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长林水木

28、二十八 帮帮我，妈妈

　　他不停地跑着。
　　跑在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老街道上，心里急迫又恐慌，
　　他做梦了。
　　姜年停在两扇破旧斑驳的木门前想。
　　这是姥姥家的院门，两位老人去世后，妈妈就把这个院子卖掉了。
　　他伸手推门，没有记忆里的吱呀声，两扇门安安静静地向两边打开了。
　　他的妈妈蹲在地上喂小鸡，穿着花裙子，看起来很年轻。
　　“妈妈……”他喃喃自语。
　　女人抬起头来，满脸笑容，却有些疏离，问他：“你干嘛去？”
　　“……我……不知道。”他站在门外没进去，妈妈也没站起来。
　　她像个年轻的小姑娘一样满脸烂漫，依旧低头喂着满地的小鸡。
　　“妈妈……”他惶惶地喊她，他想说：妈妈帮帮我……

　　“哥。”
　　他艰难地动了动脖颈，迷迷糊糊醒来，抬起困在臂弯里的头。
　　“哥！”姜涛在对面床上探出头来看着他：“又梦见妈妈啦？”
　　姜年摇摇晃晃爬下床，走去弟弟床边爬上去栽倒在他身边，一把揽过少年紧紧按在怀里：“你怎么知道？”
　　“你说梦话了，在叫妈妈。”
　　“……嗯，梦见了……妈妈变得很年轻，穿着一条……黄色碎花连衣裙……在喂鸡。”
　　“嘿嘿，姥姥就很爱养小鸡。”
　　“那是因为你爱吃鸡腿。”
　　“嘿嘿。”姜涛笑的肩膀直抖动：“妈妈变得有多年轻？我不记得她年轻时候什么样了。”
　　姜年眼眶发热，摸着弟弟的头发：“很年轻，像个小姑娘，蹲在地上喂鸡，小小的一个。”
　　“啊~”姜涛有些羡慕：“你总见着妈妈……她为什么从来不来我的梦里。”
　　“……她看你很辛苦，来奖励你。”
　　“唉……她也很辛苦……”
　　“还没有去投胎吗？希望投个好人家……”
　　“哥，妈是不是得变的越来越小，得小成一个婴儿后，才能去投胎？”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等到我结婚……投胎来做我的女儿……一定好好保护好她……”
　　哗哗的海浪声一浪推着一浪，兄弟俩絮絮叨叨得都迷迷糊糊起来。
　　“哥。”
　　“嗯？”
　　“你抢郭飞哥的女朋友，他会气的要命，找你来打架的！”
　　“……啧！”姜年闭着眼睛拍了一下姜涛的脑袋：“做谁的女朋友，她自己说了算。”
　　“那郭飞哥不完蛋了，文文姐一定选你。”
　　姜年弯起嘴角：“是吗？你哥这么厉害？”
　　“嗯，嘿嘿……”
　　“……她喜欢谁哥都支持……哥并没有打算做什么不好的事，但她得过的值得，不能像妈妈那样！”
　　姜年压压下巴，垂眸看了看姜涛。
　　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沉，姜年醒来时房间昏暗一片，窗外已暮色四合。
　　卫生间亮着灯，传来白文的说话声：“该让你哥给你买个刮胡刀了，长大了，长小胡子了。”
　　往事重现眼前，姜年微微笑起来，看看手机，6点40，伸个懒腰，下床走去卫生间，靠在门框上。
　　一地的碎发，白文刚给姜涛剪完头发。
　　“哥！醒啦。”姜涛扭头看过来，又被白文扭回去。
　　她在给他修理眉毛：“壶里有热水，去喝一杯，睡了一天饿不饿？我们带回来一碗蛤蜊蒸蛋，在小锅里温了一下午了，去吃吧。”
　　姜涛坐的安安分分，眼睛转过来看着哥哥：“中午文文姐带我去吃椰汁火锅了，特别鲜！说等你醒了，晚上我们去吃海鲜烧烤。”
　　白文拿掉围在姜涛身上的一次性台布，笑着拍拍他肩膀：“好了。”又看向他：“吃完蒸蛋你也来理个发，过年了，整整齐齐的。”
　　姜年点点头，去喝了水，姜涛已经把蒸蛋给他端出来：“碗还压了20块钱呢！”又拿了一堆水果零食堆在边上。
　　他坐下来吃蛋，听姜涛分享一天的行程：“下午我们去了海洋馆，哇——哥！”作文不太好的三好学生无法形容看见头顶有鲨鱼游过时的震撼，只能急忙忙打开手机相册：“我拍了照片，成群的水母，特别大的海龟，我只在电视里见过。”
　　姜年看着他手机里拍的一堆照片，点点头配合道：“好大！”
　　“没关系哥，明天我们还去呢！文文姐说后天你生日，明天我们去海洋馆拍写真，都和摄影师约好了。到时候你就能看见了。”
　　姜年端着碗扭头看白文：“拍写真？”
　　“嗯，十八岁了，得纪念一下，我们三个拍一套。”
　　姜年点点头，三两口吃完蒸蛋，跟在白文身后，坐在了卫生间洗手台旁边的椅子上，白文边给他围台布，边抓了抓他浓密的头发：“前面留一留吧，不然演出也不好做造型。”
　　“好。”
　　“最近演出完你有没有好好卸妆啊？额头角质这么厚？”温暖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额角。
　　“卸了的。”
　　“以后演出都会多，好好养护皮肤……好不容易养的干干净净的……”
　　“噢。”

作者有话说

　　想着很近的剧情，写起来好远好远，姜年你什么时候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