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种地吃饭

54、探病前后

　　叶珏坐在堂下再三深呼吸，才算是压下了嘴边打上的哈欠，小心的看了看端坐在上面，手捧着他抄写的佛经爱不释手的翻看的皇后娘娘，叶珏直叹这辈子身娇肉贵，没想到仅仅是熬了个夜，竟然会乏成这样。

　　想想后世，他还在医院工作的时候，跟着几位教授、主治大夫，有时候在手术室里一站就是一天一夜。中途也只能靠着休息一会，再打起精神来，就又是硬汉一条。再看看现在，真是感叹人不能惯啊！

　　萧衍站在皇后身后，看着叶珏通红的眼睛，想必是熬了一夜，又看皇后一门心思放在佛经上，只得无奈扭头吩咐皇后身边的侍女去给叶珏端一盏浓茶来，把他手边的花茶换下来。

　　大禹人重佛，皇后更甚之。本来叶珏字就写得好，再加上他身份特殊，这次更是熬夜用金粉书写了整套华严为皇后娘娘祈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邪门，这几天太医一茬接一茬的请脉，针也施过了，药也吃了不少，这病却总不见好。没想到今日只是听到叶珏带着亲手书写祈福的佛经来求见，皇后娘娘这病看着就好了一半，后来见到了叶珏，看到了这套佛经，皇后更是精神抖擞，让人不服都不行。本来这几天都是面色苍白，整夜失眠、头痛，现在看着竟然面色红润，因为太过专注，端着经书的手都是颤抖的。

　　叶珏本来昏昏欲睡，这时看到皇后娘娘这种状况，心里顿时有一种不详的猜想，这让他瞬间精神起来。想想自己的想法，又觉得简直是异想天开，想必是这几天看到这样的情况太多了，才会胡思乱想。

　　皇后娘娘终于不舍得放下了手里的经书，又把叶珏叫到自己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好阿珏，本宫说起来可能只是思虑过重，神思劳累而已，你年纪还小，怎么能不把身体当回事，竟然熬夜写经书呢？看看这小眼睛，红的跟个小兔子一样，别说是朝阳，就是本宫看见了，都觉得舍不得。一会儿跟着萧衍到他的住所去，好好休息一天，晚上再出宫去，听到了没有？”

　　叶珏心里住进了一个曹操，此刻觉得什么想法都离不开自己刚才的那个猜测，现在被皇后捉着手，感觉到皇后手心燥热，汗湿频频，心中的断定更重，为了更加确定那个想法，叶珏于是说道：“前日萧衍告诉了阿珏娘娘身体不适，昨日母亲就想带着阿姐和我来看望娘娘，奈何娘娘心善，不舍得我们母子来回奔波，就遣人告诉母亲不用拜见。阿珏说起来还是小屁孩子一个，还是母亲一直记挂娘娘，这才押着阿珏虔心写经书，写完了就给娘娘奉上来了。说是：‘你这个小猴子，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现在熬一夜，也算不得什么。’”

　　皇后听到此处，被叶珏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皇后殿中也一扫几日的阴沉，就连几人身边伺候的侍女脸上，现在也带上了一丝笑意。片刻后，皇后又说道：“朝阳舍得，我可舍不得。知道你前日生辰，我说给你些生辰礼物吧，阿衍却说你不喜欢金银这些，总是住在相国寺里，也穿不了什么，就是喜欢吃。还真是巧了，御膳房里新来了一个擅做汤煲的女师傅，今日阿珏喜欢吃什么，就叫她做什么。”

　　叶珏小心的抬眼看了看皇后的舌苔，看到皇后娘娘舌苔厚重，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心里急切想把这个疑问告诉萧衍，于是顺着皇后的话，说道：“还是皇后娘娘疼阿珏，今日一早，母亲就给了阿珏一碗粥，然后就让阿珏来皇城里了。既然娘娘都说话了，那阿珏今日有口福了，阿珏谢谢皇后娘娘赏。”

　　叶珏嘴甜，皇后喜欢的不行，奈何端坐了一会，精神就又有些不济，于是吩咐萧衍好好招待叶珏，就又回了后殿歇息去了。

　　萧衍带着叶珏回道自己皇子的居所，看着叶珏眉头紧皱，又是一副神思不属的表情，于是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担心肃郡王府的事情，怕会牵扯到你们魏国公府吗？若是担心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太子殿下既然将这件事情私下里交给叶队正去办，正是相信魏国公府的，你大可不必担心。”

　　叶珏听到萧衍的话，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外祖母、舅母被吓得太过了，现在打起了我阿姐的主意。我也不瞒着你，不跟你客气，今日来，是想求你一件事情。我想聘请一两位皇家培养的女卫，聘金好说，只随身保护我阿姐的安全就行。我素来听闻这种女卫只忠诚于皇家，我只是想请来帮忙保护姐姐一段时日，也就几个月，最晚到我们回魏州的时候便可。”

　　听到叶珏这么说，萧衍恍然大悟，于是回道：“这算什么，待我禀告了皇兄，直接赐给魏国公府不就行了？”

　　叶珏顿时翻了个白眼，说道：“若是这样，让母亲直接求了圣上，皇后娘娘，或是让哥哥直接奏请太子殿下就行了，我还费这么大劲作甚？如若那样，整个京城都知道我姐姐身边新配了会功夫的女卫，有心之人若是要算计，敌在暗我在明，想要躲过这些女卫，只是多费些劲而已。”

　　萧衍顿时一愣，说道：“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那这样，我今晚要去探望中了风寒的皇长孙，等见到了皇兄，就提下这件事情。皇兄心中沟壑万千，自然比我周全。”

　　听到萧衍的办法，叶珏点点头，又说道：“说起这件事情，我今日看到皇后娘娘，看着仿佛好了一些，恕我冒昧，太医都是怎么说的？”

　　萧衍看叶珏表情凝重，心里也不由升起了几分疑惑，于是回道：“前日母后突然惊厥昏倒，太医把过脉之后，都说是母后思虑过重，睡眠不安。这几日都是开了安神的药物来服用。服用了这两日了，也不怎么见好，说起来也奇怪，今日里你来了，母后精神竟然看着好了很多，想必是没什么大碍了。”

　　叶珏却没这么乐观，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阿衍，莫要嫌我说话难听，我今日看皇后娘娘面色苍白，手心燥热多汗，舌苔厚重显青，齿龈溃烂多伤，听你说还有失眠头痛，刚才端看经书的时候，两手还微微颤抖。恕我轻狂，皇后娘娘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神思不安，而是……而是中了丹毒了。”

　　听到叶珏这么说，萧衍表情顿时变得铁青，双拳捏的死紧，叶珏眼巴巴看着他，感觉他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

　　萧衍思考片刻，还是说道：“怎会如此，若是中毒，莫非这么多太医都没有诊断出来吗？不是不相信阿珏，只是这事太过关系重大，我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叶珏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本来就该如此。说起来这丹毒，只不过是道家一直想要炼制延年益寿，吃了让人身体康健的丹丸，试过无数次之后，炼出的另一种东西而已。这东西少量的服用，不仅能够让人显得龙精虎猛，显得年轻，更有甚者，还会精神百倍，力大无穷。但是说起来，这也只是一时的情况，若是服用时日过长，就会出现皇后娘娘的症状。皇后娘娘这样的情况，应该是有人让皇后娘娘在睡梦之中，直接吸食了蒸发的丹毒，才会急烈的出现这类症状。说起来这并不是食物一类的毒物，想必正是如此，各位太医能手才没有想到这上面来。”

　　说起这类症状，后世叶珏见过很多，念书的时候也接触过各类化学中毒现象。说起来，这其实是水银中毒。

　　水银蒸发之后产生有毒气体，人类不小心吸入身体过多，或是直接服用，就会出现汞中毒的情况。患者常出现头晕、头痛、失眠、多梦、健忘、震颤、齿龈肿痛、溃烂、出血等症状。

　　刚才叶珏仔细看过，皇后娘娘的症状基本不差，要想确定，还是要太医按照病症，再次诊过才知道。

　　萧衍不敢轻视，轻打了一声唿哨，叶珏就看见从树冠中飞下一名暗卫来。那名暗卫跪在萧衍身前，听到萧衍几句吩咐之后，就飞身不知道去了哪里。以叶珏猜测，应该是接了吩咐去报给太子殿下了。

　　看到萧衍还是一脸凝重，叶珏于是说道：“阿衍无须担心。说起来这丹毒，其实就是巧在一个无迹可寻上面，若是及时应对，吃一段时间的生鸡蛋清、牛乳，慢慢的就可将丹毒排出体外。按照皇后娘娘出现症状来推算，应该中毒时间不长，你不用担心。”

　　听到叶珏这么说，萧衍叹了一口气，说道：“道理我都知道，我没有在想这个。自从废贤妃一事过后，除了暗卫，宫中大小事务基本都在太子皇兄掌握之下。现在母后竟然在我兄弟二人眼皮子底下受了算计，这不由得我不往好处想。”

　　叶珏顿时哑然。

　　萧衍说的没错，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皇后娘娘下毒，能做到或许只有一个人了。萧衍或许就是想到了这里，才会如此愁眉不展，这事情关系重大，叶珏聪明的没有接话。

　　指使人私下给皇后娘娘下毒的，可能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