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岳岚菁

7、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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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全身都好痛~~~尤其是胸口……痛得像被撕裂了一样！
　　晨星的手慢慢抚摸到了胸口，但是刚刚靠近了痛苦的根源就被人拉了开来。
　　“干……干什么……放手！”用力甩开对方的手，却没想到牵动了胸口上的伤口，痛得他一下子从昏睡的状态下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过分清秀漂亮的脸，但是对于晨星来说这个人就像是厉鬼一样可怕！
　　“你很怕我么？”看到了对方的反应，斯兰起身坐到了晨星的床边，看着他。
　　！！！！斯兰的举动让晨星一惊，要不是全身都痛得不能动他早就逃跑了~！！
　　“你……不要靠近我！”身体因为失去了宝珠而变得虚弱不堪，但是晨星的额头上还是浮现出了淡淡的魔法印记。
　　“别慌，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而已。”一只手强硬地压住了晨星不停乱动的身体，另一只手慢慢解开晨星的衣服。
　　“放手！！”脸上涌出羞愤的红潮，晨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斯兰的眼中。
　　“不愧是天使啊！恢复的能力真是惊人！”轻轻抚摸着晨星胸口上的伤口，却引得对方的身体一阵瑟缩。
　　“还是很痛吗？”
　　“当……当然！失去宝珠对我身体的伤害是很严重的！”咬了咬牙，晨星干脆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
　　果然……这个人也只是想羞辱我而已！传闻中无数被俘的天使都会被魔族的人侵犯，然后变成坠天使，自己只不过将成为其中之一………………
　　然而晨星所意料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斯兰的手轻轻触碰了他的伤口后就离开了，随后放开他的手从床上起身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疑惑地睁开双眼，却发现斯兰已经站在了床边，伸手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一只装着紫色液体的小杯子。
　　“把它喝下去，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没事了。”斯兰将杯子递到晨星面前，用命令的口气说。
　　“喔…………”虽然搞不清楚斯兰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晨星依旧乖乖地拿起杯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嗯……这个……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好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晨星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
　　“你……我……我该怎么称呼你们？”他刚刚发觉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人的名字。
　　“我叫斯兰，他叫易卡。”
　　“哦…………”听得出对方的回答很不耐烦，晨星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必要再继续询问下去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没有理会晨星的反应，斯兰站起身和易卡一起走出了房门。
　　………………呆呆地看着关上的房门，晨星突然觉得好委屈。
　　自己不过是为了拿回不小心掉到魔界的银笛而悄悄潜入魔界，谁会想到居然正好碰到了魔界的大公爵路西华！被他抓住已经够倒霉的了，却又莫名奇妙地失去了最重要的宝珠！而最让他气愤的就是这个叫‘斯兰’的家伙的态度！他是他的救命恩人没错！但是他看见自己时这种不屑的神情却让他很不舒服！既然他那么轻视自己又为什么要救他？他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宝珠，没有任何一点再可以给他利用的了，他还想怎么样？
　　越想越气愤的晨星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痛苦地将头埋在被单中拼命地哭泣却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好讨厌的月光………………等等！月光？？？？？躺在床上的人迷茫地眨了眨漂亮的金色瞳孔，愣愣地看着窗外那一轮银色的弯月…………
　　奇怪！神界怎么会有月亮呢？神界一直都是只有和煦的阳光啊！呆呆地坐了好长时间以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魔界。
　　嗷~~~~~~~~为什么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一场恶梦呢？！晨星无奈地抱怨着，突然他一幅懊悔的样子跪在床上忏悔自己的罪过。
　　对不起啊，伟大的天主，我不是故意要发怒的，不是故意要违背你的教诲，求您一定要宽恕我的罪过…………
　　忏悔结束以后，他轻轻下床巡视着自己所在的房间：屋内的陈设很简单，除了衣橱、桌子、椅子及一些必要的家具之外，唯一称得上奢侈的就是那张足够五六个人睡的大床。
　　信步蹑到衣橱前打开橱门，就看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套剪裁大方又简单的衣服，随手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换上，晨星开始思考该如何离开这个房间。
　　悄悄走到大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老半天，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难道外面没有守卫吗？将信将疑地打开房门后，晨星发现门外真的没有任何守卫！
　　他们不怕我逃跑吗？？虽然满肚子的疑问，晨星还是离开了房门，在这个陌生的魔界宫殿里到处乱走。
　　这个宫殿里的装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豪华，与昨天晚上的魔宫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非但没有一点奢侈的味道，反而有一种清爽的庄重与典雅，而且还带着一种很深沉的寂静…………
　　看来这个宫殿的主人是一个内心很寂寞的人啊………………晨星的心里如此想着。

　　“咔~~~~~~”一声开门的声音使得晨星迅速躲在一根大柱子的后面，偷偷伸头看着外面的人。
　　易卡？怎么会是他？晨星心里的疑问还没有得出答案，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易卡全身上下都是血！多到几乎把他全身的衣服都染红了！
　　只看见易卡用一种僵硬的动作将门关上以后，就全身虚脱了，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般，沿着门框滑坐在地上。
　　“易卡先生！你怎会这样？！”急忙跑到他面前，晨星发现对方的眼神也很不正常——空洞到让人心里发慌，“你怎么全身都是血？！”
　　“……………………”易卡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地板，什么反应都没有。
　　“易卡先生，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抓住易卡的肩膀用力地摇着，很长时间以后那对像死水一样的黑紫色眼眸才在他的脸上形成焦点。
　　“晨……晨星？”对着晨星看了老半天，易卡终于说出两个字。
　　“易卡先生！你……怎么样？”
　　“我…………好累……你可以把我扶回房间吗？我…………走不动。”
　　“好。”晨星站起身，伸手扶住坐在地板上的易卡，将他的一半的体重扛到自己肩上，确定对方不会滑下来后，才开始慢慢移动。

　　到了易卡的房间后，晨星让易卡一个人靠着床柱坐稳，然后打开衣橱从里面拿出干净的衣服。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看来他真的是累惨了。
　　“没关系，你先起来，我帮你换衣服。”看着易卡满身的鲜血，晨星的手都开始发抖了，“你……你的主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到目前为止，晨星没有在宫殿里见过出斯兰和易卡之外的任何人，而且依照目前的状况来开，这个宫殿的主人就是斯兰，所以除了他之外，更本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易卡弄成这样！
　　“这个血……不是我的……是斯兰……斯兰的血……”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是这里的主人，有谁可以伤害他？！”
　　“这个血…………是他吐出来的…………整整吐了一夜…………好象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光一样！”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差点让他心跳停止的一幕，易卡不禁全身发抖。
　　“易卡，别胡思乱想！带我去看看他，搞不好我可以帮他！”
　　“你……你可以帮他？没错！你是天使，你的白魔法一定可以帮他！”突然像是被注入了生气一般，易卡紧紧抓住晨星的肩膀，力气大到手指都泛出了青斑，“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他，他…………他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这种折磨…………怎么受得了……”浓浓的哭音夹杂在他所说的话里，悲伤又心疼的情绪直接都过空气传到了晨星的耳中，让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酸。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等一会儿就去看他好吗？”身为天使的晨星非常清楚用什么样的声音来安慰人是最有效的，在他的劝说下，易卡的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
　　“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看他！”
　　“现……现在？！可是你…………”
　　“我没事，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看他，我不想让他多受一秒钟的折磨。”
　　“那……好吧。”
　　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易卡的要求，其实连晨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没有能力去帮助这个斯兰，毕竟失去宝珠后连他的魔法都受到了影响，可能早已经失去了大半也不一定…………
　　“他怎么样？”紧张地看着正在为斯兰检查的晨星，易卡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抱歉，我帮不了他。”
　　“什么？为什么？！”
　　“他的身体不是受伤，而是遭到了黑魔法力量的反噬，如果用魔法替他治疗的话只会让他的身体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躺在床上的斯兰正处在深度昏迷的状态下，脸色也因为严重失血而呈现出不正常的青色，苍白的嘴唇旁有一缕干涸的血迹。要不是胸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任何人都会以为此时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尸体。
　　“那……那现在怎么办？”已经失去冷静的易卡此时也只能无助地看着晨星。
　　“我试试看能不能用药性温和的草药帮他条理一下身体。”‘急症不可下猛药’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晨星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一件事。”
　　这个疑问已经憋在他心里整整一晚了，现在无疑是询问的最好时间。
　　“什么？”
　　“这个斯兰……到底是什么人？”
　　“他……他是路西华公爵的儿子。”虽然微微一愣，易卡还是说出了答案。
　　“那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天使的血统？路西华已经坠天成为恶魔，他的身上不可能再拥有天使的血，那么为什么斯兰的身上会有天使的血统？”每次一靠近斯兰，晨星的额头上就会浮现出魔法的记号，尤其是在自己情绪波动的情况下更为明显，而这个记号是只有对天使才会显现出来的。
　　“这个我不知道。”易卡并没有撒谎，他除了知道斯兰不是路西华的亲生儿子之外，对他的血统完全不知情。
　　“知道了。”晨星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从对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没有撒谎。
　　真是奇怪，一个魔族怎么会有如此清澈纯净的眼神？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不含一点杂质……他真的不明白。
　　“我去看看什么样的药可以帮他条理身体。”
　　“药室在宫殿的最底楼。”易卡沉默了一秒钟，“还有，谢谢你。”
　　漂亮的唇线划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无法回答他的晨星只能默默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易卡在室内陪着昏迷不醒的斯兰……

　　“醒了？”一声淡淡的询问包含了他多少的惊喜？易卡不知道，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在与死神搏斗了三天三夜以后，这个脆弱的生命终于又回到自己身边了。
　　“易卡…………”混乱的蓝眸一时间没有了焦点，但还是叫出了身边的人的名字。
　　再次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脑中那种强烈的眩晕感过去后，斯兰才再次睁眼。
　　“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用力抱紧了这个单薄的身体，易卡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哽咽。
　　“对不起……我好象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你没有给我添麻烦……是我……是我让你惹上了那么大的麻烦……如果我不教你黑魔法的话……”
　　“如果你不教我黑魔法的话……你是不是想说我就不会……不会受这种罪了？”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斯兰伸手就在对方的头上赏了一记板栗，“你白痴啊！就算你不教我黑魔法，别人也会教我！到时候的结果会有什么两样？？搞不好比现在还要惨!你不要一天到晚摆出一幅把我害得下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脸好不好？！否则的话没病也给你恶出病来了！”
　　一口气说完了那么长一段话以后，斯兰才发觉自己失血过多的身体根本不适应做这么激烈的‘运动’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所以他只能静静地‘迎接’着这些在他眼前飞舞的——星星。
　　“岚！”一看到对方脸上那抹不正常的红晕，易卡急忙伸手将那个软瘫下来的身体扶住，“你没事吧！”
　　“头……晕……”两眼冒金星的斯兰除了这两个字之外再也无法说出一个音节。
　　“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可是偏偏又情绪这么激动，不头晕倒奇怪了！”狠狠放下手中的药碗，一个陌生又和煦的声音传入二人眼中。
　　“晨星？”
　　“不错，就是我！”虽然他知道斯兰对自己还算不错，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宝珠就这样被他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挖了出来他就怎么也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不过刚才看到斯兰如次情绪激动的一面还是让晨星惊讶得无以复加…………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在‘庆典’上带着一丝冷笑，傲视一切贵族的少年吗？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毫不犹豫就将手指插入自己胸口的少年吗？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在他昏死以后将他带回来救助，却又对他一脸寒冰的少年吗？
　　虽然照顾了他三天让晨星可以断定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这种转变也太让人吃惊了吧！
　　“喝药！”
　　“谢谢。”结果晨星递来的药碗，斯兰低头就将带着香气的草药喝了下去。
　　谢……谢谢？！他不会听错了吧~~~！

　　“易卡，最近这几天父亲那里有什么动静？”喝完药的斯兰还来不及擦拭嘴边残留的药汁就寒着一张脸询问。
　　“大人？”没有料到斯兰会有此一问，易卡当场愣住了，“大人那边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是吗？”听到易卡的回答，斯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心，“恐怕这才是最糟的情况！”
　　“出什么事了？”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斯兰举起手臂指着晨星，“这个家伙在‘庆典’上的出现根本就是一开始就策划好的！父亲摆明了就是让我借着这次的机会在魔族中站稳脚跟！他那么煞费苦心地完成了计划却又没有任何行动，你叫我如何能不担心？”
　　虽然斯兰的正确年龄应该只有六岁，可是被迫快速成长的心智却已经缜密无比，现在他的心智和路西华比起来恐怕还略高一筹。
　　“你现在先别担心这些，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否则哪有力气应付挑战呢？”非常清楚对方的性格是却不会退让，易卡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静下心来。
　　“我知道。”现在的斯兰也确实没有精力去操这份闲心，脑中那种若有若无的眩晕感又升了上来。
　　慢慢地俯下疲软的身体，将自己紧紧包裹在薄薄的被单中，“易卡，你也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三天真是辛苦你了。”
　　自己吐出来的血迹还留在他的衣服上…………斯兰心中一片苦涩：虽然表面上他现在的魔法已经可以和任何一个魔族抗衡，但是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体的衰败……已经开始残破的身体到底能支撑多久？这次的反噬已经让他见到了死亡的阴影，那么下次呢？下次他还能逃过这片阴影吗？
　　死死拽住了床上的被单，斯兰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如果他真的死了，易卡会不会很伤心……

　　“晨星，你也去休息吧！这三天你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易卡看着重伤初愈的晨星，一股浓浓的歉疚涌上心头……
　　“好啊，我走了……”没有一丝犹豫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体，晨星简单地行过礼后就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他不喜欢这个房间里的味道，总有一种很浓重的压抑……让他没办法喘气………………难道自己今后着的要永远住在这种地方吗？
　　没办法选择，他知道……结局似乎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