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暖》惘悠然

2、第 2 章

　　“……大哥都是因为救我啊!”
　　听完老陈头讲完事情的原委，几个汉子俱是沉默，脸上有着惋惜，担忧，老高头媳妇也是泪眼婆娑沉默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悔恨痛苦不已的老陈头。
　　“咳咳，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了，赶紧想法子把高珣他爹送到镇上，不然…哎！”丁夫子看着沉默的众人说到。
　　“是，丁夫子说的对，高嫂子，我们赶紧想法子把大哥送到镇上，王老弟，你去把你家牛车赶紧赶来，往上多垫些茅草，再铺上几张棉被，免得路上颠簸不舒适，使得伤口在裂开了。”
　　“我这就回去，让我家婆娘给拾捯好。”说完出了门便往家跑去了。
　　杨家的汉子看老高头媳妇不似之前那般激动便将拦着她的手放下，让开了身体，老高头媳妇走向前双腿跪在小榻前握住相公的手看着相公紧闭的双眼默默垂泪。老陈头也跪在小榻前不停地喃喃自语。老高头媳妇也是知自家相公是个善良厚道的人，看到了那样要命了的事是不会不伸手救助的，可是此刻她看着在小榻上生死不明的相公和同样跪在小榻前悔恨的老陈头，她心里是怨恨的，她想扑上去狠狠地捶打老陈头，想破口大骂，可是她的修养让她做不出这样的事，只能祈祷丈夫能够有神仙庇佑，高家的先祖庇佑。能够醒过来，能够无碍。几人看着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怎样出口安慰，只得还是沉默的站在屋内等着王直赶紧把牛车赶来。
　　“相公，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不在了，让我和珣儿怎么活，怎么活啊......相公，相公…”
　　王直一路快步跑回家很快把牛车套好，让他媳妇把茅草铺展的厚厚的，又拿了几张棉被铺在茅草上，其中还有一张新棉被，引得他媳妇一阵嘀咕“这可是新弹的被子啊，我还打算给小磊娶媳妇用的，伤的那么重，可别……”
　　“就你话多，一点不盼着人家好，还有小磊才多大，媳妇在哪呢就叨叨，赶紧的，我还要赶到丁夫子家。”
　　“那又不是我说的，看的乡亲那么多，都知道被熊抓成那样了，几年前前村的三宝当天回来不就不行了。”王直媳妇被丈夫训斥的很是气短，抻着脖子给自己争辩。王直跳上牛车也不理睬自己媳妇便甩着鞭子将牛车往丁夫子家赶去。
　　“杨大哥，杨大哥！”王直将牛车赶到丁夫子家门前，下了牛车就往屋里疾走。
　　“杨大哥，都拾捯好了，快把高大爷抬上车吧。”
　　“高嫂子，你看……”
　　老高头媳妇赶忙起开身子让几人帮忙把老高头抬起来向屋外走去，期间跪在地上的老陈头也起身想要帮忙被杨家汉子拦住了，“你这还有伤，想帮忙也要看看自己啊”。
　　几人将老高头抬上牛车安置好，王直也已坐上前座，老高头媳妇跟在几人身后上了牛车，杨家汉子立在车前，“你们就不必跟去了，人多了也是帮不上忙，牛车也坐不下，我和王老弟看顾着就行了，你们也跟着忙着这半天了，都回去吧，身上的伤也都上上药，老陈头你也回家养着伤吧。”说完转身上了牛车便让王直甩鞭子赶着牛车走了。身后几人看着牛车走远，又看看同样受伤的老陈头都宽慰了几句便都各自回家了。
　　幸着一直以来都是晴朗的天气，路上没有泥泞裹着车轮走不动。走的再快也是牛车，折腾许久天也黑了，漆黑的夜更是压抑着三人的心理。
　　“相公，相公，你千万不要丢下我和珣儿这么去了，相公，相公……”
　　“高大嫂，你放宽心，镇上朝春堂的大夫医术是极好的，他定能治好高大爷的，高大爷心地善良定有神仙保佑，不会有事的。你自己也要保重身子，家中还有珣侄儿需要照顾的。”杨家汉子只能这样安慰老高头媳妇，也是安慰自己，那样的伤，想想前几年同样被熊抓伤丢了性命三宝又是摇头不止。
　　赶着一个多时辰的牛车终于到达了镇上，便牛不停蹄的往朝春堂方向去。一路小的门市都已关了门，只余零星客栈酒楼还未打烊，湖岸边停靠的画舫、矗立的青楼里倒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赶至朝春堂时，也已关了门，杨家汉子急忙从牛车上跳下来，跑到门前摸着门就是使劲的拍打，拍打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有人骂骂咧咧来开门“谁啊这是，这是看病还是要来砸店啊！大半夜的……”一个穿着灰布小衫的青年小伙拿了门板提着小灯伸出头：“干啥的？”杨家汉子赶忙道：“小哥，对不住你了，实在我家兄弟情况危急，被熊抓伤了，急忙忙从乡下赶来，实在心急，小哥，能请你赶紧请你大夫起来给我家兄弟医治医治啊！”小哥一听情况那点脾气也没了，赶忙将小灯放在桌上把门打开转身向后堂跑去叫他家大夫。
　　一会儿，刚开门的青年小哥把头发斑白的赵大夫请了出来，老高头已被两人合力抬到了药堂里的榻上。赵大夫走向前拿了老高头的手把了把脉，看着老高头青灰的脸，又看了老高头浑身包扎的布条，有些地方一路颠簸又渗出了血染红了布条，赵大夫让药童又点了几盏灯，方拆开老高头身上包扎的布条。饶是心里有了计较，看清了老高头的伤也是一怔，身后的药童也被骇的脸色发白。几人一看大夫的脸色，便有了不好了的感觉，老高头媳妇刚歇了的眼泪又是扑簌簌的往下掉，一下跪到了地上。“大夫，您医术超群，求你救救我家相公啊，求求你啊……”
　　“小嫂子，你快起来，我定是不遗余力，小春，你速去把药柜里层那根老山参拿出来熬了。”朝春堂在镇上好名声不只是因为规模大，更是因为朝春堂的大夫都是仁心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