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蛋黄酱妖怪》夏日黑猫

36、离开江户

　　“……嘁。”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面色冰冷，暗青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对面大厦上的时钟，上面的时针已经完美准确地定在了七点半。

　　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目光不断地来回逡巡，却依然没有在十字路口过往的人群中看到那个姑娘的身影。

　　他想他是被人放了鸽子。

　　明明说好晚上七点在怀屋见面，可是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是不见那个姑娘的身影出现。

　　他倚在怀屋料理的门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又过了半晌，还是没有等到，抬手揉了揉因不耐烦而紧锁的眉心，“啧”了一声。

　　因为答应了只要她帮他打工看队士报告，他就负责她一天三顿的伙食费，所以这几天下来，基本都是在“井の井”盖饭小店吃的，原因不用说，“井の井”无限量供应蛋黄酱。

　　但是每次，几乎都是姑娘早早到了，等他，还从来没有他等人的情况出现，更别说整整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影——按照她的性格，不早早等着移动钱包和蛋黄酱的出现，反而让人等，这大概是世界毁灭或者蛋黄酱妖怪消失都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吧。

　　怀屋料理自从给长谷川泰三接手后，完全变成了平民料理，价格实惠，味道美味，一到周末就更加是人满为患，门口往往都是排着长龙般的队伍。
　　看着在半个小时之内进进出出的客人，心里没由来地一阵莫名烦躁。

　　想打电话过去大骂时，又忽然想起他根本就没有她的电话——她本来就没有电话，以前都是用写信的方式和山崎退联系，来到江户也不过两个月左右，既来不及买手机，也没有必要买手机。

　　但是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闭上眼，沉思一阵，还是果断决定走人。

　　然而，他刚刚转身还没有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异常热情而熟悉的声音。

　　“啊啊——这不是土方先生吗？居然来光临大叔我的怀屋料理，真是万分荣幸啊千万分荣幸。”

　　顿住脚步，将刚刚迈出的脚重新收回，他转过身，看着那个戴着墨镜的大叔，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

　　如今的长谷川泰三，已然是一家料理店的老板了，西装革履，戴着墨镜，头发梳得油亮油亮，很有一股大叔范儿。

　　“土方先生，难道来一次大叔我的怀屋料理啊。”长谷川很热情地挽过他的手，“大叔我可是一直没有忘记你和山崎小姐的恩情啊，一直铭记在心啊，一直努力工作啊，再也没有人解雇大叔我了——所以土方先生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一下吧，大叔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很好的包间让你独自一人享受孤独而无人陪伴的大叔时光滴~”

　　“……麻烦你把那个‘大叔时光’去掉，谢谢。还有句尾貌似出现了奇怪的大叔专属符号——请不要这么亲热地抱着我，我和你不熟。”土方十四郎不动声色地拉开长谷川大叔的手，依然准备转身就走。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转身，就听到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

　　“是……真选组的土方先生吗？上次关于我丈夫的事情，真的……真的麻烦你了，感谢您和山崎小姐的帮助，才让他重新找回了原来的自己……所以请不要推辞，我们这里还剩下一间包间，希望您能来品尝一下我们的料理。”

　　男人抬眸，看到了长谷川身边一个身影纤瘦的女子，只是她低着头对他行礼，看不清容貌，声音虽轻，却依然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虽然不是个爱揽麻烦事儿的人，但是那个姑娘爱揽，而且还坚持做好人做到底，把怀屋料理交给了这两夫妇打理，让他们自己经营赚钱，认真工作、好好努力。怀屋现在生意这么好，他们两人自然是对那姑娘满心感恩。
　　所以现在就算他要走，也实在难以推却盛情。

　　尤其是对于女人的请求。

　　但是他一直惦记着要狠狠骂一顿那个放了他鸽子的姑娘，所以这一顿饭也没有怎么好好吃，记不清上了多少饭菜，也记不清那两夫妇对他说了什么感谢的话，只记得自己几乎把蛋黄酱当成饭菜整碗整碗地吃掉了，还觉得味道相当不错。

　　离开了怀屋料理后，他没有回屯所，本想着在街上随意逛一下，看有没有要新发售的GAME之类的。随着人流走过十字路口，叼着烟，在周末人多拥挤的街道上以极其缓慢地速度踱步，冰冷而亮堂的霓虹灯让江户变得如同白昼——真是一座喧嚣的不夜城。
　　然而，他却在不知不觉间，绕路走进了一条无人黑暗的小巷。

　　那条小巷的对面就是山崎凉的家。

　　一直走到她家小院的门口，才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一看，发现那小院中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火的光芒，一片漆黑——就算是要节省电费也不是这个节省法，况且对于那个整天钻研术法的姑娘来说，时不时会发生爆破事故才是正常的，这么安静的小院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应该是不在家。

　　“……”

　　男人在原地抽了一根烟，随手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刚要转身离去，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啊，是汝啊。”

　　他顿住脚步，回过身，看到了那个时常会出现在山崎凉身边的灰色和服的年轻男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喂，老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请注意汝的措辞。”年轻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灰色的瞳孔中也毫无感情，“吾辈是仓鼠，不是老鼠，另外，汝不是吾辈的主人的男人吗，这个问题应该吾辈问汝才对吧。今天早上吾辈不过就是去了一家团子店待了会儿，回来以后就再也没见着主人了——汝把她卖了？”

　　“……应该注意措辞的人是你吧混蛋！！谁是你‘主人的男人’啊混蛋！而且谁喜欢卖掉她那种白痴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卖到宠物店去啊混蛋——不，直接卖给央国星的白痴HATA皇子好了。”

　　“吾辈是仓鼠，不是混蛋。”年轻男人重复了一遍，没有再看他，径直转身走进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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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嘁，真是烦人。”

　　眸中一闪而过烦躁的愠怒，他转身离开，往歌舞伎町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来到万事屋门前时，才发觉万事屋中又是空无一人，黑灯瞎火，按了三四次门铃也没人出来。
　　显然也是不在家。

　　“……到底怎么回事啊混蛋。”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明明就是江户卫视《名侦探柯小南》的放送时间吧，怎么一个一个的都忽然失踪了似的。”

　　下了楼，正烦躁着不知道该去哪里好，突然就有人从身后叫住了他，语调散漫懒惰，居然还有些许亲切的熟悉感。

　　“啊咧，这不是多串君吗，怎么忽然跑来了？万事屋可没有狗粮供应哦。”

　　“……”

　　“土方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眼镜少年上前一步，问道。

　　“蛋黄酱大叔一定是觉得寂寞了所以才来找我们玩的阿鲁。”一旁的旗装少女装模作样地用小指抠了抠鼻孔，“但是我们这里可没有那种恶心巴拉的蛋黄酱阿鲁，所以请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蛋黄酱大叔。”

　　“……谁来找你们玩了啊混蛋！”男人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强压住心底的怒火，声音沙哑而低沉，“你们知道山崎凉那家伙去哪儿了吗？”

　　“嗯……”天然卷银发男人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摸了摸下巴，半晌才开了口，“多串君你不知道吗？小惠她去京都了啊，我们刚刚去江户车站送了她。”

　　“……”

　　“今天早上山崎小姐接到她哥哥的求救电话，所以就立刻收拾东西去了京都，她好像很担心的样子。”眼镜少年在一旁解释，“我们刚刚去了江户车站，山崎小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坐电车走了。”微微一顿，好像有些不安，“山崎先生打来求救电话，不会是遇到京都的十字斩妖怪了吧……真可怕啊。”

　　“……”

　　一时之间不知为何没有言语，想说什么，可是微微开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皱了皱眉，忽然觉得烟草呛人的气息充满了舌尖，无意识地抿了抿干涩的唇，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啊，对了。”天然卷银发男人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子中摸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这是小惠要我们交给你的哦，多串君，她叫你要记得按时吃药。”

　　“……叫谁按时吃药啊混蛋！！”土方十四郎终于忍无可忍地暴出一声喝，拿着那个铁盒子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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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赶到江户车站的时候，看到上面大屏幕显示，最近的一班去往京都的电车已经在五分钟之前发车了。

　　“……哼，居然让她跑掉了。”

　　独自一人走出江户车站，夏夜闷热的微风吹得让人感觉晕晕的，空气仿佛粘合在了一起，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灼灼热浪。胸口发闷得难受，身旁匆匆走过那些拖着行李箱要离开江户前往别的地方的旅客，都与他擦肩而过。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用蛋黄酱打火机打了火，慢慢地吸了一口烟。

　　……说好了拿一个月的伙食费换一个月的劳动力，偏偏这个快到盂兰盆节的关键时候就跑了，真是相当不负责任的女人啊。

　　不过也挺像她的作风。

　　如果换做在平时，有足够时间的话，她一定会对他说，记得你欠我的一顿怀屋料理啊，十七郎，等我回来以后要双倍的吃一顿。

　　……嘁，那家伙，还说不担心哥哥，不过是嘴上逞强罢了。

　　暗青色的眸中一闪而过的火光，一时间烟雾缭绕了男人棱角分明而冷毅的脸庞。

　　不经意间抬起头，望着江户的夜空，环绕在天空四周的，是高楼林立，狭小的四方形空间内，不知为何忽然就浮现起了姑娘清秀的面庞。
　　黑沉沉的夜空，仿佛要压下来似的，从视线的彼端，一直压到心底去。

　　男人微微眯起眼，暗青色的眸微微缩紧了。

　　试图回想一下这短短一个月来的生活，是和过去许多年都截然不同的感觉。因为她，因为这个白痴的存在，所以变得有所不同。

　　可是，初夏那一个月的光阴就如同指缝流沙，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尽管试图抓住这残留的片刻记忆，片刻温度，片刻触碰，片刻笑靥，都在眨眼间烟消云散。仅仅在那一瞬，忽然胸口有些发紧，似乎失去了什么。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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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原地伫立半晌，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拿出刚才坂田银时交给他的那个铁盒子，发现是一个制作得还算蛮精致的铁盒子，上面画着清新的童话画。

　　“记得要按时吃药哦，十七郎。”

　　不知为何，姑娘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他微微抽了抽嘴角，打开铁盒盖子，却蓦地怔住了。暗青色的眸在那一瞬微微缩紧，有些许不知名的思绪揉了进去，揉进了他的心底。

　　铁盒子里装的根本不是白色药片，而是几块工艺粗糙的手工饼干，上面还有一张字条。

　　“这是山崎凉特制蛋黄酱饼干，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十七郎，不过我要去京都接可怜的哥哥回来，再见哟——对了，今天早上的报告看到第三十八页，你接着继续吧。”

　　纸条的末尾，是一个吐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