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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玉华殇(五) ...


  •   那一夜的宁国侯府,惊天动地。
      南楚岳秀泽前来挑战卓鼎风,卓鼎风为保谢玉不惜自伤筋脉,却不想被宫羽和南楚郡主宇文念爆出萧景睿的惊天身世。谢玉为防止卓家走漏风声,当即下令击杀卓氏满门。一番血雨腥风的缠斗,终是因为蒙挚,夏冬以及岳秀泽的鼎力相助而平息下来。
      谢玉自是罪不可恕,但有莅阳长公主出面,谢氏上下得以保全;而卓鼎风一家也因手中掌握着谢玉和东宫大量的罪证而被誉王保全。
      一番动荡过后,似乎善恶都得到了自己该有的报应。只是,此时的萧景睿,却成为了那个最为无辜的替罪羔羊。
      靖王府外。
      “言公子,我们王爷真的不在府内,您就先回去,好不好......”
      这几日,戚猛奉了列战英的将令,誓死要拦住任何与萧景睿有关的人员进入府内。可是,这一向嬉笑顽皮的国舅公子,这一回,却是冷面冷心,任是戚猛软磨硬泡,威胁哀求,都像一根铁钉一样,牢牢地扎在靖王府门口,不见到竹惜和靖王,便誓不罢休。
      “言公子......”堂堂七尺铁血硬汉,可眼前的戚猛,却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言豫津好看的眼冷冷地撇过戚猛,“戚猛将军,我想问,是靖王殿下亲口下令,不准我见竹惜姑娘的吗?”
      “这......”戚猛急的满头是汗。
      “这是怎么了......”
      哒哒的马蹄声沿街传来,转头看过去,是靖王带着一队亲兵从军营中回府。
      “豫津?发生了什么事?”
      言豫津看了戚猛和列战英一眼,张了张嘴,终归还是口下留情道,“靖王殿下,您近来事忙,本不该打扰,但是,我也真的是没办法了。”
      “哦?”萧景琰有些疑惑,自己与言侯从来不曾有过过甚的交往,亦不知这金陵城最最逍遥自在,精于玩乐的国舅公子,有什么要自己帮忙的?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言豫津觑着靖王的神色,叹了口气,“不是我,是景睿......”
      “景睿?”萧景琰皱紧了眉头。这些天宁国侯府发生的事他已经全数听竹惜和梅长苏讲了,庆幸于谢玉终于罪有应得的同时,私下里也终归是觉得梅长苏这一次出手太狠,陪进了谢绮的性命,以及萧景睿余生所有快乐的可能。
      “谢玉已一败涂地,东宫却还想孤注一掷。前几天,趁誉王府的护卫不备,卓鼎风险些被东宫暗卫所伤。危机之中,景睿替卓鼎风挡了当胸一剑......”
      “什么?”萧景琰脸色沉了下来,身后的戚猛和列战英也是面面相觑。
      言豫津少见地苦着脸说,“其实景睿的伤也并没有那么严重,再加上莅阳长公主的地位依旧,各路名医,各种药材,也是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床边。只是,我瞧着,景睿倒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你说什么?”一道清淩的女音忽然响起,定神一看,却是竹惜在内府听见门外嘈杂,自己跑了出来。
      “豫津,你说什么?”听见萧景睿性命有碍,本就觉得对不起他的竹惜此刻更是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一把抓过言豫津的手臂,焦急地询问。
      言豫津看了看竹惜,转眼,又看了看靖王,忽然撩起袍角,端端正正朝靖王一拜。
      “景睿心存死志,还请靖王殿下和姑娘,念在昔日情分上,前去开解。”
      “言公子,萧公子有病,你找大夫便是了,再不济去找苏先生。”戚□□大大咧咧地插嘴道。
      “我们殿下和姑娘又不懂医术,怎么能去救萧公子呢?”
      “戚猛将军这话错了,”言豫津好似是对戚猛说话,但实际上,清光闪烁的眼眸,一直没有离开萧景琰和竹惜的脸。
      “任是世间名医,此刻对于景睿来讲,怕是也及不上竹惜姑娘的几句话了。靖王殿下,还请您念在莅阳长公主的面上,救救景睿。”
      言豫津的话绵中带刺,便是站在身边的戚猛和列战英听在耳里也是十分不舒服。只不过萧景琰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
      “好,小惜,那你便跟豫津去看看景睿吧。”不过一瞬的犹豫,萧景琰虽然心知景睿对于竹惜的心思,也确实有那么一份小小的私心,不愿意竹惜和景睿单独见面,只不过眼前,事关人命,大义面前,他终归还是懂得分寸。至于为什么只让竹惜单独去,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能对萧景睿的伤势真正起到作用的,只有竹惜一人而已。
      “好。”言豫津也不与靖王客气,翻身上马,微微点头致意,“那豫津在此替景睿谢过殿下了。“说着,目光略过戚猛和列战英,做了略微的停顿。
      “靖王殿下有此忠心良将,豫津钦佩。此番实属无奈,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二位将军包涵了。”
      一路快马疾驰,却是越行越清冷。
      “豫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竹惜看看四周,这并不是往长公主府的方向。
      “那夜出事后,长公主便带着谢弼、谢绮和景睿到了京郊佛寺暂避风头。那日卓鼎风在誉王的护送下返回天泉山庄,途经佛寺,便想顺路跟景睿告个别,谁知就被东宫的人钻了空子。再加上谢绮难产而亡,景睿的心中,怕是早已了无生趣了,本来不重的剑伤,却险些要了他的命。莅阳公主衣不解带地在他身边照顾了还几天,才把他从鬼门关给抢了回来......”
      说话间,已是出了金陵城门向西行去。此间正是四月,眼前皆是一片桃红柳绿,姹紫嫣红。行至半山腰,一座青墙泥瓦的古朴寺庙,坐落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咱们到了。”豫津替竹惜拉下马,“景睿就住在寺庙的后院,莅阳长公主白日里就在前殿诵经,咱们不必打扰她,直接从侧门穿过就好。”
      言豫津熟门熟路,应该是这些日子常常到这里来。竹惜跟随他,穿过一道被浓浓樱花掩映的小小回廊,一座浅浅的雅致竹舍立时现在眼前。
      “吱呀”,竹门不过虚掩,言豫津轻轻一推,便看见萧景睿消瘦的背影隐在屋内的黑暗中,便是那般的模糊,他们也能感到萧景睿散发出的透彻心扉的悲凉。
      “豫津,你又来看我了?”
      萧景睿的声音明显透着中气不足,言豫津向来明媚的脸上此刻也是蒙上了厚厚的阴翳。不过很快,他又换上了惯有的嬉笑神色,尽管那笑,在竹惜眼里,是那么勉强。
      “哎,是啊是啊,我这不是怕你闷死吗?要不然我这堂堂国舅公子,何必天天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跑?都可惜了我这一身好衣服了......”
      在外人听来,言豫津这番话字字句句都戳着萧景睿的心,真是极不厚道,但唯有真正熟悉的人才能明白,此刻的萧景睿需要的,并不是故作深情的安慰。只有向言豫津这样的轻松戏虐方才能让他有片刻的喘息。
      然而,言豫津这轻松也是装得十分辛苦。
      “豫津,谢谢你啊。”萧景睿没有回头,此刻的脸色实在太过灰白,他不想让他这个亲如手足的兄弟再担心。
      “哎......”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脾气相投,甚至可以说是心意相通,豫津又怎么会不知道景睿的心思。
      他抬起宽大的衣袖,拭了拭眼角晶莹的液体,咸咸的,不知是不是泪,毕竟,自从娘亲去世那一年起,他言豫津,似乎就再也没有流过泪了。
      “景睿,你要谢我的地方还多着呢,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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