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翻译官）扑倒程家阳的正确打开方式》大妮鸽鸽

73、重逢（2）

　　我恍恍惚惚，以为自己看见了晶。
　　一个相似的背影，但又不像。晶的头发如果留到现在，应该能长到腰际。她说过，因为她妈妈懒得给她梳，后来读高中又没空，19岁之前她一直都是假小子发型，以后坚决要留长发。

　　被什么东西驱使着，我等同行的女同事回房休息，自己去前台搭讪。聊得气氛融洽时，拜托前台服务员帮忙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Qiao Jing”或者“Clementina”或者“Cle”的人。
　　“先生您的要求可真多。”
　　“这样繁琐的要求，我也只敢向您这样的人提。”
　　还真的有。她留的是Cle的昵称，整个酒店宾客里没有重名的。
　　没改名字。我松了口气。
　　名字不改，说明她愿意直面过去。
　　虽然那不意味着我还有任何希望……

　　我在想什么？

　　可还是身不由己地，设法与阿晶公司的人接触了……巧的是，阿晶现在的上司，就是我在三大进修时的同学。Eder，西班牙人，大胖子，浪漫得很，热情得很。
　　不过我仍旧没说我和晶的关系。只打着想social一下、多交朋友的名头，说要和他公司的员工一起吃饭。
　　怕给她增添困扰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非要见她不可。

　　没想到正和Eder聊着，与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狭路相逢。
　　“Cle！”Eder喊她，她躲避不及。
　　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鼻子猛地一酸，像被人当面捅了一拳。我别开目光，眨眨眼，又舍不得，连忙又看她。她向我走来。

　　头发剪短了，少了一分柔弱，多了一分干练与俏皮。
　　真的是她。是真的。

　　“这姑娘厉害呃，破了我们这儿的连续加班记录，一百二十分的首席翻译！”Eder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抑或说夸奖着
　　我看着乔晶，她不看我，只是对着Eder微笑。
　　我笑笑：“我知道。”我知道拼命三娘，一定会是这样的。
　　她头更偏开一些。地面上有什么好东西能让她一直盯着看？从见面到现在，她只看了我一眼。
　　“吹牛吧你，见到漂亮姑娘你就什么都知道。”Eder笑道。

　　是，如今的乔晶已经百分之百衬得上“漂亮”两个字。
　　翻译是个累人的活儿，可她不仅没憔悴，反而双眼熠熠生辉。皮肤比从前白皙细腻，再也不用整天捏着我的脸嫉妒我一个大男人皮肤比她还好了。
　　看来分手之后，她日子过得不错。
　　相当不错。
　　既然她看上去过得还好，那我可以放心了。
　　我应该为她高兴，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有点不爽呢。

　　Eder在说什么，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世界只剩下我和她。
　　我的人，我又找到她了。

　　大概是Eder看出了什么，托词几句，笑着走开。
　　晶刚张嘴，估计也是想走，我连忙开口道：“怎么舍得把头发剪短了？”
　　乔晶将一缕鬓发别到耳后，笑得坦然：“换个心情嘛。”
　　我点点头。
　　我看着她的眼睛，瞳仁里是浓黑的痛楚。我不敢看，却又舍不得不看。
　　一时又是沉默。
　　我坐立难安，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其实何止是手，我整个人应该往哪儿放我都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话语来面对乔晶？我那么爱的，乔晶。

　　乔晶轻轻嗤笑了一声，目光挪开，开口道：“你……过得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吧？”
　　还想装那天没有碰见我是么。我笑：“你见过了的吧，我未婚妻，还不错。”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残忍地说出这样的话，带着复仇的快意，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乔晶眼里的受伤，可是自己的左胸口也跟着强烈地痉挛了一下，又一下。
　　我得说些什么抚慰错乱的心脏，它太痛了。
　　可我那样看着她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问她话，可她条件反射倒退了一步。
　　不禁笑自己：程家阳，你看你伤她伤得有多深，她都怕了你了。这样的你还配和她一起么？你还嫌伤她不够么？
　　这时候来了条短讯，是在巴黎三大交流时认识的比利时朋友，他知道我来，约了一起喝酒。
　　我关了手机屏，晃了晃：“我晚上约了喝酒，回见。”其实我不知道世界这么大，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
　　所以我说着这样的话，脚步却没有动。
　　乔晶慢慢地说了“回见”两个字，低下头，比平常自信昂扬的样子，稍微低了低。
　　左胸口那种感觉又开始发作，我忙摆摆手，落荒而逃。
　　我该抓住她的，我该抓住她的。
　　可我早就没了资格。
　　我还有吗？还允许自己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