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长歌：桃花债》安凉栀

8、旧事重演

　　［回顾］
　　“小宫女，不知你能不能看懂这些字呢？呵呵，这是我答应要给你的雪莲糕，好不容易偷来的呢，一定要仔细品尝哦。吃完了就回你雁太后那儿去吧，别让雁太后担心了。冬郎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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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东桃久久不能入睡，望着窗外纷飞的雪雨，也在心底里感叹道：原来祁国这么美。
　　——
　　玄虞入祁和亲那日，白雪绵延，红妆十里，锣鼓喧天，场面壮大。玄虞是最得雁太后疼爱的，因此不顾雁君反对不远万里地来到祁国。
　　“好啊，好啊。”雁太后虽说眼里噙着泪，却笑意满面。
　　玄虞坐的花轿缓缓从东桃的面前驶过，薄如蝉翼的白纱轻柔垂落，金丝勾勒出大朵大朵的牡丹，东桃没有吭声，望着那白纱后的玄虞，大红婚衣，金饰夺目。可眼尖的东桃却发现那红盖头的几处深色，似是被泪濡湿。
　　“太后娘娘……”
　　“桃儿，什么事？”雁太后弯下腰，温柔地问道。
　　“玄虞公主，是不是大美人呀？”
　　“那当然咯。”
　　“是雁国最好看的吗？”
　　“我想，一定是的。”
　　“那……雁国最好看的姑娘是不是一定要嫁到祁国？”
　　“……也许，是吧。”
　　雁太后牵起东桃的手，往回宫的方向慢慢走去，“再好看的脸，也不是给自个儿看的，年轻的新事物，也总会逝去的。桃儿……你，能懂吗？”
　　东桃昂着头看着雁太后，轻轻摇了摇头。
　　雁太后轻笑，也不再言语。
　　既玄虞已嫁，便到归雁时。那夜万籁俱静，天色晴无风雪，雁太后像往常一样搂着东桃，轻轻拍背，哼曲子。偏偏东桃毫无睡意。
　　“太后娘娘，桃儿睡不着。”
　　“那让婢女领你到外头走走，可好？”
　　“好～！”
　　话说那夜冬郎惦记着那雁姑娘，于是趁着夜找到了她的寝宫。
　　“大皇……”门外小厮一见便欲高呼传报，不料被硬生生地打断。
　　“嘘！”冬郎对着小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要找那个小宫女，你让她出来。”
　　“小宫女？”
　　“……”冬郎顿了顿，心想怎么就喊顺口了呢，于是改口道，“雁姑娘。”
　　“雁姑娘？我们这儿没……”
　　“冬郎？”
　　恰好迎上推门而出的东桃，冬郎喜笑颜开，迎了上去拉起东桃软软的小手，“你来了。”
　　东桃看了看那小厮疑惑的神情，才晓得自己报假名的事儿差点就给暴露了。
　　“睡不着。”冬郎笑道。
　　“我也是。”东桃也笑着应道。
　　“雁姑娘，我带你去处地方可好。”
　　“可是又有什么世外桃源？”
　　“去了便知。”那笑容在朦胧月色里更显令人炫目，竟会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宫女姐姐你且留下，我和冬郎去走走，千万不要让太后娘娘发现喔！”东桃朝着宫女淘气地眨了眨眼。宫女一脸苦相，又不知该如何做。只好闷闷地看着两个小不点一蹦一跳地远去，心里干着急。
　　冬郎把东桃带到一处塘边，远远望去还以为那汪水静如镜，还有几株枯草飘转着落到了塘中央，而近处看去方知是水已结成了冰。塘边，白雪覆在枯草上，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孔明灯，天空飘零着的细雪熠熠。
　　依旧是静。
　　“我听说你明天要走。”
　　“是呀。”
　　“那你还会回来么？”
　　“也许……不会了吧。”
　　“那雪莲糕呢？不吃了么？”
　　“……呜。”东桃发出一声低低的悲鸣。
　　见状，冬郎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笨蛋。我在祁国已经很久没有遇上像雁姑娘你这般有趣的人了。”东桃正想着怎么回击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却发现笑声突然停止了，“雁姑娘，”冬郎忽然认真了起来，“如果哪天我想你了怎么办？”
　　“唔……”东桃挠了挠脑袋，皱着眉思考了片刻后，惊呼了一声，“有了！”，接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比她掌心还大的玉佩，“送给你。”
　　“……这上面刻的是什么？”
　　“是桃花。”
　　“桃花？”
　　“对，是一种特别好看的花。娘亲说……我出生于桃花花开的时节，所以给了我一个桃花玉佩。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就当作是替我就在祁国陪着你了。”
　　不料天空的雪籽越来越大，很快地就落了两人满发满肩。
　　“雁姑娘。”
　　“嗯？”
　　“……你真好看。”
　　东桃闻后露齿而笑。

　　“如今回想起那日与你在雪雨纷飞中相视而笑，满发的白雪，恍若早已与你并肩过一场白首。”

　　东桃嘴角仍带着笑意，双眼朦胧着痴痴念道。
　　“那么，我……又该走了。”
　　东桃朝着峯然一笑，便是转身离开。不想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看。”
　　东桃回眸，才发现那少年的发上早已盖着薄薄的一层雪，干净的笑容仍旧如同儿时那般不曾改变过，在月光下却俞加令人炫目了。那一刹，她仿佛看见当年的那个冬郎的影子正和峯然的身影重叠着。
　　东桃一启唇，不料竟同峯然异口同声道，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