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非翼Ⅰ》题

10、恋秀衾

　　恋秀衾——陆游
　　不惜貂裘换钓篷。嗟时人、谁识放翁。归棹借、樵风稳，数声闻、林外暮钟。
　　幽栖莫笑蜗庐小，有云山、烟水万重。半世向、丹青看，喜如今、身在画中。

　　“圣一大人。”那个身穿白色袍子的男孩走进圣一，他立在影旁，那一脸冷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只见他抬起头，温暖的光打在他的侧面，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柔和。
　　“你来了。”圣一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着。
　　“正泽大人说你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润平，我平时待你如何？”圣一抬起头，看了看他碧色的双眼。润平的目光没有收回，答道：“和正泽大人待我一样好。”
　　“那你告诉我，正泽有没有抓到墨兮？”圣一此时的样子，润平未曾见过，他摇了摇头。圣一又问道：“那怀霜，夜霜，月霜呢？”
　　“她们被关在地牢。”润平而又反问道：“悲霜呢？”
　　圣一收回目光。
　　想必他早已知道，我又何必隐瞒。圣一在心中暗自想到。
　　润平的眼神变了，不是那样的圣洁，只是讽刺和压抑的愤怒。
　　“你知道了。”圣一没有看他，“他不该为我挡。”润平看了看圣一，慢慢向后倒退去，说着：“她满足就够了，她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死，没有遗憾。”
　　圣一想说什么却被润平抢过说道：“但是我恨，她的死。谁也脱不了干系，除了你。”
　　“请你珍惜这条她拼死保护下来的命，圣一大人。”说着，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
　　冗长的通道内传来他几近于奔跑的脚步声。
　　烦乱而又悲伤。

　　“宫主，这如何是好？”蓝央问道。
　　“不去不行了。”说话之人任由她为她绾起头发，添上发饰。这就是门清宫的主人——圣宜。
　　“可是鸿清宫那里丝毫未动，是不是有其他打算？”蓝央一手背后，另一手将圣宜的长袍下摆拎起，在上面折上厚厚的纱。
　　“不用多言，叫彦云立刻启程去宴清宫，要人。”
　　“是……”蓝央深知圣宜的脾气，也不好多说什么。

　　“柯彦云带领门清宫死士前来请圣一大人。”柯彦云半跪于地，双手抱拳手中仍握着她的剑“薄情”。
　　“门清宫竟然派了一个弱质女流来，莫非是没人了吗？”门缓缓的打开了，一人从门中走来声音极其怪异，面上带了一个面具，看身形确是一位男子。
　　只见他缓缓地将面具摘下，若是一个男人的美也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那也就是如此了。
　　“难道属下的话，你没有听清？我请的是圣一大人，你是来带我去接人的还是直接送客的？”彦云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回箭说着。
　　“哼哼……门清宫宫主自己来的话或许还比较好办。”说完，便关上门，门内缓缓传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而彦云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便回头说道：“我们死守在这，确保圣一大人目前不会被送走别处，但是三天之后他们若不交出人，我们就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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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黑衣人一下抓住风竹和墨兮，风竹立刻说道：“什么人。”
　　“我们是宫主派来的，来接两位大人回去。”
　　他们在前领路，风竹拉着墨兮的手，墨兮用力回握住，风竹对她一笑。
　　一切，都要结束了吧。

　　地宫内。
　　等下坐着一个男人，只有二十六岁，却显得很苍老，所有人都想不到，半个月都不到，这个美丽的男人，圣胤，却突然之间就老了。不是外表，是由内心而散发出的一种疲倦和衰老。
　　“宫主。”风竹、墨兮跪在地上，一齐说着。
　　“这下，都回来了。”圣胤笑了笑，看向墨兮，问道：“墨兮，是不是有事情想问？”
　　“他们……都好吗？”
　　“没有你们幸运，圣一被正泽囚禁了，若篱和雅菊……”圣胤端起了茶杯，却没有喝下。
　　“他们……怎么了？”风竹低着头攥着拳头轻声问道。
　　“墨兮，你先去看看若篱吧。”圣胤看向风竹，“我有话跟你说。”
　　墨兮轻触了一下风竹的手背，看着他的背影在微弱的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浓重。
　　等她出了门又很害怕，拼了命的向外冲去。

　　“雅菊她……”他的身影在颤抖“是不是，没有回来？”
　　“她为了保护若篱，而若篱还是没有完全得救，失去了眼睛。”圣胤将茶水一下喝完，看着风竹的反应。
　　“你不是说，都回来了吗？”
　　风竹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上扬起来，一只手撩开挡在脸前的长发，抬起头，却满脸是泪。摇了摇头，就这么喊着冲了出去。
　　也许……都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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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兮推开门，门内那个人背对着她，那人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问道：“谁？”
　　“若篱，你……”墨兮走进，伸手要去拍他。却听他吼道；“别碰我！”
　　“我是墨兮啊……”她害怕的一缩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喉咙有些哽咽。
　　“墨兮！墨兮…你…在哪里！”他用手捂住已经用纱布包住的眼睛，猛的一回头，险些跌在地上，手向前不停地来回挥舞着，像是一个失去支柱的疯子似得开始吼叫。
　　墨兮一手捂住嘴，一手放在心口，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向后退了几步，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中顿时溢满了眼泪。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去，说道：“我在这里。”
　　而看不见她的他，却胡乱抓了一把似得努力尝试了好几次才握住了她的手，于是他的双手一起缚了上来，似乎是一个渴望求生的溺水者，抓住了这唯一的支柱。
　　她伸出一只手从他被纱布遮住的双眼一侧慢慢拂过他的侧脸。
　　若篱，是不是很痛？
　　她想问，却问不出口，因为她知道，如此自信的若篱失去了眼睛就几乎失去了一切，曾经临危不乱的他、坚定的他……还有那高傲的他，这这个时候全部存在，只是一个失去了眼睛的可怜人。
　　她第一次感到心前所未有的疼，在颤抖在悲伤。
　　若篱几近哭喊的声音不断在墨兮耳边回响，他说：“墨兮……她死了，雅菊她，为了我……”
　　雅菊，死了。
　　墨兮一下觉得喉咙开始干涩，扶住了面前这个开始削瘦的男人的双肩，而他也紧紧抱住了她。
　　也许，谁都没有回来。
　　“墨兮，你还是走吧，我这个样子…”若篱推开墨兮，摇了摇头，一种无奈，一种自嘲。
　　“你需要我！”墨兮几乎是嘶喊出声。
　　失去了墨兮支撑的若篱又险些摔倒，一下扶住了桌边，冷冷笑了两声，说：“现在，你不觉得风竹也很需要你可怜吗？”
　　墨兮一下愣住，摇了摇头，走上前。“啪！”一个耳光狠狠抽在若篱脸颊上。
　　“为什么？圣一被抓，雅菊逝世，我不用想也知道风竹现在是什么状态，而你，你也…”说道一半，她却说不下去了，泪水就这么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