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正义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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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扎在香波地群岛的海军基地乱成了一锅粥，黛丝避开前来阻挡她的同僚们，将拦住她的人统统甩开，一口气离开海军基地所在的六十二号树林向一号人口拍卖会必经之路飞奔而去。
她被调来香波地任职的时间不短，作为一个小队巡逻的领队自然熟悉香波地群岛的地形，每月的这个时间是一号树林举行人口拍卖会的时候，也是她能用最短的时间替薇薇安复仇的时候。
因为总有天龙人热衷于参加人口拍卖会，他们的推崇将这种恶趣味推向高.潮，这个时候出现在香波地群岛的天龙人一定是昨天害死薇薇安的人。
她要执行自己的正义！
还未靠近城镇，远远地就觉得城镇安静得出奇，隐约有人走动的悉悉索索脚步声，无论是海贼还是市民或是海兵，大道两边的民众接连扑通扑通地跪下，低着脑袋沉默地等那穿着华贵靴子的天龙人走过。
黛丝眯了眯眼睛，老远就看到那一脸痴呆的酒囊饭袋挖着鼻孔走过来，她提速，握紧了拳头，考虑着怎样将那个天龙人的脑袋一拳打爆。
薇薇安往日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鼓励着她。
黛丝冲下山坡，在香波地群岛灿烂的阳光下正要一跃而出，陡然，自己左右两边窜出两个人影来。她嘴里猝不及防被塞了个大橙子堵住，手腕一凉，紧接着自己被摁在地上跪在一旁。
是海楼石手铐！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瞬间就没有了，被那只手逮着脖颈死死摁在地面上，脸蛋贴着草地上粘稠的树脂，在海楼石的作用下连挣扎都做不到。
这一切只发生在零点几秒之间，当天龙人听到响动疑惑地望过来时，只见三个海军规规矩矩地跪在道路旁，半分对他的不敬都没有。
“乖乖地不要动，黛丝。”在天龙人慢悠悠地走过之际，短短零点几秒间从斜刺里冲出来将她摁着跪下的洛耶尔压低声音警告。
橙子是贾斯缇塞的，洛耶尔用海楼石手铐束缚了她并掐着她的后颈让她的额头死死地抵着面前的草地，她的两个哥哥今日也配合无间，哪怕对象是他们珍爱的妹妹。
黛丝面前的草地冒出新的泡泡来，渐渐升上天空炸裂，她挣扎不了，也放弃挣扎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屈辱的时间漫长又难熬，她的脸贴着冰凉的草地上仿佛僵了，泪水早已经冰凉。
黛丝痛苦地闭上眼睛：薇薇，对不起。
“黛丝！”待到天龙人走远后，洛耶尔半抱半扶着使不出力气的黛丝忒妮起来，看着自己妹妹如自己所料那般哭花了脸，不由得心疼地皱起眉头，取下堵住她嘴巴的橙子，却不敢将海楼石解开。
一旁的贾斯缇掏出一直为妹妹准备的手绢，一言不发地抹掉女孩子的眼泪。
“薇薇安被天龙人杀了，”她在两个哥哥面前哇地一声哭出来：“我唯一的朋友被人欺负了。”
洛耶尔将黛丝搂进怀里，拍拍她因失声痛哭而不断抽噎的后背，沉声道：“我知道。”
闻言黛丝忒妮浑身一僵，内心深处却并不感到意外。是啊，如果洛耶尔他们不知道又为什么要拦她？可如果他们知道了又为什么要拦她？
她的哥哥们一直疼爱自己的，从小都舍不得自己受一点委屈的。
如果知道了她要杀了那害死薇薇安的畜生，那夺走她唯一的朋友的畜生，那让她受委屈的畜生一定会帮她的呀，一定会为她出气的呀，一定不会阻拦她的呀。
她一定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黛丝软软地贴在洛耶尔怀里，就算有海楼石的作用也非要挣扎两下，然后又绵软地靠进哥哥怀里，海楼石冰冰凉凉地磕疼了她的手腕，她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洛耶尔，为什么不解开海楼石手铐？”
半晌，头顶传来洛耶尔绷紧的声音：“我知道薇薇安死了，但我不能让你去杀天龙人，那会是灭顶之灾，黛丝。”
黛丝愣住了，不断有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哥哥们并不是所有事都会迁就自己的呀。
“可是……薇薇死了，她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黛丝脸色彷徨，又转头看向洛耶尔身边的贾斯缇，寻求答案：“我们做海军的不应该主持正义吗？”
谁知贾斯缇避开了她看过来的视线，指腹轻柔地蹭了一下黛丝的脸蛋，转身走开，他边走边低声道：“我去帮黛丝开假条，你带她回家。稍后再处理薇薇安葬礼的事。”
为什么不主持正义呢？
难道因为薇薇安是个海军就不需要有人为她主持正义吗？
几乎是扣押一般，黛丝忒妮被两个哥哥带离了香波地群岛，回到位于海军本部马林梵多的家。薇薇安是来自东海的孤儿，在加入海军之前没有任何亲人，她的葬礼十分简陋，黛丝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因为薇薇是被造物主的后裔天龙人处罚而死的，冒犯他们本身就是罪，甚至为薇薇安举行葬礼本身说不定会触怒天龙人。
黛丝的固执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为了看住她，她的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哥哥都回到了家里。除了神色恹恹的，她似乎安分守己起来。
就好像她的心情一样，这几天马林梵多一直没有停止过下雨，小小的，淅淅沥沥的，像在默默哭泣一样的雨天。
老远就看到妹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愣，洛耶尔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黛丝……”
可冷不防黛丝打断他：“我想去东海，薇薇来自东海，她理应回到自己的故乡，”她没有看自己的哥哥，喃喃道：“薇薇不像我是个旱鸭子，她可喜欢游泳啦，在水里就像鱼一样，我要将她的骨灰带到东海去，回到故乡，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洛耶尔不知说什么好，只道：“薇薇安的事，我很遗憾。”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黛丝的神经一般，她猛地转过头，皱着眉头审视自己的哥哥，不解地重复：“你只是很遗憾？”
洛耶尔沉默。
“薇薇一直期待着见你，她要向你告白，她说她好喜欢好喜欢你，她说她想告诉你你有多么多么地好，现在她死了，她不能告诉你了，你很遗憾？”
洛耶尔绷紧了嘴唇，没有接话。
可他的妹妹不依不饶般要与他对视，似乎要看穿他眼底的淡漠一般。黛丝揪着洛耶尔的胸前衣襟，望着他：“薇薇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那个人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她觉得你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可是……你不觉得她甜对不对？”
洛耶尔缓缓地拿开了黛丝揪着他衣襟的手，终于皱着眉头看着她缓缓道：“黛丝，并不是什么感情都能得到同等的回应，她是你重要的朋友，可是我眼里能看到她不是因为她重要，而是因为她是你重要的朋友，懂吗？”
洛耶尔的眼神太过严肃又太过冷漠，黛丝忒妮退后几步，摇摇头：“你们最近说的话，做的事我都不懂，你不觉得她重要，可是你老对她笑，贾斯缇、爸爸、妈妈甚至爷爷，你们都是正直的海军，可是却不为薇薇主持公道。正义在哪里？我们加入海军时教官教我们寻找正义，为正义而战，可我的正义就是守护我的朋友，为什么我不能为自己的正义而战？”
“这个世界很复杂，正义是给大多数人用的，如果你杀了天龙人，你会死，我会死，贾斯缇会死，爸爸妈妈会为我们报仇，甚至爷爷也会受到牵连。”
黛丝摇摇头，声音平静无波：“这个世界的正义是给少数人用的，这个世界扭曲的‘正义’就是天龙人们，我待在海军里追求不到自己的正义。”她从一言不发的洛耶尔身边走过，脚步顿了顿，道：“洛耶尔，那天薇薇是替我去巡逻的，如果死的是我，被折磨的是我，你会为我主持公道吗？”
洛耶尔张了张口，抬手似乎要抓住黛丝的背影，可他发现自己妹妹并不需要他的任何回答，径直走远了。
他颓丧地坐在长廊下，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拍打在叶子上，许久，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一封信递到他面前，洛耶尔抬头望去发现是贾斯缇，他抬手接过信：“这是……”
“薇薇安的遗物。”
是一封情书啊。
洛耶尔顿时感觉手中的重量不一般，不由得苦笑道：“好沉重啊。”
“觉得沉重也给我接着，哪怕不能回应也接着，然后想想我们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三天后，圣地玛丽乔亚，罗兹瓦尔德圣家族因为争抢奴隶问题跟害死薇薇安的查尔马可圣发生冲撞，其本人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失去了不少奴隶，为此他的父亲约束着他，暂时不允许他到香波地群岛去参加人口拍卖会。
海军本部马林梵多，洛耶尔和黛丝忒妮的父亲——英雄中将，忙了一天的中年男人扯了扯衣领，手痒抬手给身边儿子一个爆栗：“满意了吧，臭小子们，你跟贾斯两个菜鸡能做出什么事来，还想挑拨那些人，还不都是让老爸给你们擦屁股！”吼了一通，他又一把将洛耶尔和贾斯缇搂住，小声道：“别被你们爷爷知道，不然我抽烂你们屁股。”得到两个孩子小鸡啄米般点头应允后，男人大笑着放开他们，这一推差点将两个少年推得撞在门栏上：“好了，快去哄你们妹妹吧。”
可是黛丝忒妮留下一封信早已离开，她就如自己承诺那般带着薇薇安的骨灰到东海去。
“散散心也好。”贾斯缇读完黛丝忒妮留下的信，叹息一声，定定地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
多年之后他和洛耶尔才领悟，这一天黛丝忒妮就像这飞出去的鸟一样飞出了牢笼，她便再也不会飞回来。
而此时，与马林梵多距离遥远的东海，成立才数月的黑桃海贼团在船长的命令下挂起海贼旗，波特卡斯·D·艾斯一手扶着帽檐，三两下窜到黑桃海贼船船头，带着笑容高呼：“起航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正义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