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在医院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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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订的七份照烧猪排饭盖饭，一杯巧克力芭菲和一碗红豆糯米糍。”
“谢谢，麻烦你了。”
“我开动了。”
……
照烧猪排盖饭带来的香味极其刺激食欲，但是这种香喷喷的味道一旦和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混在一起，就是怎么闻怎么奇怪了。
五个人，坐在一间病房的小桌前，开始了“过时”的晚饭。
旗装少女独自一人把三大碗照烧猪排盖饭拉到自己面前，一言不发就开始了大吃，塞得满满的嘴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以极快的速度在一分钟之内扫完了一碗猪扒盖饭。
“说起来，到最后医院的检查结果也不过是长谷川大叔头部受到创伤，可能会对精神产生些许影响什么之类的呢。”眼镜少年舀了一口汤，满足地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旁边病床上正安静睡觉的墨镜大叔。
虽然之前墨镜掉了，不过后来又被坂田银时捡了回来，碎掉了一个镜片的墨镜被戴在大叔的脸上，尽管如此，还是很帅气的。
“医院总不可能查出长谷川大叔曾经被妖怪附身了什么之类的事情吧。”山崎凉把外卖送的竹筷“啪”地一声掰开，打开照烧猪排盖饭的盒子，一股酥炸猪排的香味钻进鼻子，冲散了医院消毒水难闻的气味。
“但是，真的没想到居然是妖怪干的好事。”眼镜少年扶了扶眼镜，担忧道，“多亏了山崎小姐和土方先生，不然歌舞伎町的这个连续杀人案件会无休止地发生下去，想一想都觉得好恐怖。”微微一顿，“毕竟，江户的MADAO们实在是太多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一个妖怪之后还会有另一个妖怪，江户根本——”话音未落，姑娘侧头，注意到一旁的男人从开始就只是在沉默地吸烟，连照烧猪排盖饭都没有吃，一副很沉重的表情。
“十七郎？难道你是在悼念刚才的那只妖怪吗？”
“你想多了哟，小惠。”对面一直埋头吃巧克力芭菲的天然卷银发男人抬起头，悠然道，“多串君他只不过是因为没有狗粮所以才吃不下饭罢了——”
“你好，这里是‘啦啦啦啦’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请问是有人订了本店的特价产品丘比特娃娃蛋黄酱吗？”
“……”
“……这个便利店的名字好奇怪啊。”
“以貌取人可不好哦，新八叽，不管便利店是取‘啦啦啦啦’还是‘啊啊啊啊’之类的名字，都不会影响它的生意哦，只要有特价草莓牛奶的便利店其实都是一样的，你以为全江户的人都能像阿银我一样取一个‘万事屋’这样一个‘啊第一眼觉得好帅气啊第二眼觉得更帅气了’的名字吗？”
“……说到最后完全就是在看不起了吧？！而且什么叫做‘啊第一眼觉得好帅气啊第二眼觉得更帅气’啊！你那根本就是夸张了七分好吗？！别人看了第三眼就一定会有‘啊这个什么万事屋完全就是没有实质性而且什么事都不干还比不上隔壁那家‘啦啦啦啦’便利店之类的感觉好吗！”
“别那么激动嘛，新八叽，凡事不夸张三分，都会没有意思的。”天然卷银发男人把最后一口巧克力芭菲放进嘴里，抬起头来对山崎凉道，“小惠啊，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一副看不起阿银我的样子——我可是受过你哥哥的委托要把你照顾好的人哦，要像孝敬收租的欧巴桑一样孝敬阿银我才行。”
“我觉得我没有把你变成一只天然卷银毛白痴就已经是对你最好的孝敬了。”姑娘用筷子把猪排夹起，咬了一口，“说实话，我觉得‘啦啦啦啦’便利店这个名字挺好的，一听就是一个有故事的店主开的一家有故事的便利店。”
“不，你想多了。”身旁的男人从外送员手中接过一瓶蛋黄酱，然后付了钱，顺带瞥了一眼外送员身上穿的那件印着“啦啦啦啦二十四小时——只要有需要，随时上门，服务包满意”的衬衫，抽了抽嘴角。
“……便利店的名字就不说了，光是这衬衫——就已经证明了店主要么脑袋被门夹了，要么就是脑回路被蛋黄酱堵住了吧。”
外送员闻言，微微一笑：“亲，我就是店主。”
“……”
“……只要有丘比特娃娃，全天下任何一个便利店对于我来说都一样。”土方十四郎将烟蒂拧灭在烟灰缸中，打开蛋黄酱的瓶子，“噗嗤”一下往照烧猪排盖饭上挤了满当当的一大坨蛋黄酱。
像雪糕一样的蛋黄酱在盖饭上微微颤抖。
“……”对面的天然卷银发男人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捂住嘴以免自己当场呕吐出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多串君麻烦你出门左拐，请在标有‘WC’的特级病房里解决你的晚饭。”
眼镜少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山崎小姐比较——”话未说完，最后“正常”两个字还压在舌尖没有说出来，就看见姑娘拿过那一瓶蛋黄酱往红豆糯米糍里挤了满满一盘。
“……”
“我开动了哦。”山崎凉双手合十，然后夹起蛋黄酱红豆糯米糍，塞进嘴里，满足地扬起唇角。
……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病床上的长谷川大叔悠悠转醒。
“唉……”他怔怔仰望着医院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大叔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啊……”微微侧头，望向窗外，看到的是江户无尽的繁华夜景，再回过头来时，却蓦地发觉病床旁坐了一个女子。
“……？”
许是听到他醒来的声响，女子慢慢地抬起了头，怔了片刻，忽然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太好了……你醒了。”
“……阿、阿初？！”长谷川泰三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坐起身，却不想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不由疼得龇牙咧嘴。
“他们都说，歌舞伎町发生了连续杀人案件，后来又听说你失踪了，我真的好担心……”
“啊……那个啊，那个……哈哈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啦，”长谷川泰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只是……只是……啊咧？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想了好半天，也回忆不起来，只得干打了个哈哈，“我就是被出租车公司解雇了，然后——那个，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女子低下头，没有言语。
“对不起啊，阿初。”大叔望着她，苦笑了一声，“我还是没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现在连自己的生活都很困难，每天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还要你为我担心，我真的是个很不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
“刚才，有一位姑娘拜托了我们。”寂静半晌，女子忽然开了口，声音轻轻的，“她说，江户的那家‘怀屋料理’现在没有老板，也没有员工，可能会破产倒闭，她希望你能够去做老板，好好经营这一家怀屋料理，让它的生意再红火起来。”
“……”长谷川大叔愣愣地看着她，好像没听懂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之前我想过了。”女子望着他，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不应该离开你，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妻子，我想陪着你，再怎么艰难都要一起度过，如果我选择离开，那么我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妻子了。”微微一顿，轻轻笑了笑，“我已经答应那位姑娘了，我们明天就一起去怀屋料理工作吧，好不好？”
“……老、老板……”过了好半天，长谷川大叔才憋出一句话，“那……那可是……怀屋料理啊……江户最大的高级饭店……我——我去做老、老板……我——我……”话音未落，鼻涕眼泪都一起流了下来。
“不……不可能……大叔我只是个大叔……一个一无是处的MADAO啊……怎么……怎么可能……还有阿初……怎么可能回到我身边……”
……
此刻，医院的天台上，凉风习习，初夏雨后那种带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飘散在风中，还有些潮湿的水雾笼罩着天空。从天台俯视下去，可以将江户的全城夜景收入眼中，闪烁的霓虹灯与喧嚣的车水马龙，划破宁静的夜晚。
“解决了一桩案子呢，十七郎。”山崎凉坐在天台的一张长椅上，对着一旁站着吸烟的男人开口道，“这样子，就不会再发生杀人事件了——不过还真可惜，哥哥不在，不然一定会更好玩的。”
“……”男人没有言语，靠着栏杆，指间夹着烟卷，缭绕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微微眯起眼，唇角抿起冰冷的弧线。
“我把怀屋料理拜托给长谷川大叔他们夫妻去经营了。”姑娘继续道，“这样长谷川大叔也不会颓废了，每天可是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忙。不过幸好江户人都还不知道怀屋料理是怎么回事，所以要重建，应该也不难。”
“……你倒是挺好心。”
“我只是在帮助朋友而已。”
“全江户还有很多颓废而且没有工作的单身大叔，你都要一一帮忙吗？”男人瞥了她一眼，“在这样江户这样的城市里，能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就已经难能可贵了，你还这么爱多管闲事。”
“我来到江户的原因，就是要多管闲事啊。”姑娘垂眸，望着自己的掌心，看到上面被砾石划伤的血口子已经结了痂，没有先前那么疼了，“我还要管很多很多的事情呢，十七郎，你打算跟我一起吗？”
“……你要玩，你就自己去吧，别拉上我。”男人背过身去，声音有些沙哑，“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总而言之别跟着奇怪大叔跑了就好。”
姑娘没有言语，抬起眸来，望着不远处江户最高的那栋大厦顶上的大钟，时针一分一秒转动着，眼看还差五分钟就是十二点了。
“说实话，十七郎，你还真是个不错的大叔。”微微一顿，“就是，有时候脑袋不太好使。”
“再怎么不好使也没有你不好使吧。”男人应了她一句，将烟蒂随手扔掉，用脚尖碾灭，转过身去，“走了，大晚上的吹冷风不好。”
姑娘“嗯”了一声，站起身，跟上他的步子。
回病房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坐电梯下了三楼，电梯“叮”一声跳响，电梯门打开。
然而，山崎凉刚要迈出脚，一抬眸，却发觉电梯门外，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一名年轻的长发男子，一手扶着一只比他还高的白色大鸭子，滔滔不绝地说教着：“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伊丽莎白，让你过马路要看红绿灯，就算看了红绿灯也不能避免那些飙车党忽然冲出来，所以一定要认真看了以后才能过马路，而且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乱捡地上的东西吃吗——”话音未落，忽然看到电梯里的两人，猛地顿住话语。
山崎凉微微侧头，看着那只浑身上下缠着白色绷带的可怜大鸭子，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年轻的长发男子看到她时，身体微微一僵，同时目光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抽了抽嘴角。
“真是不巧——”
“……”土方十四郎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无言地握上了腰间的长刀。
“抱歉了，伊丽莎白。”年轻的长发男子松开了扶着白色大鸭子的手，退后一步，“那个，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好好保重，记住过马路一定要看红灯啊！啊，那边的小姐，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家伊丽莎白，我会好好感谢你的——”话未说完，一溜烟地跑了，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桂你个混蛋给我站住！”
身旁的男人皱起眉，咬牙骂了一声，握着刀也紧跟着冲出了电梯。
两人的脚步声都渐渐消失在了医院的走廊尽头。
“……”
山崎凉走出电梯，望着面前这个白色大鸭子，半晌，向它伸出了手。
大鸭子也伸出了手。
一人一鸭友好地握了手之后，白色大鸭子忽然从身后举起了一个牌子。
【对不起，上次的炸弹其实是我寄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在医院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