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莫不离的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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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文笑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莫不离犯了难，司礼则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母亲不会来找他的麻烦。好在这个棘手的情况让文笑竹必须第一时间向自己的上司报告，可莫不离这边也离不开人，她也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先暂时顶上。
文笑竹离开之后，司礼这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他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莫不离，然后在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司礼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是莫不离要求的。是的，司礼再次被莫不离威胁了。这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可是在莫不离的手中却是每一次都能够成功。
如果莫不离出来的稍微再晚一点，也许司礼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跟着一起去那个地方。想着莫不离那张布满了血污的脸，那时如同傻子自言自语一般的话，司礼打了个颤，有点儿冷，她那个样子还真是有些可怕。
没等文笑竹离开多久，莫不离就醒了。莫不离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司礼要手机。
“小孩儿，手机借我用一下。”
“喊谁小孩儿呢？不借！你手机呢？”
“爆炸的时候摔碎了，快点儿拿过来，不要老是让我逼你去做。你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可怎么总是学不聪明呢？”
“我...我这是不妥协！不放弃！坚持，有韧性！”
“你这是死鸭子嘴硬，不撞南墙不回头，好了伤疤忘了疼，快点，不要跟我啰嗦！”
本来心中有些期待的司礼在看到莫不离现在这样的态度之后，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失望些什么。也许他内心深处觉得，经历过这样一场生死之后，莫不离对他会有什么不同。可莫不离残忍地打破了他那小小的幻想——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情不愿地递出了自己的手机，司礼看着莫不离熟练地在上面按下了一串数字。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莫不离，一个说着H市方言的莫不离。
“舅...我...小莫...离离...嗯...那个事儿进行咋样了？好，很好。我现在？在医院...没什么事儿，一会儿就能出院，你不用过来。舅，你让各位叔伯先撤吧，事儿大了，剩下的我整就照。”
听了一大堆，其实司礼一句话也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在看到莫不离挂断了电话，司礼及时地插了一句。
“没想到你还有舅舅...”
“我当然有舅舅...我为什么没有？”
“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还有亲人。”
“我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为什么没有亲人？”
“你有亲人，十年前你还自己给自己辩护？”
莫不离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一声。“关于我的事儿，你知道的还挺多嘛。还有什么，说来听听，我看看对不对。”
要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司礼才不管莫不离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不爽，竟还真的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十年前，你一开始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然后自己给自己辩护。据说后来你自己就认罪了，还做了检测，证实自己是在无意识状态下杀的人，本来是死刑，后来说是无期，最后因为你当时未成年，变成了二十年。后来你就进了监狱，在里面因为表现良好减刑成了十年...”
“了解得很多嘛...就这么关心我吗？”
戏谑一笑，莫不离看着司礼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红。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对付这个小鬼更好的方法，调戏他可比压制他有意思多了。
“呸！谁关心你这个坏蛋了！”
“那你把我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我就是...不明白...对...不明白而已。”
“你不明白什么？说来听听。”莫不离才不信这小子的那套说辞你，不过看这小鬼脸红成那个样子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恼羞成怒可就不好看了。
“为什么你要承认？”看着坏笑地看着自己的莫不离，司礼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在自己心中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莫不离楞了一下，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问她这样的问题。莫不离沉默了，这个问题她要回答，她想回答，可是思索许久，无数的词语在她的脑海中转了个遍，最终说出来的时候，竟然只剩下了四个字。
“没时间了...”
“什么意思？”
对于莫不离这过于简单的回答，司礼无法接受也不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好像是在敷衍他，可那话语中的认真，却那么清晰可见，迷茫的他也只能真么问出口，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和莫不离之间是有差距的，尽管他不想承认。
“你知道毛发验毒的周期是多久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莫不离要问他这个问题？司礼觉得自己的智商真的不够数了...他能够感觉自己完全是被莫不离牵着鼻子走，不由自主。
“我没有时间，也看不到希望。那条路，是我唯一能走的。”
看着司礼脸上迷茫之色更深，莫不离笑得难看，她想像之前那样直接略过，或者嘲讽一通他的智商再略过。如果对方没有救过她的命的话...她发誓她一定会那么做的。可现在，莫不离知道，自己必须解释。
“十年前...就是案发的第二天。我从自己家里醒来之后，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我当时以为自己只是喝得太多，宿醉导致的后果。后来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前一天的任何记忆，全身酸疼，口干舌燥不说，还一直觉得反胃。这一切症状，都像是宿醉，可唯一一点让我起疑的是，我没有力气，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是吸食成瘾性化学药剂后的症状，我知道。可我马上就要去国外了，踏上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了..我不想让这样的小事儿影响自己。可你知道吗？如果当时我立刻就去报警的话，我一定可以为自己翻案。可我没有，我选择了去机场，出国...对我太重要了...幕后的人也知道。他们把一切都算计到了，甚至是我的反应。”
“我还是不明白...”司礼觉得自己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可莫不离却对着他讲了这么多，就不能只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吗？不想承受，甚至不想知道那么多黑暗的司礼如是想到。
“别着急，马上就接近你想要的答案了...”莫不离安抚焦躁的司礼，效果不错，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了下来。“药物残留的时间是半年，马上就半年了...我的案子没有任何起色。所有的证据、证人、证词都将凶手指向了我。我没有时间再去耗了...我也不能死...这种时候，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妥协了，做了药物检测，咬定了自己是被人下药才会失去理智的。幸好，我没有任何药物滥用史。我把死刑扭转成二十年的有期，努力在监狱里面做事，帮助警察做调查，为的就是可以减刑。我要活着，我要出来...”
“你的家人为什么不帮你？”说完司礼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莫非自己真是传说中那种情商为负的人吗？为什么总是问这种一看就会让别人伤心的问题。
莫不离看起来却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只是好笑地看了看他，然后摇了摇头。
“你可真是个少爷...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上赶着非要出国吗？阶级之间的壁垒有多么难打破，你知道吗？你爷爷是战争功臣，你父母都是公务员，你一出生就衣食无忧受尽宠爱，不见人间疾苦，这也正常...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我有一个奶奶，旧社会的小姐出身，爷爷是旧社会的流氓出身。我父亲还没出生，他就因为欠赌场钱还不上，被打死了。奶奶一个人带着父亲做，没法养他就去做暗/娼。我父亲不是什么好人，和他父亲一样爱赌，娶了个媳妇...就是我母亲...她也是个小姐，不过是新社会的。我爷爷长得好，奶奶长得好，父亲长得好，母亲长得好，唯独我，长得不好。父亲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赌完回家就是打母亲。母亲是想过和他一起安心过日子的，可是他们真的穷...后来，他们就离婚了...母亲被打怕了...我被扔给奶奶。这老太太不在乎我是不是他们老莫家的种，把我养大，送我上学。当然，钱是我父亲母亲给的。虽然他们两个老是打架，可还是很讲道义的。”
说着这话的莫不离，脸上只有麻木。
“你都不觉得痛苦吗？”
“为什么要痛苦？说实话，我一点也不觉得痛苦。我又没有受到过虐待...穷也不是他们的错。后来我还有了打破阶级壁垒的机会，这不是很好吗？”
“...你是说出国？”
“对，别的我不行，可对于所谓的知识，我好像天生就有一套。从小上学就是跳着级来的，别人还上高一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大二了。上大学两年的时间我就得到了教授的赏识，他为我争取到了那个出国的机会。再加上我之前利用自己的金融知识在股市里赚到的钱，只要一出国，我就会踏上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青云路。”
“等等，你未成年怎么能去股市开户？”
“你以为我的教授为什么赏识我？”
“为什么？”司礼还是傻傻地问出了口，明知道莫不离总是会有一百句话等着他。
“他开户，我帮他做投资，他给我分成，虽然不多。我让他赚到了钱，他自然回赏识我。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才是最实在的。小少爷，不要摇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莫不离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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