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王》四言月

3、第三章

　　夜幕已经降临。

　　一只巨型的黑色怪物，正攻击一个拼命逃跑的绿发少年。它头上有触角，身体两侧有六只粗大有力的脚，口里能不停喷射类似墨汁的浑浊液体。

　　少年阴暗着脸，拼命地往前跑，红润的唇紧闭，无比厌恶地快速向前奔跑。他能听到那长得像蟑螂的恶心家伙正往自己身后喷射毒液，还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被沾上的话一定会被侵蚀。

　　守四式骑着白虎正追赶一只到处乱窜的亡灵，一路追赶到东束城的上空，才发现这里已经被野兽包围？

　　“不，那不是普通的野兽。那是由腐尸变化的怪物【时灵】。”白虎说。

　　借着月光，守四式终于看清那些面目狰狞、狂妄的怪物：“时灵？难道这就是亡灵不安的原因吗？看样子，是很厉害的家伙。棘手一点，但我也不能让这只小狐狸跑了呀，我可是收了人家的食物了啊！我可不能让它再回人类的地盘捣乱。白虎，追上去…”

　　绿发少年挣扎中不慎从裤子口袋掉出一把黑色的玩具枪，他慌乱回头，很在意的样子。一道白光趁机急速地蹿进了黑色枪内，绿发少年迅速地捡起枪，沉下的脸变得异常的可怕，低沉着声音说道：“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我要被你这种又黑又脏又臭的怪物追杀？我才不要死在你这种恶心的家伙手里。你给我滚开…”

　　守四式被这一声咆哮所震惊，还有那只小狐狸竟然逃进了那把枪里…

　　黑色的巨型蟑螂怪物被激怒，向绿发少年喷射毒液，少年迅速躲开。

　　一个清亮又俏皮的声音从枪内传出，每一句都激发着少年的斗志。

　　“用我吧，用我啊，赐予我新的生命吧，让我和这把枪合为一体吧，遵从你的内心，做你最想做的事，拿起枪战斗吧孩子…”

　　少年像突然领悟到什么…阴沉的脸扬起，绿色的瞳孔睁开，他拿起枪，举向了怪物。围绕在他身旁的红色，诡异地聚集了起来。

　　蟑螂怪抢先，先朝少年接连喷出几次墨汁似的毒液，再用带有尖刺的前肢猛烈地进行攻击…少年跳起躲过，迅速向它开枪，枪内喷出巨大的火球，直接涌向了怪物。

　　巨大的火球力量，令少年自然地往身后弹开，枪在这一声后也渐渐膨胀，变大，由一个枪口变成了九个枪口，向燃起的怪物再次发出致命的火焰，直到他在火焰中听到噼噼啪啪裂开的声音。

　　“那只小狐狸…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刚才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吗？白虎。”守四式怔住地说。

　　“丫头，这股强大的力量更像是借助少年的惊人实力才爆发出来的。他身旁围绕着红色，说明他也是一种可怕的怪物，而这种怪物也被称作【时灵】，不同于那些身旁围绕着黑色的时灵【魔·尸】，他是更高级，也更厉害的【真魔·叱】，是由尸骨加以怨气变化重生。”

　　“就这个少年？外表还真看不出来是那样可怕的存在呢。不过，他们虽同属【时灵】，可我怎么看，他们都不是一条道上的，那些怪兽似的家伙根本没有智慧可言，纯属暴力的破坏者，虽比野兽高级，但野兽至少还可以是一顿美餐，部分野兽在同类面前尚有感情，都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而眼前这种却一点存在价值都没有，完完全全地只是为了杀戮和破坏，的确足够让人厌恶。最重要的是，死了还不能当作美食享用，存在得这么没价值，真是让人杀的兴趣都没有。我可不想与那种家伙交战，实在是件麻烦的事…”

　　守四式盯着这个看似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打量，眼神露出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哀伤：“虽然级别不同，但你要我把这个少年和这种恶心的怪兽联想到一起，我可办不到。好歹这少年还像一个人，既然长着人的模样，在我眼里可称不上怪物…真魔又如何？明明只是一个性格腹黑，却真实又勇敢的孩子罢了…比那只狡猾的狐狸可爱多了吧。”

　　她在想，这个孩子经历过什么呢？竟露出那样冰冷的目光，看来很孤独吧？死在这个年纪，又经历了数不清的岁月变成如今自己都不知道的怪物吗？面对这样的世界，除了恐惧，只能坚强了吧？他似乎选择了后者，毕竟，弱者是不适应在这样的世界生存的。不然，他还真是浪费了这诡异的强大能量呢…

　　白虎煽动着自己空灵的白色羽翼，静在空中凝视着下方说：“那只狐狸看样子是抓不回来了。它在少年的力量之下，把自己的灵魂完全托付给了那把枪，和那把枪合为了一体。它也算有了宿主，重生的机会，不用再是一只捉弄人类的孤魂小狐狸了。”

　　守四式拨弄着深蓝色的中发，欣然一笑，倒给她省去了一点麻烦。看来，抓它回去捉弄人类它也不会肯了，这把枪就是它的归宿了吧？挺好…

　　白虎看了看四周，黑色的瘴气迅速在减少，前方有实力更加惊人的存在啊…“丫头，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守四式歪着脑袋，深蓝色的瞳表现出并无兴趣留下：“算了，看情形根本无需我们表现，他们的实力都不在我们之下。既然可以用结界保护人类，说明胜利者并非是敌人和坏家伙。就算是异类，或许也是值得信任的伙伴。我们还是去别处吧，还有工作等着我们继续呢…”

　　大家好像已经习惯了通力合作的作战方式，四处乱窜的普通人，在某批志愿者的带领下早就有序地分散于四周，在隐蔽的地方藏着。

　　战斗，从来都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对于瑞奇来说，这一场虽不浩大，但接下来将面临的可能是源源不断地持久战。他有些倦容，用剑支撑自己坐下，他稍作喘气，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月辛：“怎么？还觉得杀的不够解气吗？不过，的确如你所察觉到的，那些黑色并不会消失。这批死了，还会有下一批诞生…”

　　“它们的速度很惊人，这样下去，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呵，我似乎又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月辛的赤瞳恢复到金色的眼瞳，柔亮的白发很耀眼，可他的耳朵却变得和正常人一样，身后的白色长尾也消失不见，他的尖牙和利爪逐渐在减退。

　　瑞奇恍然失色，漆黑的眸子怔住地盯着他：“他的魔性居然在减退？”

　　月辛下意识回眸看向瑞奇好奇？瑞奇许久后，眉宇松开，露出一抹淡笑。

　　原本，他还以为觉醒后的月辛会是一个性情大变的残暴噬血者，可如此看来，他也是身不由己吧。但尽管他有人性，体内也储存着潜在的可怕力量，能否一直这样顺利控制，他并不能给予肯定。

　　目前来看，他只能好好守护这个赤色的灵魂。绝对不能让他陷进黑色的无底深渊…

　　“月辛…”是来自白古的呼喊，他抬眸望去，有些高兴：“白古，我在这。”

　　白古降落在他的身旁，将羽翼隐藏了起来，除了那双威严的赤瞳，和普通的白马并没有很大的区别，最多也只能说特别，因为它非常的英姿飒爽，犹如古时期皇族所用的战马。

　　“总算找到你了，约好的一起过来，却把我甩掉了。”白古抖了抖身上鲜亮的毛发说。

　　月辛有些抱歉，他走向前抱着白古说“对不起，白古。不过，我的封印已经完全解除了，我记起了所有的事，视力也恢复正常。所以，你之前问我你的事，现在，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通通告诉你。”

　　白古踩动着马蹄笑了笑：“傻孩子，已经有个老朋友帮我恢复了记忆。我本受你母亲所托，一直在森林中守护你的封印，直到结界被冲破陪伴你左右。只是中间出了差错，被黑暗精灵愚弄，吃下了遗忘的果实，这才失去记忆。但幸运的是，善良的水族精灵告诉我，我该寻找一个系着银铃的白发少年，才有可能想起真正的自己。那天我才会很快地就认出了你…”

　　“现在看情形，我也不用向你解释你的身世了。”

　　月辛松开白古：“原来如此…谢谢你，白古。”

　　“哈哈哈，月嬗不在了，可没想到，她的战马还在！看来，你是随主人一起重生的。现在，可不是一匹普通的战马了，而是一只魔兽。你也属于时灵【真魔·叱】…”

　　“只不过是一匹马，也能达到这种境界…这意外地令我想起了神兽，只可惜，你是魔。看来，这都是命数。”瑞奇收起剑，站起身说道。

　　“命数…”月辛看向他问：“你到底是谁？你好像对这个世界很了解，你一定不是普通人。”

　　白古围绕着瑞奇身旁走动，像在仔细探究他的身份：“你？你居然有神之眼。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神之眼的人除了夜神、神兽，和真魔以上级别的妖魔外，就只有法师。”

　　“月辛是赫辛和月嬗的孩子，他有是自然。可你，非神非妖，只是一个人类，怎么会有？”它靠近他的身体嗅了嗅，确认：“你有金身护体？难道你真的是传说中的降魔法师？”

　　“降魔法师？小时候我听母亲提起过。是天生就拥有神力，却不愿归入神界的怪人，是称自己为法师的人类。原来你就是…”月辛认真地看着他。

　　“哦？被发现了。很久以前，我的确和你母亲交过手，是个对人无害却有实力的妖怪。没想到她还提起过我？”

　　“我想，母亲是念法师的慈悲吧。明知道她是妖怪，却还愿意给她生路，没有赶净杀绝。”

　　“慈悲吗？我怎么觉得他只是你母亲的手下败将罢了。”白古不屑地说。

　　瑞奇眉宇一皱，侧过身望向狼狈的四周：“慈悲也好，手下败将也罢。可惜的是，她已经不在了…却还留下了另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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