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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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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要到签名了?]安崖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生诗回来了,带着微笑,轻轻回首,却在见到进来的男子后挤起了秀眉。
男子也吃惊的呆在那里,安崖很少对他笑,更少以如此温和的语气与他说话。她依旧是短发,面色还算正常,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并不明显,似乎她还是十多年前的她。
安崖不知该如何开口,太久未与他说过话,何况他们也无话可说吧,安崖无声的的叹了口气,躲了他这么多年,还是会碰到。
[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钟得生看着安崖的表情越变越淡,她逃避他的眼神,
是否后悔过呢,后悔那般伤了他,后悔不给他不给自己一丝机会,可她没后悔的机会,何况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如此做的吧。
女子的语调平淡如常,[我们还是不见的好。]
[该死的,你就不能不要这幅口气对我说话!]他受够了她这样的平淡,受够了她的无所谓,却还是没有将她放下。钟得生啊钟得生,你到底还在期盼什么。
[你还有客人。]安崖不想再多说,她好累,每次面对他,都会让她精疲力尽。
男子双目中满是怒火,呼吸声也加重了,她凭什么每次都这么淡然,她怎么可以这么淡然!
唔。
转身,不想再面对他,却被用力的拉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同时他吻上了她的唇。
啪。
安崖摔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静下自己的呼吸,[你只会这样吗!]女子显然也很气愤,他每次生气都只会强吻她。
[对不起。]
他竟然道歉,安崖睁大了双目,不可置信。
钟得生将安崖搂进怀里,抱的死紧,他只是害怕。安崖总会以若无其事的话来击退他,总会说着最平淡的话来伤害他,总会将他的怒气引爆,他却无法真的去生她的气。
安崖习惯了霸道的钟得生,习惯了生气的钟得生,却不习惯这样弱势的他。
[十四年了,安崖,我们没有多少个十四年了,答应我好吗?]他也曾以为时间可以冲淡自己对安崖的感情,可他会担心她,所以总会在安宅楼下看着她的房间,总会在她去拜祭父母的时候,偷偷跟着她,他曾想过给她时间,让她接受自己,可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今日难得见到她出门,有这个机会,他不想再与她置气。
安崖又是轻轻一叹,她亏欠他太多,这辈子都还不了。她抚上他的后背,靠在他肩上,犹豫着,挣扎着。
[安崖,你看我……]
安生诗拿着手中的签名,她都没有带笔和纸,好在服务员那里有,齐纯恩也很温柔,她很顺利的就拿到了签名。本想要和安崖炫耀一番,谁知开门却看到安崖与一个陌生男子搂抱在一块。
安崖轻轻推开钟得生,若之前她还有犹豫,那么在生诗出现的那刹那,就消失了。若他知道她对他做了些什么,估计是不会原谅她的。
[我们走吧。]安崖没有回头去看钟得生的表情,而是拉着生诗,迅速离开。她怕自己看到他,会心软,而她根本没资格去得到他的好。
还处在震惊中的安生诗被安崖拖着离开了Th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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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回到家中,生诗才开口,她很确定,安崖是认识那个人的。
安崖揉了揉太阳穴,其实她很累了,想休息,但她知道有些事不得不说了。
[我就是安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
生诗再次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安崖就是那个和钟得生有过绯闻的女子!
[可我和他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
[他爱你。]生诗还记得安崖拉着她离开Think.时,钟得生看向安崖的眼神,满目的哀伤与悲痛。[你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安崖拉她走的时候,双手是颤抖的,安崖从没如此失态过。
[我与他,是不可能的。]她只想就这样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安崖,为什么你一直都是单身?]以安崖的家世,愿娶她的人太多,何况还有那么一个对她情深的钟得生。她不明白。
安崖掩去眼底的悲伤,她何尝没有幻想过自己的未来,只是她还有未来吗?
她只是摇了摇头,她不敢奢望,所以从不多想。
[安崖,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总那么哀伤,总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排斥别人的靠近?]即便是她的女儿,安崖也从未真正的与她靠近过,安崖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去关心别人,也不要别人的关心。那么孤单的一个女子,她心里肯定有秘密。
[生诗,你我是我唯一的亲人,安氏的一切都会属于你。]她的心思那么明显吗,连生诗都看得出来,亏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做到无欲无求了。
[谁稀罕你的钱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安崖肯定有事情瞒着她,而且是很严重的事。
安崖闭上眼,无力的很,[有时候,不知道会比较幸福。]她自然是知道生诗不在意她的遗产,但有些事她总不想那么快让生诗知道。
[不要擅意为我做决定!]生诗怒目而视,她从未对安崖发过脾气,但她非常厌恶安崖以大人的立场为她做判决,却完全没询问过她到底如何想的。
安崖第一次瞧见生诗发怒的模样,她的生诗一向是乖巧的,从不对她大声过。[你,真的想知道吗?]安崖闭上双眸,将无力的身体埋入软皮沙发中。
[是。]生诗坚定的说道。看到安崖软弱的模样她觉得心疼,她没见过安崖这般的无措,但她一定要知道,直觉告诉她,安崖有很重要的事瞒着她。
[你的亲生父母都还健在,]安崖将头埋在掌间,掩去自己的神色,但语调却明显的沙哑了许多,[而且他们也在香港。]
[可我明明出生在美国...]安崖是在美国领养她的,这些她一直都知道。突然想起那个让她有些熟悉的男子,[钟得生?]
安崖身子颤了颤,生诗也感觉到了吗?安崖扯出苦涩的笑容,[他就是你父亲]。
果然。[那我母亲?]生诗震惊的看着安崖,虽然她心里有了些猜测,但在听到钟得生就是她父亲时,还是难以保持镇定,她的母亲,不会是...
[不是我。]安崖知道生诗怀疑她,只觉得更悲苦,她倒宁愿是她的生母,可惜她没有那福分。
生诗松了口气,语气也慢慢变柔,[是因为我你才拒绝他的吗?]
安崖揉去眼中的迷茫,看着生诗,摇了摇头。
[那你是为什么?]生诗更不明白安崖为何会拒绝她的父亲,她一个旁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安崖岂会不明白。
安崖摸上了自己的心脏,[我有病,无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与母亲,我不想,拖累他,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十多年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绪,日日都告诫自己不可意乱情迷,刻刻都提醒自己不能后悔。
[什么病?]她与安崖一起生活了十四年,从不知晓安崖有病在身,安崖的身体虽不算好,但据她所知,并无病痛。
[沃夫·柏金森·怀特症候。]与生俱来的病,虽不至死,却也限制了她很多,很多。
[他知道吗?]
安崖再度摇头。
[该死的,你竟然折磨了自己和他十四年,浪费了那么多幸福,就为了那根本不算什么的病!]生诗不能理解安崖,那病虽然发作频繁,但根本要不了安崖的命。
安崖再也扯不出笑容,眸间染上哀愁,[我利用了他,也利用了你。我,不配。]
[你利用了我什么?]她有什么好让安崖利用的。
[十四年前,他几乎掌握了安氏的实权,为了防止他有朝一日吞了安氏,我收养了你。]若生诗不是他的女儿,她安崖没那么好心的去领养一个孤女。
安崖调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淡,[我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亲人,若你站在我这边,他不可能不顾及你。]当年她利用钟得生保住了安氏,钟得生却早不在她的掌控中,她没那么多心力与钟得生斗,所以她选择了最有效也最残忍的方法。那是她最初的计划,只是她没料到钟得生会爱上她,后来收养生诗,多半是为了弥补。
[你!]生诗瞠目,只觉得有人在她心上割了一刀。她唯一的亲人,她最在乎的人,竟然只是利用她,用她去制衡她的亲生父亲!她该恨她的,可恨的是她根本没办法去恨安崖!她的安崖不是这样的女子,不是那个机关算尽的女子,不是那个残忍的毫无情感的女子,她不相信,不相信!
[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安崖不知道自己是在解释亦或是其他,这些事她瞒了十多年,本是要一直瞒下去的,只是她亏欠生诗太多,不能再欺骗生诗了。[你可以怪我,恨我。]无论当初是什么原因,钟家的确是因为安氏的缘故而家破人亡,钟得生也才会与陈桔悉分手,生诗才会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残忍!]生诗怒骂,她可以不计较安崖存了心思利用她,她在意的是安崖到底有没有把她亲人,安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她说出这些是不是不要她了。
安崖内心哀痛不已,但她有什么资格去伤心,现在生诗才是最受伤的那个。[生诗,你是我的女儿。]无论最初怀着什么心思,十多年的相处,再平淡的心也会有感情,她也是害怕有这么一日,十几年来从不敢与生诗太过亲近,只是伤害早在十四年前就注定的了。
[你怎么可以对他,对我,对你自己这么残忍!]生诗忍不住眼泪,却不想在安崖面前哭,她是为自己哭,也是为安崖哭。安崖并不是歹毒的女子,她伤害别人的时候,势必伤害着自己。
[生诗……]安崖将生诗搂入怀中,到了此刻,生诗依旧会心疼她,她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女儿。
[安崖,不要再折磨他和你自己了。]安崖应该得到幸福的。
[不!]安崖依旧坚决的抵制。
[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么过吗!难道你要他陪你一起孤单过一辈子吗!安崖,你真的很自私,你爱他,却不让他知道,更不肯放过他!]安崖,是你自己在断送幸福。
安崖听到生诗的斥责,愣住,她是那样的人吗?拉着那个人陪她一起活在痛苦里?[我早就拒绝他了。]不,她不是的。
[可是你一直给着他希望,因为你至今单身。]或许她没有那么了解钟得生,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类人,一旦认定了,不到绝望,绝不会放手,不然十四年来钟得生不会还是单身一人。安崖的单身让他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我并不是为了他单身。]即便他没有出现,她这一生都是打算孤独至死的。
生诗摸了摸额头,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去除心底的那点无力感,[你敢说你没那么想过?]安崖,你总是在欺骗自己。
[我...]安崖头一次被逼迫的无话可说。生诗说得对,她是有想过,可想过又如何,她也是个人,一个自私的女人,徘徊在得到与得不到之间,第一次被人血淋淋的揭开内心那些阴暗的想法,让她觉得自己好不堪。
呵呵,这样的她,如此真实的她,怎么配得到幸福。[是,我承认,所以我更配不上他。]安崖说的斩钉截铁,这十多年来她总在犹豫,这一次,总算坚定了,有些人,有些幸福,始终是不属于她的。
[该死的,你竟然还这么想!]生诗真想给安崖一个巴掌,她说了这么多,安崖竟然愈发的钻牛角尖,难道去面对所爱的人有那么难吗?
[生诗,有些事你不懂,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就让她这样过完这一生吧,对谁都是件好事,至少,不会有更多的伤心。
安崖,为何你不懂,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而我,只是不想见你如此痛苦。你当真可以毫不在意他的话,也不会把安氏留给他和我。
[你每晚躲在房里看着他的照片,伤叹失眠,安崖,你真的可以吗?]
生诗怎么知道,虽然她房里是挂了一幅照片,但除了夜晚,生诗是无法进入她房间的,而她喜欢在黑夜里,望着,她可以肯定生诗是没见过照片上的人的。
生诗看出了安崖的疑惑,只是嘲讽的说道,[我没看过,但如今我若还猜不住是他,我就是笨蛋了!]能让安崖辗转反侧的人,还能有谁,安崖是寡情的人,但绝非无情之人,她不在意还好,但若放进了心里,是拔不出来的。安崖真可以放下的话,那幅画就不会在她房里挂上十四年!
[生诗,你真像当年的我。]眼光精准,言辞锋利,咄咄逼人,颇有气势,生诗现在对她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她当初对钟得生说话的语气。安氏在她手里,肯定不会没落。
哼,生诗甩头不理,安崖想转移话题,休想。[你自己跟他说吧。]生诗指了指站在门口,出神望着安崖的男子,他已经站在那很久了,该听的不该听的应该都听到了,也不枉她一番口舌了,剩下的只能看她老爸自己的水平了。
生诗对仅见过一面的钟得生颇有好感,许是父女天性,不过她这么做可不是帮她老爸追安崖,她只是不想安崖继续自欺欺人。
生诗朝着钟得生眨了眨眼,以资鼓励,便丢下那二人上楼去了,将大厅留给那两个需要好好沟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