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爱人》迎春花开

43、二十八

　　二十八
　　从薄乔手中接过围巾，段名淡淡的微笑着：“你已经到家了，围巾我就带回去了。明天见。”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笑着对艾康说：”今天打扰了你们滑冰很遗憾，不过你尽管相信好了，薄乔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股票。”

　　冰冷的空气几乎凝滞，车子掉头开走的声音分外刺耳。呆呆的站了半天，两个人慢慢的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里，艾康一直沉默着，破天荒地连澡都没洗就直接躺到了床上。薄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堵得难受。艾康的样子让自己都觉得好像做了多少亏心事似的！我还没有说你什么呢你倒来生我的气，我做错什么了我现在就在刀尖上站着你知道吗？

　　看着艾康躺在那里，薄乔又觉得心酸。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薄乔拿被子给他盖上，摸摸他没有一点温度的脸颊，低声说：“对不起，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股票出了一点问题，我一着急就忘了你们了。”艾康紧紧的皱着眉头，低声问：“很严重吗？”薄乔摇摇头：“没什么，赚多赚少的问题。我跟段名一直在商量这件事，就没想别的。你别担心，我会处理的。好好睡吧！”薄乔轻描淡写的说，艾康默默的点点头。薄乔知道他不高兴，但是现在他根本没心思想这些。明天就是生死战场，能不能求得一条生路就看今天的决策是不是正确了。“你先睡吧！”薄乔轻轻的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痴痴的凝神，反反复复得在脑子里衡量着各种信息数据，反复的验证着明天要怎么做做多少？

　　看着薄乔的背影，艾康的一颗心沉得疼。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相信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可你竟连解释都懒得做。你有多少话不愿意和我说？在你心里，还有多少地方留给我？

　　夜深了，薄乔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侧头看看旁边的艾康，眉峰皱着，紧紧地闭着眼睛。薄乔轻手轻脚的披衣起床，随手把门带上。无论如何也躺不安稳，背上似乎有无数的芒刺在扎。他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让冷冷的风吹进来。清醒一下，再好好想想。

　　看着薄乔蹑手蹑脚的走出去，艾康一只手卡住了太阳穴，那里疼得钻心。冷，浑身没有一点温度。艾康把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还是不停的哆嗦，每个骨节都钻心的疼。到底是怎么了？知道薄乔睡觉轻，又才睡下不久。艾康怕吵醒他刚才就一直忍着不折腾。看见薄乔出去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没睡。艾康难受的抓着枕头，胸膛里有团火在烧。想喝口水，可是头晕目眩的又起不来。

　　“薄乔，薄乔！”嘶哑的声音很难听，艾康自己都吓了一跳。薄乔听见屋里的动静，赶紧从阳台上走回来。
　　“艾康，怎么了？”薄乔吓了一跳，赶紧在艾康身边蹲下来，一摸他的额头，天！烧得烫人！一试表，快39度了。薄乔知道他是冻的，又心疼又难过。低低的声音骂：“笨蛋！”艾康也不做声。

　　吃了退烧药，喝了水。艾康迷迷糊糊的躺下了。薄乔给他盖好被子，坐在他身边，轻轻的叹口气。

　　早晨，薄乔坐在艾康旁边，摸着他的头。退烧药的药劲儿过了，他又开始烧了。哎，怎么都赶到一块了！薄乔皱着眉，悄悄得看看表，要是先带他去医院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及。

　　电话响了，是段名的。“你快下来，我就在你楼下，有东西给你看，快点！”语气很急，薄乔知道他昨天夜里一定又找到了很重要的信息。薄乔坐不住了。艾康睁开眼睛看他：“你有事就走吧，我没什么的。就是感冒。”声音嘶哑的像砂纸，薄乔轻轻的叹口气，这轻易不得病的人，一旦病了就山倒一般。
　　“你好好的吃药，多喝水。我去交易所，”薄乔歉疚的拍拍他：“我会尽快回来。”艾康点点头，知道他心不在这。

　　艾康烧得越来越厉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连屋顶的颜色都变了。也明白这样下去不行，艾康强打精神坐起来。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天旋地转的滋味，地面倾斜的让他站不住。
　　下楼的时候，使劲的站稳身体，咬着牙苦苦支撑。艾康已经没有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样子。
　　医院里，看完了医生开好方子，艾康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然后自己去抓药。可是一划价他就傻了，三百多块啊！艾康身上总共还不到一百块，这可怎么办？打电话给薄乔，但是根本没人接听。

　　交易所里，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激烈。声浪嘈杂，人影乱撞。所有的人都被那拼尽全力的拉锯战折腾得想吐血。抛出，吃进，吃进，抛出。价位像吃了□□，在最后封盘之前疯狂的摆动。薄乔浑身的水分都化作冷汗出了，全部的体力精力好像都已经耗尽，僵直的站着看那通红一片的巨大显示屏。

　　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里，血渗出来。只有那份疼还能提醒自己神志的存在，薄乔拼命的告诉自己，挺住！还没到最后，还没有一败涂地！只有最后的5分钟了。身边的段名已经闭上了眼睛，完了！决策失误，他们在自掘坟墓。

　　突然，薄乔一把抓住了段名的胳膊，几乎是颤抖着喊出来：“快！快看！”段名惊慌的抬头，天哪，变了！顷刻之间天翻地覆，潮水一般压倒性的抛出。吃进的一方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一切成为定局。

　　从交易所里走出来，薄乔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好像是战场上一场浴血厮杀，一切结束之后，胜利显得那样的不真实。路边是被扫起来的一堆积雪，薄乔忽然站住，孩子气的看着段名：“你信不信？我现在能踏雪无痕。”段名哈哈的笑：“我信我信，我也觉得现在就是拍拍胳膊飞上天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两个人大笑起来。

　　薄乔忽然张开手臂大叫了一声：“啊，我赢了！”内心的狂喜，对于来之不易的胜利的自豪此时此刻再也无法抑制，薄乔灿烂的笑容犹如春花。段名伸手搂住他的肩：“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还是得说，真有你的！”薄乔笑着推开他：“又来了。”“走吧，一起喝几杯庆祝一下！我们现在是小富翁喽！”段名开心地说。

　　薄乔摇摇头：“不了，我要赶快回家。艾康感冒很厉害现在不知道好点没有？都是昨天晚上冻的。”段名笑着：“昨天晚上很费了一番口舌吧？其实他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我还以为他今天会跟你一起来。赶快告诉他好消息，他应该为你自豪。”薄乔微笑着，轻声说：“我没告诉他。”

　　段名有点错愕：“为什么？你不希望和他一起分担？”薄乔笑笑：“我喜欢和他一起分享，快乐幸福，两个人分享会变得更多。至于艰难困苦，一个人担着就好。没必要让他也跟着担心。他对股票没兴趣，不能给我有价值的建议，可是他会担心会焦虑。这又何必？再说他在外边做家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他从来没叫过苦，总是乐呵呵的。今天，我最高兴的，是我终于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他不用那么辛苦了。”

　　带点羞涩的笑容是对未来的憧憬和自信，段名惆怅的想，为什么这样的笑容不能属于我呢？苦涩的笑笑：“我送你回去吧！”薄乔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我还要买点东西，再见！”快乐的笑着，跑着，偶尔孩子气的踢一脚路边的积雪。天空晴朗的让人想放声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