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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家的路 ...

  •   天空蓝蓝的,一片云也没有,小区大路两旁的树葱葱郁郁的,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安小苑走在树荫下,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身上,要在平时,这一切多么美好!
      但此时她尽量小心翼翼的走着,随时随地留意周围的情形,耳朵高度警惕、任何动静都不放过,汗水紧紧的贴着衣服,安小苑想她肯定有心脏病,要不然心跳怎么快的像要爆炸。
      路边的房子无声的矗立着,安小苑觉得窗帘背后肯定有人在看她。如果不是过于安静,安小苑很怀疑网上的报道只是一场大型的恶作剧,要不然她怎么好运气的一路走到车站来都没有遇上一只丧尸呢?被丧尸发现追着跑、被围堵什么的都一点没出现,安小苑松了一口气,希望这份好运能一直坚持到家。
      车站没有人,旁边的店铺门全关着,马路此刻像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安静空旷没有一丝生气。公交车停止营运,旁边租借自行车的地方,还有几辆完好的。安小苑喜出望外,试着能用马上租了一辆,把猫笼放在车头的蓝子里,钢叉夹在背包和车头之间,噔噔噔的骑上去往市郊的路。
      出了市区,只要一直沿着环海公路走就可以到家,这条路直到陆鸣镇前的路段都是双车道,又宽又平整,安小苑对前路充满信心。
      前方没有任何的障碍,除了红绿灯还在尽职的闪烁,但现在恐怕谁都不会遵守交通规则。安小苑骑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堪称一往无前。过了二十分钟,安小苑已经累得不行,只好放慢速度。这时有四五个戴着安全头盔骑单车的人从前面过来,脸上带笑还不时欢呼。看着渐渐猛烈的阳光,安小苑心想她怎么可以连个帽子都没有呢,失策啊!
      不久经过一个大十字路口时,呼呼地十几辆简直开出极速的车从她身边经过,整个过程一秒钟都没有,差点把她吓死。望着绝尘而去的一堆豪车,怎么样都不像是在逃命,这时候在飚车还有没有天理?没办法,过马路时她只能自己小心。
      连闯5个红灯后,安小苑到了市中心。沿街的商店、大商场也是全部停止营业,但有些店卷闸中的小门被撬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在那些被撬门的小店前,安小苑总算看见了和她一样背着大包,行色匆匆的人。他们走着走着然后消失在拐角。
      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安小苑觉得很饿,看一眼手表,才11点。把车停在路边,用五分钟塞下一个大饭盒有点难受,她的厨艺不敢恭维但也一点没浪费。看着空空的饭盒,下顿不知道能吃什么,她余下的食物只有麦片和泡面,这两样都需要热水,怎么办呢?
      马路对面的大超市、酒楼、快餐店等门上划着大大的叉叉,她从网上知道里面全是丧尸。30号那天是病毒爆发最严重的一天,大批的丧尸从家里、医院里跑出来,它们来到人流最密集的地方:超市、酒楼、学校、游乐场等。经过长时间的混乱、撕杀后,里面的人十不存一,救援人员人手不足不得不决定把这些地方封闭起来,并作了记号。不过已经被撬开门的小店,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有时总要冒险一下的,爱拼才会赢嘛。
      放好自行车,拿上全身装备,安小苑走到一间便利店前,深吸一口气,猫腰钻了进去。没有灯光,里面显得有点暗但还能看清楚。安小苑小心地在便利店里绕了一圈,没有发现危险而且情况比自己想象的好:食物和水还剩不少,收银台上甚至有人们自发付给的钱币。看了看摄像头,拿出一张100元放在收银台上,安小苑开始扫货:5瓶100ML的矿泉水、5包900克的饼干、5罐午餐肉罐头整整齐齐的放到猫笼里,虽然不清楚家里的情况,她也没有拿太多怕骑车提不动。
      “这些加起来没有100吧?”
      精打细算的安小苑走到杂货里,正蹲下拿起一排电池,突然有个人走了进来。“啊!”被吓一跳的安小苑忍不住叫了出来,很快意识到叫喊没有用,她迅速站起来往后退,警惕地盯着来人:男的30多岁穿着一身运动服,手上什么也没拿。安小苑不敢掉以轻心,转到另一边准备出去。不能因为别人不说话就断定人家是丧尸但也不是没可能,怎么那么绕呢!
      那个男人不紧不慢的走到中间,这样不管安小苑从那条过道出去,他都能截住,难道是要打劫?没有必要啊,食物和水都还有,但是是丧尸的话不应该要扑过来咬人吗?安小苑很想吼一声别跟着我,又怕那人真的开口反问这店你开的啊?
      她正要冲出去,那男的就在中间过道把她堵住,安小苑拿出钢叉,直直地对着他,说:“别过来,我叉死你!”颇有气势,其实能不手抖她已经用尽全力在控制。可回答她的是一声并着腐臭的吼叫,那种味道会令人想连隔夜的饭菜也吐出来。
      不争气的身体又在发抖,安小苑唾弃自己,幸好因为想吐没有尖叫出来。可是网上还说有丧尸会装成人这么狡猾的报道,还是她功课做得不够,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特例。那丧尸见伪装败露马上要扑过来,安小苑却不想用钢叉碰它。这钢叉是她新买的,像钢管一样的非常结实,她知道凭她用钢叉可杀不死丧尸何必把它弄脏呢!
      她转身跑回隔壁过道,想把货架推倒,可那丧尸速度不慢,她只好再跑多一个货架,正好将货架上的碗碟、瓦煲用力往它身上扔,它果然慢了一下,她趁机把这个装满瓷器和玻璃制品的货架推到了它身上。感谢货架做工实在,又重又硬的让丧尸暂时脱身不得。
      跑到门外,安小苑整个像是从水里出来的一样,脸被眼泪和鼻涕糊住了,一阵凉风吹过她如同坠进冰窖,别说丧尸她连死尸都没有见过,原来直面是这么可怕的。腿肚子在打鼓,等一下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骑车。
      稍微擦干了脸,平复了心跳,她看向便利店,那丧尸在挣扎但很明显不用多久它就能出来。不能就这样放任它害人,安小苑想把门关上并作个记号,却发现门被破坏得关不上。
      她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所以也不能小看任何一只丧尸,社会秩序尚未崩坏,看看那些自发给的买东西的钱和并没有全部拿走的食物,万一小孩子遇上它怎么办?她想她得干掉它。
      再次走进小超市,从货架上拿了一把最贵的最长的水果刀,她慢慢的走到那只丧尸前面。
      它们已经不是人不会痛的,只要干掉第一只就好办,以后再遇上那就当是砍瓜切菜了。除恶心和太臭之外,它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相信你,你可以的,她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南无阿尼陀佛,我送你去见上帝。”安小苑一边说着一边踩住那个倒掉的货架,加重它在丧尸身上的重量。那丧尸像是预感到危险一样,更大声的吼叫挣扎得也越用力,这让它变得狰狞起来,嘴巴裂开,黄褐色的口水喷流出来,终于像是个丧尸的样子。
      太恶心了,怎么可以没有一点预备就去结果它呢!!懊恼不已的安小苑马上跳开,并开始全副武装自己:口罩、手套、外套、玻璃锅盖,她把能找到的都用上,确认没有遗漏后再次回到丧尸那里。左手端着锅盖,右手拿着刀,安小苑又一次踩上货架,准备动手。那丧尸却突然安静下来,和人一般无二的黑色眼珠紧紧盯着她,令人汗毛竖起。
      可能忽然想到什么,安小苑停下手,把另一个装日杂的货架也堆到丧尸身上,她摘下手套,拿出了手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第一次杀蟑螂以上的生物,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害怕或心理障碍呢?而且谁能保证这些丧尸真的死了或不能治好呢?万一杀死它们是犯法的怎么办?
      幸亏还有网络,很快就查到政府宣布这些病毒感染者已经死亡,不管将来有没有治疗方法,现在都必须全部消除,并确定唯一消除方法为破坏大脑中枢: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就算如此,安小苑还是把店内的摄像头盖住了,她把水果刀用10根胶条绑到了钢叉上,确定非常结实。那只丧尸真的太臭,她一点也不想近距离接触。
      太阳正当午,温度又高了一些,店内的空气更加闷热。不能再浪费时间,快步走到货架前面,居高临下看向那仍在顽强挣扎、不知疲倦的丧尸,安小苑向它鞠了一躬,然后不再犹豫的猛用力把水果刀捅到丧尸的眼窝里。不知是她太用力还是丧尸的骨头没有她想的那么硬,水果刀一下子就刺穿了头骨划到地面,发出‘嘡’的一声脆响。安小苑闭上眼睛来来回回转动着钢叉,直到那丧尸渐渐地没了声息。
      忍着泪水,抽出水果刀远远地在毛巾擦干净,拿上猫笼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店外,安小苑知道现在起她与过去的自己不再相同,染上的血可能会越来越多,而这只是开始,为生存下去。
      此刻,中午12点半,距离到家还有四分之三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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