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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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晗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却不知道，比它更沉重的，是她刚刚凋零的心……
无处是家，无处可归……
口袋里只有二十几块钱……连房子都租不起……大概……这辈子从没有如此绝望过……
除了去找小哒，没有其它出路，只是，小哒的父母看到她一个人拖着这么大包小包的行李，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而且，住在别人家里，终究不是什么长远打算……
在路灯下面，偌晗徘徊了很久，她想……还是回自己的家去吧……她至少抱着一丝希望……也许……也许……爸爸妈妈回来了……因为大叔……大叔说让她回家去……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她说了那么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难道说……爸爸妈妈和大叔之间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大叔要说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他呢……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她的爱……
就这样……
走了吗……
忐忑不安，惶恐不安，惊惶不安地坐在回家的地铁上，偌晗害怕等待她的是冰冷一扇门，她幻想着，幻想着，也许爸爸妈妈已经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她回去了……
可是……
她的手悬在空中，发抖着，连心都在抖着，如果无人应门，怎么办……最后……她闭上眼……用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力气碰了一下门铃……
一声……
两声……
三声……
第六声……
门喀哒地打开了……
她的心仿佛看到她可以赖以生存的曙光……
可是……
“你找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应门对她说。
她傻在那里，再次跌进了万丈深渊，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
“请问……这里……原来的人呢……”她用颤动的声音说。
“原来的？早都搬走了！！！”男人不耐房地喊道。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老公啊……你在那儿磨磨蹭蹭什么呢！”
只听到门“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连带偌晗，最后一丝曙光，也禁闭在门里……
房子卖给别人了……充满着她全部幸福回忆的房子……
听到心哭泣的声音……
看到心淌血的样子……
闻到心撕裂的腥味……
她要怎么办……
在他怀里的温度，他宽厚的手掌，他深深的轮廓……前一刻还在身边，此刻却已行同陌路……
想到他……恐吓她起来煮饭……想到他……每当她要走的时候就有一双大手牢牢地握住她……想到他……在警察厅里突然出现说‘我是她的家人’……想到他……和他一起放烟火……第一次他把她拥入怀里……第一次她在他的怀里沉沉地入睡……第一次他给她炽热的吻……第一次和他约会……第一次和他照相……第一次和他在地下铁里听流浪者歌唱……
“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就在原地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他温热的话语还在耳边，一切却早已成了梦魇……
在路边的花圃前安静地坐着，脑子里，全部都是他的好，即便，他伤害了她，可是，却记不得他给她的伤害……因为她知道，魔鬼的心，其实比任何都要柔软，都要害怕伤害……她想留在他身边，想永远地留在他身边……
翻开钱包里的照片，看着伞下他们的幸福的身影，偌晗不禁再度哽咽地失声痛哭……
心抽搐着，紧缩着，无法舒展……
呼吸局促，停顿着，无法通畅……
双眼疼痛，酸楚着，无法睁开……
她痛得……
仿佛死了……
就能解脱一样……
姜砜的卧室。
不知道灌了多少酒，他开始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倒在桌前……等到他醒来……天已经黑了……酒精在体内也慢慢地褪去……
回想起之前的情景，他对她说了那些话……姜砜马上起身，冲到楼下……她一定还在房间里……一定在……
可是，打开她的房门，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
仿佛此刻，他被掏空的心……
走进她的房里……
还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留下一个只有躯体，没有心跳的他……
站在这个空荡荡的屋里，他为她精心挑选的小猪被套，窗帘，书桌……她水灵的双眼，红润的脸颊，樱桃的粉唇，单纯的笑容，柔软的身体……
想起她撕心裂肺的话，他自以为残忍的经不起一丝伤害的冰山一样的心，融化了——
“大叔……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怀疑我对你的心……难道说……难道说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我对你的感情……就不能让你信任我么……我只想……只想……永远留在大叔身边啊……我只是……希望永远留在你身边……你不懂吗……”
——不论，她是否欺骗了他，不论她是不是被他收买了，他和她在一起每分每秒，他和她度过的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真实，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过……他为什么感受不到呢，为什么，为什么要怀疑她，如果，如果他比现在再包容她多一点，再相信她多一点，再爱她多一点，她就不会离开了……
看到她在桌上给他留的字条，他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地击溃了——
“大叔，我走了。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因为我知道，大叔的心，比一般人更柔软，更害怕伤害，我怎么能，怎么能忍心骗你……
大叔，偌晗真的很想永远永远地呆在你的身边，可是，看来不行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用颤抖的手，放下了偌晗留下字条。
拨通了姜伟的电话。
“你小子也会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说。
“李偌晗，为什么，把她安排在我身边。”姜砜极力克制住快要失控的情绪和颤抖的声音。
“你都知道了……”姜伟说得很平静，“因为……从我在路上遇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能治好你的病。”
“我的病？”他冷笑着，“我有什么病？”
“多疑，冷漠，病态！”姜伟的情绪也开始有了波动。“你是我唯一的孙子！是姜家唯一的血脉！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很恨我！可是！你用对我的恨！不断地伤害自己！这么多年了你难道都没有意识到？！”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知道这些……”他顿了顿说，“你有没有买通她？”
姜伟讥笑着，“买通？你和她在一起相处这么长的时间这个问题你需要问我？”
这个老家伙的意思……她没有骗他……
“为什么要骗我她的父母双亡？”他说。
“如果我没有骗你，你会收留她吗？”姜伟说。
“为了让我同情她？”他说，他从来没有和这个老家伙如此平静地谈过一次话。
“你为何要用这样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呢……孩子……我想问你……如果当初我没有说她父母双亡……而是说他父母去外地躲债……以你的脾气……有可能收留她吗！”
姜伟说得没有错，以他的脾气，如果不是偌晗的父母双亡这样的理由，他，绝对不可能收留她。可是，这样的理由也间接地欺骗了他的感情。
“孩子……我知道……我骗了你……你很怨我……可是……爷爷……爷爷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姜伟此时的口气不像是个驰骋商场的老奸巨滑的商人，而只是一个，慈祥又可怜的老人。“她是我……所见的人当中……最有可能……敲开你这块顽石的人……不知道……爷爷的眼睛有没有花了……”
姜砜深叹了一口气，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这个老家伙是这么可怜……在她那里感受到爱后……他似乎变得敏感了……变得感性了……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其实，这个老人很爱他，也很爱他的父亲……
“她家的……地址……”他掩饰住自己不由流露出来的情绪，淡淡地问。
“地址？！”姜伟大惊失色，“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她回家去了。”他答。
“回家？！”姜伟在电话那头声音陡然触怒，“怎么会回家？！她的父母都被我安置在外地！她哪里有家可以回！！”
“外地？！”他咆哮，“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地方可去是不是！”
“不然，怎么可能让她安心地留在你那里！你该不会真的忍心把她赶走……”姜伟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姜砜却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外面这么黑，天寒地冻，她会去哪里，她会去哪里……
他要疯了……
即便把她赶出去……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
从来从来没有想过……
有一天……
她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其实，从一开始……
他就没有打算松开她的手……
从来都没有打算松开她的手……
只是伤口……
蒙蔽了……
他对她的爱……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