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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黄雀在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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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市街,妙音坊。
 宫羽一身素白的柔纱,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材;如满月般皎洁饱满的面庞上,一双水样的眼眸,波光闪闪;远山含黛,眉尖若蹙;眉目轻动间,便有万缕柔情不经意间溢出。
 “宫羽姐姐,你真美。”密室之中,竹惜坐在一张桌案后面,品着宫羽泡的茶,一双眼睛跟着宫羽的曼妙身姿,骨碌碌直转。
 “姑娘又打趣我。”宫羽娇嗔道。
 “哪有?不信你问飞流。”
 难得的,飞流离开了梅长苏的身边,独自一人跟着竹惜来到妙音坊,由此可见,他们今晚在此,决计是用什么隐秘之事要解决,并不是如竹惜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飞流,我问你话呢。”竹惜顺势丢过去一个橘子,飞流一伸手,正好接在手里,自顾自地剥开果皮,吃了起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小心明天拉肚子。”在飞流那里讨了个没趣,竹惜愤愤地嘟起嘴,闪到一边;宫羽在一旁憋着笑,心中暗自感叹,眼前这情形,谁又能想到这二人都是名震江湖,却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顶高手呢。
 “宫羽。”
 “吱呀”一声门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闪身进了内间密室,向竹惜行了一个礼之后,神色严肃地对着宫羽点点头。
 “人来了。”
 “是,十三先生。”
 “竹公子,飞流,这边请吧。”
 妙音坊后身有一片极大的湖,湖心有一个岛,面积不大,但园林景致,亭台楼阁,诗画酒茶一应俱全;较为特殊的是,此湖心岛与四周岸边完全隔离,距离不是很近,除非水性极佳,否则,没有小船来回接送,任何人不可能有接近,或者离开小岛的可能。
 “宗主当初选定这块地界作为联络点,就是因为这湖。这湖看着平静安宁,实则下面暗礁起伏,还有许许多多的漩涡。除了当世几个自幼长于水边的高手,普通人想要泅渡,那只能说是自寻死路了。”宫羽立在船头,轻声向竹惜解释。
 “宗主不放心姑娘与那姬隐单独见面,也担心是太子或誉王使诈,所以派了飞流跟着姑娘,还特地将会面处安排在此孤岛上。”说着话,宫羽将一支小小的烟花放到竹惜手中,“等一下送姑娘到达目的地,我会带着人将船全部划走,你们放心交谈便是。若是中途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姑娘便将此枚烟花放到空中,便有人即刻赶来搭救。宗主吩咐,不管发生什么事,姑娘与飞流,一定要在一起,不能分开片刻。”
 “我明白。”竹惜认真地点了点头,“姐姐放心,竹惜自有分寸。”  湖心岛面积不大,上岸方才行了几步,竹惜就看见不远处的一所好似茶亭的小屋中,隐隐约约透出黄色的光。
 “敢问亭中居士,可是在等小女子?”
 “正是。冬日渐寒,姑娘远道而来,可愿喝一杯酒水暖暖身子?”
 亭中传出清朗而中气十足的男音。不同于萧景琰的低沉沙哑,亦不同于梅长苏的高亮和暖;此刻竹惜耳边的这个声音,充满了朝气,却又带着几分沉稳,那是岁月与苦难的积淀,方才能够有的成果。
 而且,这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熟悉的东瀛口音。
 “怎么,姑娘担心酒里有毒,不愿共饮吗?”
 竹惜暗自一笑,这个声音,实在无法让她将眼前之人与卑劣阴险的小人联系在一起。
 “居士说笑了。小女子脚力有限,怕是腿脚没您那般利落。此刻乌云渐密,恐雨雪将来,居士既然愿给小女子一方避寒之所,那小女子自然喜不自胜。”
 “哈哈哈,你果然,还是从前那般性子。”
 说话间,那男子从屋中推门而出。月色朦胧,可是那男子的轮廓分外清晰,尤其是那双眼睛。
 “你终究是,不记得我了。”
 那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近竹惜。离得越近,那双眼睛所带来的奇异感觉,就愈发明显。那双眼,明亮如小鹿,却宛若狐狸一般,闪着狡黠而妖冶的媚光;饱满浑圆的瞳仁,有着黑珍珠般柔和的光泽,可是一旦靠近,却透着利刃一样冰冷而肃杀的戾气。
 “飞流,你还记得我吗?”
 飞流嘟着嘴,皱紧眉头,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忽然一阵欣喜地大叫,“柳生!隐和!!”
 “飞流真乖。”
 少见的,飞流竟然允许梅长苏以外的人抚弄自己的发髻,还如一个小兽一般,撒娇地蹭着面前男子的手掌。
 “小舞......你还是不记得我吗?还是说,你改了名字,就连过去的一切都忘记了。”柳生隐和低声地问道。
 “怎么会忘了你呢......柳生哥哥,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一天在徐安谟府邸的黑衣剑士,也是你吗?”
 柳生隐和笑了笑,仿佛有些苦恼地歪了歪头,“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总是喜欢刨根问底?不过这倒也是个好处,若是当年不是你,我也发现不了柳生剑道上存在的疏漏,也就没有后来复兴的柳生家了。”
 面前的这个,被称为柳生隐和的男子,是东瀛剑道高手柳生介之的次子。柳生家是东瀛根基深厚的剑道世家,数百年来屹立不败。可是树大招风,大约十年前,几大剑道世家联合收买飞流曾在的杀手组织,杀得柳生家几乎全军覆没。那一战,柳生介之战死,柳生隐和的长兄隐司致残。好在,梅长苏恰巧路过东瀛,从组织中救出了飞流的同时,也保下了柳生隐和兄弟的性命。自那时起,柳生家偃旗息鼓,为了治伤,也为了躲避仇家追杀,隐司便去了琅琊阁,由蔺老阁主悉心照料,而隐和便留在了江左盟总部,与盟中高手切磋的同时,也指点盟中弟子的修行。
 竹惜便是那个时候与隐和相熟的。
 “柳生哥哥,你应该回东瀛去,帮助你大哥复兴家道,不应该掺和到我们夺嫡的事情中来。”竹惜十分认真地看着隐和。
 “是吗?”隐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双狐媚阴冷的眼睛透出一丝复杂的光。
 “应该?不应该?”隐和垂下眼眸,密扇般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了浓浓的阴影。
 “我柳生隐和这辈子最不应该的事,就是十年前进了江左盟;可话说回来,现在我最后悔的一件事,也是五年前,离开了江左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