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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婚仪2 ...

  •   等大家拜完女王,各自坐定后,为槐花选夫郎的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国师先祷告、祭拜山神后,让五个手持五色旗帜的少年,站到方队前。一声鼓响后,方队立刻上前一队。头一位手持黑色旗帜的少年上下挥舞三次,方队全员迅速整齐划一做了三次手臂挥舞的动作;第二位手持红色旗帜的少年横舞一次,方队踢腿一次……

      少年舞动旗帜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花样越来越多,方队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招式越来越复杂,渐渐看花了人眼。

      在最为急骤的动作下,五个少年忽然了收了旗帜。方队动作也戛然而止。四十个人停止的姿势有些不同。五个少年走下场,挑出动作不对的人来。

      第二个方队站到前面,五个少年重新由慢到快舞动起了旗帜。不过,这次的舞动方式换了,与上一队不同。

      一直到最后一个方队选拔完毕。五个少年才走下场去。他们气喘吁吁,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汗如雨下。

      场上还剩下一百多人。国师挥挥手,侍卫们手持弓箭、火把、刀枪等,排了五排,隔离了待选之人。

      一通鼓响后,一队侍卫推了几个装着狼的兽笼上来。十个待选之人主动入场,背靠背围成一圈,手持短剑,成防御姿势。

      一直闲闲地看戏的槐花神色一凛,腾地站了起来,皱紧眉头看看女王和国师,又扫过众长老。

      她走下看台,抽出一个侍卫的佩剑,继续往下走。

      水廷和安慕在槐花起身时,就同时站了起来,冲下看台,几乎同时抓住了槐花的手臂。看台上的王氏夫妇和徒弟们、黎乔泠越也一起站了起来。

      水廷小声劝她:“保持理性。你改变不了局面的。”

      安慕伸手挡住槐花,转到她面前,“这是山神选定的方式,你阻挡不了。”

      槐花斜着眼睛看看他,笑得肩膀发抖,“五阿爹,你也经历了这样的仪式?不会是山神专门为我设计的吧?”

      安慕神色淡然,“王女的夫郎同时是侍卫首领,承担了守卫职责,手脚功夫岂能太弱?”

      “看不出来啊,五阿爹竟然是个高手。我们哪天较量一下?”

      “我打不过你。”

      安慕一点都不尴尬,非常自然地认输了,伸手去取槐花手里的剑。

      槐花一扬手,让过了,“我想下场试试,说不准能打只狼给五阿爹添点肉呢。”

      “槐花,你走南闯北这么久了,应该知道事有可为、不可为吧?婳国男子以狩猎为生,从小就进行训练,猎只狼不算个事。我给你保证,没人会丧命。”

      女王一顿拐杖,冷冷地喝了声:“槐花,回来坐下!选夫郎当然选强者!这里是婳国王庭,不是江湖!”

      槐花长长吐口气,把剑还给侍卫,转身回了看台。但她的脸色再也没好看过。

      水廷暗自咬牙,婳国人显然已摸透了槐花的脾气。这个仪式八成是针对槐花制定的。选出的人不管是谁,都已经博得槐花的不忍心了,若那四个人再稍微使些手段,自己能否控制局面都难说。槐花除了混帐,就是心软。

      水廷按住头,头疼起来。

      十只狼,十个人,不是伤人就是杀狼。场上一片狼嚎。人一旦受伤,就被淘汰。还好,或许是从小打猎训练出来的,没有人被狼咬死。

      场上只剩下十五人了,虽说没受伤,但也狼狈到了极点。

      为了让十五个人休息片刻,一队舞者上前跳起了舞。

      十五个人再次带着武器上场,两两相对,战完了狼,战人。一个落单的高个子,竟然是和黎乔对战。

      槐花撇嘴冷笑。

      在体力大为消耗的情况下对打,更容易分出胜负。很快,场上下去了七个人。

      黎乔的身手,在水廷看来,非常了得。虽说到了中年,年龄长了对手不少,但对方毕竟已经消耗了绝大部分体力。

      水廷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他只看到黎乔的剑被对方打落,又看到槐花的眉毛挑了起来。他对这个胜出的高个子起了兴趣: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给人稳重赤诚之感。槐花会喜欢他吗?恐怕会的。

      国师让人提了一个黑布幔罩着的大笼子上来。她祭拜一番后,打开了布幔。无数的蝴蝶、蛾子等昆虫飞了出来。五彩斑斓的色彩,迷了人眼。昆虫漫天飞舞一会,慢慢向那七个人聚拢过去。最后,七个人身上落了一些昆虫。

      四个身上昆虫最多的人,走上看台,跪在女王面前。

      女王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国师和长老们、黎乔安慕等人也一起高兴地向女王贺喜。

      好像没槐花什么事。

      易垚就是那个高个子,是女王从童子侍卫军中/选/拔/出来的,武功、人品均是其中的佼佼者。

      连峾长相清雅如竹,非常斯文,身形与水廷相似,眉眼之间清缈如仙子般。水廷第一眼就不喜欢他,因为他与自己很像。他是连长老的侄孙,二十岁。

      湔卜,双眼漂亮得惊人,睫毛长长的,眼光扫过来时,有股懵懂可爱的神情,让人心生爱怜。他五岁起被湔长老接到身边养大,特意给王庭之人准备的。十六岁。

      衡宣,别说是四个人中长相最美的,就是放眼全天下,也能数得上名号。五官、身型,每个角度,都毫无瑕疵,完美得不像真人。美成这样,武功还不弱。水廷恶意地腹诽一句,活该生在婳国。他是衡长老的孙子,当眼珠子一样侍候大的。十八岁。

      ——分割线——

      槐花与水廷带着四人回到南阙殿后,不出水廷所料,槐花直接让四人去沐浴更衣、吃饭休息,体贴得很。

      当四人再次站到大殿上,槐花围着四人转了一圈,说:“你们被选中,实在不太幸运。虽然我很同情你们,但我没法按照婳国的风俗给予你们任何的情/爱。所以,若你们有相好的或者将来有了相好的女子,不必管我怎么想。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站在他们面前,倒背着手,一本正经,没有玩笑的意思。

      连峾垂下眼,脸色发白。湔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脸色变得通红,身体不可抑制地晃了晃。

      易垚的眉头皱了皱,沉声道:“我们既已被选中,就是大王孙的侍卫首领和枕边人,尽忠职守是我们的天职。大王孙是否召寝,是大王孙的权力。”

      衡宣慢条斯理地附和道:“我们若对大王孙不忠,不仅自己会受极刑而死,家人俱都会被连累。我们尽心做大王孙的侍卫,不做其他非分之想就是了。”他的语气很淡,神色懒懒地,扫过水廷的眼神有些冷。

      槐花翻个白眼,“随便你们吧。我的话已经说在这里了,不会更改。以后的变数,谁也说不清,但我的承诺不变。”

      “在这王庭之内,我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不需要你们特意来守卫。你们都是人中俊杰,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太可惜了。婳国全是高山密林,百姓靠狩猎为生,几乎与野人无异。我想了几个赚钱的途径,由你们四个来进行。有了银钱,很多事就好办了,凿山铺路、蓄水垦植、开馆授课,才有可能。戍土守边也需要更好的装备和武器嘛。你们认为如何?”

      四人睁大眼,有些反应不过来。水廷倒是暗自吃了一惊。槐花折腾这些事,都很费时间,可能要穷尽一生。这四人一旦成了势,自己和槐花再想脱身,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他狠狠瞪了槐花一眼,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回到偏殿坐下,又有些后悔,应该听听槐花说的赚钱途径是什么。

      婚仪前一天,槐花找到水廷,神秘兮兮地说:“我做的新婚贺礼,可以送给你了。”

      她笑得得意,水廷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她让人把大殿的幔帐全部围起来,大殿上变暗后,她掀起盖布,那座小型屏华居模型便露了出来。

      她打开水桶底部的一个塞子,一股水流出来,浇在院子里的大水车上。大水车转起来,带起来的水又浇在小水车上。水车们转了一会,院子里的人动了起来,有动胳膊腿的,有转圈的,还有一上一下不停弯腰的。最后屋内竟然亮起了灯。看不出有油灯的痕迹,只有亮光透出来。

      连峾等人惊呼出声,纷纷围到了这个神奇的礼物前。水廷心里擂鼓一般,说不出是惊还是喜。

      他忽然想起槐花说过的话来,“世上的头一份。”

      他慌张地扯布盖上模型。一把抱住槐花,周身的哆嗦止不住。最后,竟然哽住了。

      衡宣倏然拉开了幔帐,阳光照进来。那块盖着水车的布,被水车转成了一坨,挡住了水车的转动,最后模型院子里的一切恢复成了静止状态。

      湔卜张着手,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不敢伸手去摸。“大王孙,太神奇了,能给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槐花拍拍水廷的背,想让他静下来。

      水廷站直身,低头,捧起槐花的脸,扯扯嘴角,给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槐花微微张嘴,小声道:“我来或去,由不得我。”

      水廷一把推开她,冷笑了下,“既然由不得你,那就听我的!”

      他走回坐塌旁,坐下,看着连峾四人,说:“你们的大王孙,时时刻刻想着逃离婳国。你们如果想和她长长久久,就盯紧点,最好是寸步不离。”

      四人吃惊地看着他。

      “不用怀疑我。我们是一条线上的。”

      易垚不相信地问槐花,“大哥说得是真的?大王孙为什么要逃离?”

      槐花张张嘴,咳了声说:“水先生被亲兄弟幽禁过,心理受了些打击,便形成了爱猜疑的性子。你们听听就算了,要学会辨别嘛。”

      水廷脸上神色不定,疑惑、惊慌、焦虑混杂一起,让他整个人阴郁了很多。

      连峾看看槐花,又看看水廷,眉头皱了起来。

      湔卜走到槐花旁边,扯住了她的袖子,小声嗫嚅:“大王孙若走,请务必带上湔卜,不然我会死。”

      水廷呵呵笑起来,“很好,要搭上人命了。”

      槐花瞪着水廷,无奈地说,“我身边这么多的侍卫、护卫,还有守军,往哪逃?做大王孙威风凛凛,为什么要逃?你们动动脑子嘛。”她扯掉湔卜的手,走回坐塌,坐在水廷的身边。

      “我说的那几条赚钱路子,你们四个选一下,各自负责哪一项,准备一下,明天大礼后,就开始。”

      “我们可是大王孙的侍卫首领,本职还没接手呢。”衡宣凉凉地说,“再说,我们离开王庭,必须得到女王和众长老的许可啊。”

      槐花眨巴了下眼,“我会替你们申请许可的。”

      成婚当天,六个人,一起行礼。拜山神,拜女王,跳国舞,一套程序下来,体弱的水廷差点虚脱。

      南阙殿灯火通明,狂欢的舞蹈彻夜不停。

      凌晨时分,国师过来,让槐花在一个火盆上扔龟壳。龟壳被火烧灼后,显出一个‘连’字来。

      “请大王孙和连大人去歇息。愿山神降幅大王孙,降幅婳国,早得贵女,以延绵婳国王族。”

      连峾走上前,弯腰伸出手。他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悦。

      水廷恍惚中以为自己在梦中,否则他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不生气。

      槐花左右看看,脸上似笑非笑,晃着身子确认什么似的。

      国师说话了,“请大王孙与连大人去歇息。”

      “啊?哦。”槐花把手放在了连峾的手上。

      连峾呼吸一窒,双手发颤。他憋住气,努力控制住手掌,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槐花冲他笑笑,转身走在了前面。

      进入大殿后,槐花放开了他的手,猴子一样蹿到了殿门后,趴在门缝上往外看。

      连峾走到大殿上的坐塌前,盘腿坐下,闭上眼,不看也不想。

      他听到槐花轻轻开门,听到门外的人声,听到槐花又回来,听到她在殿内转圈圈,最后听到她去了内殿。不久后,听到她出来,站在自己面前。

      他的心突突跳起来。然后有个被子一样的物件盖到了腿上,听到她说:“你在坐塌上睡吧。”

      他的心沉了下去,皱巴得发疼。

      水廷走回自己的偏殿,关上门,忽然没了力气。他干脆躺下去,瞪眼看着屋梁。愣了好一会,翻身起来,走到那个模型前,让水车运行起来。等屋内的灯亮起来,他就去拆屋顶,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亮。琉璃的外壳,里面发着莹莹的白光,刺眼得亮。研究了一会,找不到打开的地方。他拿了砚台,轻轻去砸,咔嚓一声,琉璃碎了个洞,刺眼的光从一截丝状物上发出来。

      他左右看了看,用手舀了点水,浇在上面,‘砰’一声响,喷出一团火。他吓得后退一步,惊得心脏都不跳了,连呼吸都忘了。等他回过神来,模型的木料烧了起来,等他手忙脚乱想扑灭,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新婚贺礼成了一团灰烬。

      也好,省得看着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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