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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分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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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辈子到底欠了小平多少?
九个月前,小平用一张照片破坏了我辛苦维持的平静,害得我与展晴分隔两地;现在,小平甚至一刀刺进我的身体里……他真的是那个说要「给我一个展晴」的小平吗?
「这一次,你又有甚么理由要跟我说呢?」
我趴躺在病床上,侧脸看着显然被东月姐教训了一顿的小平。
「我说过的。」他居然还在笑!「我说过,你不配站在Howard Horde身边——当然,我早已明白这只是一个错误。但是,Nancy,我不希望你变成那座可怜的钢琴。因为一旦走到那一步,被毁灭的人不只是你,还有Howard。与其由你毁去他,那么我会先动手毁了你,这样,Howard才是完美、神圣的『圣乐天使』。」
「你……你疯了。」低哑的男音介入——是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的展晴。他轻轻一笑,略微摇头:
「值得吗?小平,你总要学会面对真相的。『圣乐天使』只是一个虚名,我就是这样一个真实的人,自私、幼稚、狂妄、任性……我只是我,一个不完美的展晴,不是甚么完美无瑕的『天使』。就算你毁了韦熙,我永远都不会变成圣洁的天使——相反,失去韦熙只会让我变得更肆无忌惮与任性蛮横。小平,你是我所见过最笨的人。」「他当然笨!」
一声「河东狮吼」——东月姐的语气饱含火药的硝烟味:
「小平,我早就说过!看着Howard跟Nancy一路走来,没有人有权利轻易否定他们的努力!你甚么都不是,你当然不配当这个『裁判者』,你甚至不配当我们的朋友!韦熙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凭甚么三番两次的伤害她?」
虽然小平脸上的瘀青红肿表明东月姐已经发过一次火,但是这显然未能令她余怒尽消。东月姐的拳头在小平眼前挥舞着,看来随时有动武的可能。
他们为甚么这般愤怒?东月姐、何兄,他们都生我的气,不是吗?就连展晴,他也说出了「游戏已经结束」……正如他所言,我们之间的游戏真的要结束了,他们又何苦因为小平捅了我一刀,于是强迫自己继续「容忍」我跟Asa——在他们认定我「红杏出墙」、与Asa有染之后?
我希望他们明白我爱的人是谁,但是我不想再保留这种见一步走一步的粉饰太平。就像二哥说的,我不想勉强了展晴,伤了自己。我恨!恨自己始终没办法保住「展太太」的名分,也不能继续过那些在纽约时的生活。
是因为身份不同了吗?因这夫妻之名,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难道真被二哥蒙中了?「夫妻」与「情人」之间,的确差别甚大?
更也许是因为,展晴不再是展晴、Asa不再是Asa……而我,也不再是我了……
时间总是不等人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一切都无法挽回。
我想,我的表情吓坏了在场众人。沉默在病房中蔓延,就连东月姐都安静下来了。
好奇怪!他们拿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我,就像我做了甚么会吓死人的事。
「你……」东月姐终于蹑手蹑脚地走到我床边,看着我:「Nancy,你不替小平说话?」
呵!看来他们还等着我来帮他们解围呢!
「说甚么?」荒谬!「我不知道我还能说甚么。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没意义了。我曾经对所有伤害我、伤害展晴的人百般容忍,因为我告诉我自己:韦熙,你要走进Howard Horde的世界,就必须要接受所有人的鄙视眼光——毕竟你爱上的『他』可不是寻常人哪!可是……东月姐,我不打算再这样下去了。游戏已经结束,我不玩了。」
「砰!砰!」
两声巨响乃椅子的「惨叫」——展晴跟Asa不知道发甚么神经,竟然同时跳起身冲过来,把椅子都踢翻了。
「收回你的话。」Asa咬牙切齿。
「没有这么容易的,韦熙。」展晴却笑着握住我的右手,一派轻松率直:「别想就这样结束。你是我的妻子,那是一辈子的事,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容易?的确,比起我曾经带给所有人的麻烦事,这的确不能算是「将功赎罪」。
「好吧!」我选择放弃讨价还价。「你需要甚么?一张离婚协议书?还是要我公开澄清我们『只是朋友』?你尽管说也无妨,做得到的,我一定不会拒绝。」
展晴挑高左眉,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语气笑谑:「不会拒绝?你确定?」
所谓「身体发肤受诸父母」,除了要我的命我不能给之外,展晴又能说出甚么让我为难的事呢?他大可不必这样质疑我的。
「我以为我还保有最基本的诚信。」
「是吗?」展晴依然笑容不改,右手拨弄着掌心上的戒指——居然是本来戴在我手上的婚戒!这是甚么意思?
「那,就容我说出我的要求——」他突然把戒指塞进我掌心,然后握紧不准我放手。
「我的要求呢,很简单;我需要的是一个妻子,一个霸占了我一颗心的妻子。而且,她名叫『韦熙』,不是她,我还不要呢!亲爱的展太太,你可以帮我找到她吗?」
……该死!他在玩甚么手段?
「展晴,你实在不必再拐弯抹角。有甚么要求,你直说就好,我一定不会死赖着夫妻名分不放。」
除了无奈,我不知道我还能有甚么感觉。
何苦?我已经对这段婚姻死心了,难道展晴还不愿放过我?……也对。他为了我,弄得差点连事业都不保,他的确有资格要我付出代价。
「我没有拐弯抹角呀!我一向不喜欢耍手段的,你应该知道。」
知道?知道甚么?我会知道才有鬼!
「……我就明说吧!如果你坚持要分手的话,我不会有任何异议。而且,我还希望尽快办好离婚手续,然后我会回香港去,不再踏足台湾半步;我不会再替你们惹麻烦的。」
这样总足够了吧?不再踏足台湾半步……这样一来,我失去的就不只是展晴这个丈夫,还有何兄、东月姐、小平跟Asa以至「天扬」几名高层人员等等好友。哈!原来韦熙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那凄冷的纽约街头;她一直在里面徘徊,却以为自己已经走出去了……真可笑!
纽约的冷风,几乎像是又再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分手?」展晴满含笑意的声音却带走了这份恍惚。
「我说韦熙,你就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分手?就算你威胁要毁了我的手,我都不可能让这个词语出现在我们夫妻之间的。不过……如果是韦熙你希望这样,那么你可要失望了,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会?!那他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的是甚么话?我敢怒不敢言,最终仍忍不住自己的不平之鸣:
「展晴,那是你自己说过的话——『游戏已经结束』。如果你忘了的话,不妨让东月姐拿份报纸过来给你。」
「你说那个呀!」展晴稍嫌夸张地惊叫:「那些东西怎能当真?我都忘了我当时说过甚么话了,『死』无对证,他们要怎样写我都没办法。更何况,我那句话根本不是那样的意思——我说的『游戏』,指的是他们对我们生活的干预,还有他们无休无止的搔扰。这种『谍对谍』的游戏已经结束,我不容许他们再这样玩下去。」
谍对谍?他这样解释出自他自己口中的「游戏」?
我会相信他才怪!这样的解释,毕竟太牵强了。我不明白展晴到底在想甚么?因为小平这一刀,他又要继续陪我和其它人一起演戏?
那么……我呢?我该奉陪到底吗?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