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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第297章 ...

  •   苏哲出狱的第二天,右宗令、睢陵县公穆怀德再度传旨,晋封晋阳长公主为晋阳大长公主。

      同日,晋阳大长公主上表谢恩。

      同日,霓凰召见太学院掌院许文澜。

      君臣闭门长谈半个时辰有余。长谈之后,许文澜返回太学院,分批召集当日叩阍的太学生,严厉训斥了一番。挑头组织的十余人,勒令延迟肄业一年,闭门读书,以观后效。

      次日,晋阳大长公主入宫哭临。又次日,霓凰召见中领军、中护军等诸军将领,慰勉交至。将要散会的时候,若不经意地提起一句,现在的驻防只是暂时,待大丧结束,先帝灵柩奉安山陵之后,一切安排,回复到她册为储君之后、监国之前。

      “这么说,奉安之后,阿炜接着回清明门驻防?”消息传来,苏楠微微挑了挑眉,随即又是一脸的若无其事。“阿哲还病着,先不必告诉他。……给徐州那边的信,已经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对了,今天聂夫人——哦,掌镜使夏冬,已经出宫了,预备在我们家住上一晚,明天返回广陵。”

      “让夫人备礼饯行,再给聂徐州、阿锋都捎带一份。明天,派个人带阿嵘过去,送她到城门口。”

      这么几个往复之后,先前告病的朝臣,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一多半。进谏皇帝放太傅出狱的奏折也早就停了,这些天,先前还有些窒碍的朝政,便像锈蚀的车轴里被倒了一瓢油似的,滚动得再次顺畅起来。

      扬州地区的官员考绩已经汇总了上来。——扬州地方广大,特别是东阳、永嘉等几个郡,距离京师比徐州还远,耽搁到这时候也是正常。然而这一次,吏部送交的方案,分明尽心了很多,再没有像上次那样明着暗着给皇帝挖坑。

      度支这里,对照着今年的赋税和赈灾已经发下去的数字,把徐州各官库、常平仓应有的存粮,清清爽爽地报上了一本帐来。有这笔帐在手,河工上哪一段调用哪个粮库,调多少,三大仓需要补足多少,分别补到哪里,差不多就是一目了然。

      更不用说广陵镇将聂锋,已经亲自带着手下的军队,按照事先计划,加入河工。

      当然,苏哲仍然病着不能理事,苏楠也还“中风卧床”。太医院叶院判一天一趟跑得勤快,每次跑完之后,霓凰必然亲自召见,垂问太傅病情,事后必然有药材赐下。苏家也就一天一次上表谢恩,左右太傅和征西大将军的属官都那么多,还缺了个把写奏折的人不成?

      等夏冬回到广陵,开始梳理她抛下一个月的悬镜司事务时,新任司农校尉孟康,已经连下几道命令,督促先期在淮南屯田的两万人迅速开拔;徐州刺史聂真,也开始亲自过问河工事务,命令各郡县官员组织青壮人丁以工代赈。各地驻军,该调出来干活的,也一纸军令调出来干活了。

      整个工程,照着先前定好的方案,终于缓慢地转动了起来。

      夏冬日夜兼程赶回广陵的时候,家里说不上是黑灯瞎火清锅冷灶,也好不到哪里去。前宅的男仆少了一半,内宅里奶妈和两个年长仆妇影踪不见,更重要的是,她连过了两重门户,始终没能听见半声熟悉清脆的幼童笑语。

      “阿峻呢?”不顾从房里跑出来向她行礼的几个丫头,夏冬排闼而入,一边张望,一边脚底下越来越急,“阿峻到哪儿去了?锋哥——”

      她扬声呼唤,丈夫却没有像以往应声而出。倒是她身边总管内宅的仆妇阿李匆匆奔出来应答:“聂将军带人出去治河了,临走的时候,让把小公子送去叔老爷那里。”

      聂锋自奉简朴,家里男女仆妇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几二十号人。长子去苏家族学念书的时候带走两个,此刻聂锋带军队出去督促河工,又带走了几个男仆家丁。两三岁的幼儿独自在家,没有能做主的人看顾,没奈何,连同奶妈送去了聂真那里。

      夏冬闻声站定,盯着阿李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终于定下了神。身为人母,离家一月兼程赶回,却找不到亲生幼子,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即使现在确认了孩子无恙,只是送去了聂真那里,她松了一口气之余,心脏还是怦怦直跳,半天静不下来。

      “……我知道了。”她勉强按捺住心神,抬头看了看太阳,还朗朗高悬在中天,“锋哥在哪里?”

      “离广陵大概有一天的路程。聂将军之前说了,这几天都不回来。”

      “派人捎个信过去,就说我已经回来了。”夏冬飞快地思考了片刻,点点头,开始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你们把家里收拾一下,打扫一遍阿峻的房间,做几个他喜欢的菜。再用我的名义,备份礼物给婶母,谢她这些天照顾阿嵘。我先去处理一下公务,晚一点的时候,携礼上门,亲自去接孩子。”

      她飞奔到悬镜司在徐州的分部,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些天的情报——好在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尤其是萧梁这边,风平浪静得连密谍都消停了。再安排了一下最近的工作重点,特别是河工上,工期进度如何、工人是否能吃饱穿暖、乃至地方官员是否尽忠职守、是否借机贪贿,样样都要盯紧了去。

      当然,新出的那桩当地农人和萧梁灾民斗殴的案子,其中的内情,也是要悬镜司属下重点暗查的。

      这一切安排完毕天色已晚。夏冬拖着疲惫的身子,携仆妇、带礼物,去了徐州刺史的府邸,帖子递进去,跟着便被迎到内宅。

      “劳烦婶母了。”她诚心诚意地向聂真的夫人道谢,而那个头发花白的温柔妇人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还是迟疑地叹了口气:

      “阿冬,你还是……多在家里待着吧。你叔父前几天和我说,再这样下去,等阿峻大一些,只好也送去和阿嵘一起了。”

      夏冬脸色微微一黯。聂真一直对她有意见,她知道。在聂真看来,既然当了聂家的媳妇,就应该安守内宅相夫教子,而不是顶着掌镜使的身份到处乱跑。所幸聂锋对此并不在乎,聂真身为叔父,又不好越过他去管教侄儿媳妇,小夫妻两个过得倒也自在。

      ——可是,身为聂氏一族的族长,聂真对于族中子弟的教育,却是有发言权的。

      去年她奉圣命去了一趟江州,回来之后,长子阿嵘就被送去了苏家族学。当然,孩子在那里,确实能比在徐州得到更好的教育,然而聂真的恼怒,也是明明白白的。

      “……多谢婶母。”她低声道:“叔父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段日子,我会一直在广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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