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疾风劲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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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王爷，我等知道云南穆府劳苦功高，我等自是十分敬畏。只不过，小王爷，您有没有仔细看靖王殿下给出的方案？以后各地军侯，需自筹部分粮草，朝廷拨款可是大大减少了啊......”
这明摆着是挑拨靖王和穆青的关系，换做一般人，即使不生龃龉，也势必不知如何开口帮萧景琰说话，毕竟手底下成千上万的将士要养，附近黎民百姓要管，朝廷的拨款削减，又有谁能一时间应付得来？
“怎么了？我云南鱼肥米香，就是不差朝廷拨的这点钱！再不成，向大人您学习，种点罂粟花磨粉也能养活一大家人啊......不过话说回来......”穆青嘟起嘴巴，一脸的苦恼状，“说来也怪，罂粟是一种药材吗？姐姐从小让我熟读药典，也没见过上面有详细记载啊，怎么能卖得出那么高的价钱呢......”
罂粟在大梁境内是禁止私卖的，若被抓住，会予以重刑，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杀头灭族。刚刚出列挑拨的人，听到穆青如此说，登时吓得面如土色，抖若筛糠。
“穆......穆小王爷......你......没凭没据......不能......不能乱说话的......”
“滇阳侯，萧其......”竹惜听到此节，猜出了誉王幕僚背后的人。
“不错......”梅长苏点了点头，“能够大量贩卖罂粟的，除了萧其，大梁境内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
“不知道誉王知不知道此事？若是不知，我们倒可以从中挑拨。”
“誉王恐怕是不知。他若是和萧其联手，罂粟的庞大利润，他就不会看上岳州知府年年不到十万的进贡了。”
“罂粟制成白面儿，不知搞得云南西越当地多少百姓家破人亡，霓凰姐姐也为了此事甚是头疼，可总是找不到根除的方法。此番我们若是能借誉王的手料理了萧其，也算是替他积了几分阴德。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眼下，滇阳后是西南边陲仅此于穆王府的诸侯，萧其又是皇亲，若是他执意反对，即使言侯说服了纪城大军，也于事无补啊......”竹惜皱着眉头，有些担心。
“哼......”梅长苏轻笑，“若是刚刚没有穆青那么一闹，或许景琰想要安抚滇阳侯还需大费周折，不过，眼下，比起朝廷每一年的那点拨款，萧其更在意的，是他贩卖大烟的收入了。只要景琰懂得略施恩惠，想必，这萧其，是决计不会再此事上，再给景琰找麻烦。”
“可是我担心景琰那宁折不弯的性子......”
梅长苏牢牢地盯着竹惜，幽深的瞳孔仿若一片不知名的深海，宁静却仿佛蕴藏着无限危机，使竹惜莫名地感到有些脊背发冷。
“哥哥......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良久，梅长苏终于缓缓移动眼神，可是眸光，依旧沉得有些发暗。
“没什么，只是......人都是会变的......从前的我，也不是这般善于谋算啊......”
只有在少有的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梅长苏才会偶尔露出这般软弱而哀伤的神色。尽管只是断断的一刹，可是对于现在面目清淡的他来说，也这短短的一刹，已胜过旁人多少个日夜的哀伤。
滇阳侯的手下被穆青戳到了短处，十分心虚，可未曾想到，传说中执拗的有些死心眼的靖王，此刻竟是没有跟他在贩卖大烟的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特使大人的担心，本王都明白。虽然改革实行后，朝廷的拨款是没有了，而是反过来，军中将士的铠甲军衣，以后也都由各军自行裁制，朝廷会相应地予以补贴，就地取粮也可以免除运粮的损耗和路费、而且......”萧景琰顿了一下，唇角抿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至于滇阳侯的其他财路，本王是不会主动去断的......”
“这就好......这就好......”那特使听到萧景琰如此说，放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角的冷汗。
“如此，不知特使大人还有什么疑问没有......”萧景琰面上看似轻松，实则目光似刀，毫不留情地朝滇阳侯特使射了过去。那滇阳侯特使多年宦海沉浮，又怎么会不懂萧景琰此刻在与他做一笔交易？
“没有，没有。其实我家侯爷远在西南，早就听说了殿下的英名。这一次改革，本是应该立意支持，只不过西南路途遥远，而送信的人又笨嘴拙舌，不能将殿下的德政准确地传达，从造成了刚刚的误会。此刻听殿下解说明白，那我便代表侯爷表个态，滇阳侯府，坚决支持靖王殿下。”
萧景琰嘲讽地笑笑，也不知是笑这特使翻脸如同翻书一样快，还是嘲笑自己今日竟也要跟这些鼠辈，百姓之公利予以交换。
“这......”
“景琰果然......”竹惜缓缓松开了紧紧攥着车帘的手，刚刚未曾注意到，手心里已经生了潮潮的一层汗。
景琰真的，开始愈发有一个帝王该有的心计和气势了。可是不知怎的，梅长苏心中竟半分欢欣之感都没有，淡淡地划过一丝不该有的悲凉。
滇阳侯府临阵倒戈，令其余的封疆军侯措手不及。本来想着，滇阳侯府力强财壮，萧景琰定要让他几分。可是眼下......
“李通大人，您是礼部侍郎，可万万不能让我大梁再退回那茹毛饮血的境地啊......”
李通不屑地瞟了一眼那些猥琐鼠辈，心中对他们的打算也算是心知肚明。眼下，他们担心军政改革触了自己的利益，却没有胆识可实力跟靖王叫板，便只能怂恿礼部，以“礼”来打头阵。
李通不齿于与他们为伍，可自小熟读六艺史书，令他无法轻易接受萧景琰向戎狄蛮荒之邦易服的想法。
“靖王殿下，还请你给老臣一个明确的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疾风劲草（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