的录像是看了，也就在她不断地赞叹声中过了，还目不转睛冲着教父吼，“哇噻，我要拿它去参加世界纪录片大奖赛。”
　　日落的可可岛太美轮美奂了，鹿小压根儿忘了找鹰影的事值得见谅。
　　夕阳下的可可岛群山都自成图案，大多是不规则的几何图形。有一座山形成的竟与草莓神似，鹿小就差没在这座山前挂块牌匾——草莓山。
　　再汇总了众人的意见后，鹿小挑了最接近鹰影图案的一座山。
　　探宝仪早已随着直升机一并运来了，鹿小盯着它瞧了半晌，持保留态度。
　　“你，把那条高加索放出来吧。”鹿小指向负责这次寻宝的手下。
　　一直坐着未支声的教父蓦地看向鹿小，平日里不管动作或言语都平稳不急躁，难得见他反应如此迅速。
　　“你关它干吗？”
　　教父一早起床就开始找那条高加索。
　　“最高端的方法和最原始的双管齐下，我们要让金银财宝无所遁形。教父，你的宝贝狗再借我一下下。”
　　“你把它和金子关一起？”
　　“没错，一整晚都嗅着金子钻石的气味，怕是它一时半会儿也忘不了。”
　　教父无奈地闭上眼，听见了“汪汪”的叫声，也只是挥了挥手。鹿小便牵着高加索乐颠乐颠地走了。
　　被选中的山高约128米，但坡势甚为陡峭，有几处甚至都已接近垂直。加上山峰灌木众生，直升机无法降落，只能垂下一截扶梯，自己爬下来。
　　鹿小哆嗦着脚。还不如让她跳伞，可偏偏那些手下都说离地距离并不多，无需跳伞。
　　她只得跟着他们爬下随风摇曳的扶梯，指关节已抓得发白，颤惊惊地往下瞧了一眼，一横心，咻咻地快速往下爬了几格，闭目一跳，手下稳当当地接住了她。
　　山巅上奇石林立，植物种类更为丰富。其他人已打开探宝仪四处勘探起来，高加索也摇着尾巴跟随着大部队东嗅嗅西闻闻。
　　鹿小坐上一块较为平滑的石头歇息。
　　其实，这种天罗地网似的搜寻方式她并不想采取，太过浪费时间，但一时又想不到有什么好方法。
　　她一直想不明白第二句话：在夕阳与鹰影中间的一个十字架标志的洞穴中。
　　照理说，鹰影已在巅峰，若是与夕阳直线距离的一半，那岂不是在半空了。
　　因此，鹿小需要置身此地思考，她要借着相同的场地，挖出那句话的潜在秘密。
　　如果以直线距离为基点，那么陡峰与夕阳必须是在同一水平线上才能成立。
　　鹿小站起身来，举首望了眼刺目的大太阳，与它一个水平线啊……
　　咦，鹿小骤然间向西望去，地球是圆的，既然夕阳能落进海里，那在某一时间段以肉眼看来，必定是与山峰在同一水平线的，正所谓日落西山。
　　如此说来，连接鹰影与可可岛最西面的直线大约中间位置的那座山才是真正藏宝点。也许，等到那个时段再拍摄，保不准这座山的图形更像只鹰。
　　鹿小并没有立即招手下回来，而是又坐上石块，曲起腿，膝盖顶着下巴，反复思索其他可能性。
　　以这种论调看来，似乎半空中的中间点也不无可能，它的折射点是可以落在山峰上的。
　　鹿小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各种位置的夕阳的中间折射点，结果发现都落在同一块区域。
　　那么，藏宝地是在鹰影山与最西面山峦的中间位置这个结论应该成立了吧。鹿小小心翼翼地下定论，这时候她真希望找个数理专家帮她分析分析。
　　她招呼了正在忙乎的手下回来休息，与负责这次寻宝行动的头讲了她的推测，毕竟教父的前几次寻宝也都有他负责。所以，鹿小想听听他的意见。
　　负责人自是无异议，还调皮地朝鹿小露齿一笑，说，“教父应该早些派你来的。”
　　鹿小和高加索先回去了，其他人则去实地考察一番中间那山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