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颜》葛深夏

2、善诱

　　　大阪
　　“润！”
　　迎面走来一个相当儒雅的男人，温和的笑容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亲切。
　　鹿小高兴得扑到他怀里撒娇。
　　“好啦！快进屋去，肚子饿坏了吧？”
　　“嗯，我要吃你做的紫菜包饭。”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男人宠溺的摸摸鹿小的头。
　　他是桥本栗润，对外宣称的职业是医生。
　　酒足饭饱后的鹿小窝在桥本栗润的怀里摩挲着他带点胡渣的下巴。她喜欢跟他呆一起，总觉得能把所有烦心事都忘记，不仅因为他对她的宠爱，还因为他身上所特有的父性特质。
　　“小小的头发长长了。”桥本栗润轻轻的抚摸着鹿小一头黑色的直发。
　　“对啊，都是你说喜欢我长发我才留的耶，开心吧？”
　　“嗯，可是如果小小不用老是东奔西跑，没有那么多秘密，我会更开心。”
　　鹿小无声的叹气，头埋在他脖颈里不敢抬起来。这何尝不是她所期冀的呢。
　　“润，给我特效麻醉剂。”
　　“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语气依旧温柔。
　　“当然不是，我想你了才来的，麻醉剂哪里弄不到呀，我都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
　　“你也知道好久了，我以为你这小没良心的把我给忘了呢。”
　　“哪有，还不是因为肩上的伤害我休养了好久。”
　　“说起这个，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已经完全好了啦，连疤都看不见了，多亏了你这个妙手神医。”
　　“小小，如果真不想我担心，就别做危险的事了。”
　　“好了啦，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别愁眉不展啦，笑一个嘛，我最喜欢你对我笑。”
　　鹿小扯着他的脸向上拉。桥本栗润没辙的勾起嘴角，却掩不去他浓浓的担忧。
　　“这次要呆几天？”
　　“嗯……三天吧，你要好好招待我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直至桥本栗润发现鹿小已经睡着了。
　　小心地将她安置到一直为她准备的床上，桥本栗润轻轻地吻了下她额头便退了出去。
　　他总是无缘由的纵容着她，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个被忧郁覆盖全身的女孩，一个永远笑着却总是疲惫不堪的女孩，那样的她让他心疼。而他所能做的仅是尽全力化解她不断涌出的哀愁，却无法带她远离。
　　鹿小被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了，埋怨着自己怎么睡着了，飞快的冲出房门。
　　桥本栗润穿上外套正准备出门。
　　“润，你去哪？”
　　“怎么醒了？我有外务，你乖乖呆在家里，我马上就回来。”
　　“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别胡闹，我跟快就会回来的。”
　　“不要，难得我过来看你，你竟然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鹿小拖着桥本栗润的手臂不让他走，嘟嚷着嘴很是不满。
　　“小小，你知道我的外务指什么？”
　　“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桥本栗润无奈的叹气，“那你答应我，等一会儿别闯祸。”
　　“知道了拉。”
　　“这次找你的是些什么人啊，润？”
　　此刻他们正坐在前往东京的飞机上。
　　“是日本山口组二当家松山一郎。”
　　桥本栗润已经后悔大鹿小出来的决定，他知道自己会保护她，但不该将她置于危险之中。桥本栗润头痛的锁紧眉心。
　　从下飞机那一刻，桥本栗润不断重复着“你不准闯祸！”不下百遍，害得鹿小只得捂住耳朵来图个耳根清静。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豪宅区。
　　“哇，松皋耶，顶级豪宅。”鹿小像乡巴佬一样哇哇乱叫。
　　才刚在A-17座停住，一大群人便从门口涌出，对着桥本栗润点头哈腰。
　　“桥本医生，老大让我们在此等候您，请您随我们来。”
　　哼！真是有求于人呢。
　　桥本栗润正和一个矮个子，长着一张典型东洋武士脸却有着阴狠眼神的男人说话。
　　看来此人便是松山一郎咯。鹿小暗忖。
　　鹿小低头循着血迹一路蔓延到沙发旁，往沙发上一瞄，果然，一个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老头正躺着。高档的皮沙发已然血迹斑斑，面目全非。
　　“那位是……”松山一郎盯着鹿小沉沉的开口。
　　“她是我新聘请的助手。如果没其他事，就开始手术吧，把仪器都搬过来。”桥本栗润赶紧转移话题。
　　松山一郎又锋利地看了眼鹿小，便不再多言。
　　鹿小暗笑，此人警惕心蛮高的嘛。便兜兜转转的来到那人身旁，故意高声说道：“润，这个老伯伯伤这么严重，快要死了一样，能救得活吗？即使勉强救活了，也不难保证会变成植物人，还浪费你这么多时间。你答应我出诊完陪我去夏威夷度假的，我连往返机票都买好了，还订好了酒店，万一去不成，这笔损失谁负责啊……”
　　松山一郎终于忍不住，“钱不是问题。”
　　“钱当然不是问题，润有的是钱，问题是浪费了我们的时间，浪费了我为之兴奋的感情，浪费了我订机票、订酒店的精神和体力。”
　　“那你想怎样？”
　　桥本栗润冷汗直流，他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碍于正进行的手术，无法分神，只能低低的呵斥：“小小，适可而止。”语气中有威胁的成分。
　　鹿小假装没听到，继续歪头想着到底她想怎样。
　　“这样吧，我呢，一直很喜欢这边的房子，可润偏不肯买，等事成后，你把这幢别墅送我当见面礼，怎样？”
　　不就是一幢房子，松山一郎爽快地答应，“可以，但是刚动完手术的伤者不宜移动，可否等伤口好转后在撤走？”
　　“行，毕竟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解人意嘛，不过呢，现在这房子是我的，我爱来便来，你最好叫你的手下别拦着我。”
　　“可以。”
　　“爽快，这才像老大的样儿嘛。”鹿小用力地拍了下松山一郎的肩膀，笑眯眯的站在一旁不再出声。
　　松山一郎不自觉地打量起桥本栗润，想不到这个道上最值得尊敬的神医竟会喜欢这种女人，唯财是命，斤斤计较，粗鲁且自以为是，完全没有一点女人的温柔和贤良。他不竟摇头。
　　“大叔，你摇什么头啊？”
　　这次松山一郎学乖了，只是摇摇头，并未说话，他可不想鹿小又找到话题，继续聒噪。
　　果然，鹿小无聊的一个人在屋子里兜来兜去，看看这摸摸那，直到数小时后手术宣告成功。
　　鹿小高兴得扑到桥本栗润身上，“润，你好厉害，这种活死人你也救得活，你真是华佗再世。”
　　桥本栗润只是瞪了他一眼，紧搂着她向松山一郎道别。
　　“桥本医生，我建议你另寻个助手。”
　　“喂，大叔你什么意思啊，我有不称职吗……”
　　桥本栗润强行抱着鹿小出门，声音因此越来越缥缈，松山一郎又不竟摇头。
　　一路上，桥本栗润始终不吭一声，不管鹿小怎样逗他，他都无视于她的存在。
　　“润，你很小气耶，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再说那个大叔也没怎样，你看看我啦。”
　　鹿小用力扳过他的脸，亲了又亲。
　　桥本栗润总算有了点反应，“别胡闹。”
　　“你肯跟我说话了哦？”
　　桥本栗润挫败地说道：“小小，你一定要让我担心死吗？这样折磨我你很开心吗？”
　　“我知错了，谁叫那个大叔这么好玩，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如果以后再这样，你不要再过来我这里；如果以后再受伤，也不要再来找我。”
　　望着机舱外，桥本栗润心痛的开口。他宁愿永远不见她，也好过看见浑身是血的她，强忍着痛还勉强笑着的她。这些只要经历一次就够了。
　　鹿小知道他是认真的，乖乖的靠在他肩头保证，“以后不会了。”
　　她也明白这只是安慰话，毕竟谁知道以后呢。
　　折腾到第二天早上，鹿小体力不支的倒头便睡。听见桥本栗润出门的声音，鹿小睁开眼坐了起来，阴郁的拨通电话。
　　“东京松皋豪宅区A-17座，全部剿灭。最好从二楼进入，底楼有很多机关，草坪上方布置了红外线网。”
　　鹿小重重的躺下，她这样算是利用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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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北京。刚从香港回来没多久的鹿小。
　　“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
　　“左佑跑了。”
　　“谁干的？”
　　“日本□□上的。”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人劫走，真够丢脸的，那快叫人去抓啊，还有空找我闲聊。”
　　“他们都是饭桶。”
　　“既然是饭桶，还留着干嘛。”
　　“呵，正有此意。”
　　“那就快去处理吧。记得，过两天抽空陪我去练射击。”
　　左佑，59岁，是个大官，也是个贪了不少的大官，前不久败露，被关押。高层并不想声张，准备秘密处决，因为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间谍呢。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竟被人救走，还将几亿赃款全部转移，奇耻大辱啊，怪不得老头会那么生气。
　　听说，左佑逃跑过程中，中弹了。鹿小二话不说便赶到桥本栗润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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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一大早，桥本栗润站在鹿小的床头等着她醒来。
　　“润，你站在这干吗？想吓死我吗？”
　　“松山一郎死了。”
　　鹿小歪头想了会，“那个大叔？死在那间别墅？那我不就不能要它了，这么多冤魂在里面。”
　　桥本栗润静静地看着她。
　　“润，你不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
　　“早餐在桌上，我去医院了。”说着，走出了房间。
　　“好！”
　　润他起疑了吗？鹿小想着，不管了，吃完早餐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