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行》乌百里

3、美人

　　桓夙夜一脚踢开倒在脚下的石妖，石妖庞大的躯体飞起撞在树干上，散成块块碎石。
　　这已经是半月来第五波了。
　　自他苏醒至今不过二十余日，出了黑沙谷到了最近的陵州城后，还没做好今后打算，便有不知名的小妖小魔寻上门来，每隔几日便有一波。虽一只手便能解决，毫无威胁，但总归是烦不胜烦。
　　桓夙夜随手一挥，隔空拍开了伺机偷袭的一只双头魔，抬脚往城内走去。
　　这几日碰上妖魔都是把他们往城郊领了再往死里揍，也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有谁告诉过自己，打架归打架，不要轻易惊扰凡人。
　　真烦，打架还要顾忌凡人。只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人好像会生气。
　　他不想让那人生气。

　　入了陵州城，桓夙夜从城东的老酒坊里打了一坛陈酿的杨梅酒，回了客栈。
　　厅堂内零散几桌客人，正听着说书人讲书。
　　小二热情地招呼道：“哟，桓公子回来啦！打了酒？给您上点下酒菜？”
　　“一碟桂花莲藕。”
　　“好嘞！”
　　桓夙夜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拍开酒坛封口的黄泥，清洌的酒液倒入白瓷小杯中，杨梅的清香与酒酿的醇厚混为一体，酒水入口却是略带酸苦。
　　藕片切得厚薄适中，细碎的桂花瓣化在金黄色的蜜渍里，厚重地包裹着莲藕，甘甜软糯，于他来说却是偏甜腻了。
　　也不知是谁的口味如此奇特，带他领略了这一番酸甜滋味，以致他睡了一百年忘了许多也忘不掉这陵州城的杨梅酒和桂花藕。
　　凝神之时，客栈内又走进一人。素袍白衣，但看得出料子是极好的丝缎；长身玉立，腰间别一柄软剑，暗示来人修仙者的身份。长发以一根碧玉带悉数挽起，露出一张清冷如玉的面容，眉目仿佛精雕细琢过一般如诗如画，比寻常女子还要秀致几分却又不带一丝女气。
　　美人在骨不在皮。世间大多美人皆依仗一副好皮相，年老则皮弛色衰；少数者美在骨相，相貌气度一脉相承，令人神往。
　　此等美人则跨越了皮骨之分，往更深更高的境界去了。
　　美人自拎了一坛酒，要了一碟桂花莲藕，静静坐在一隅自酌自饮。啜酒时微微仰起的颈线，拈起莲藕时修长葱白的手指，和张口时露出的一方洁白齿尖，皆是动人心魄之美景。
　　大厅内说书人讲完了前朝皇室的风流轶事，转而说起一个仙君与凡女相连的传说：
　　仙君本出身仙门世家，天资卓越，出山历练时恋上凡间一名唤小玉的少女。
　　无奈小玉乃凡胎□□，寿数短暂。仙君为给心上人续命，被心魔所惑，盗取上古灵石，犯下杀孽，堕仙成魔。
　　凡女小玉不忍生灵涂炭，于是用灵石将堕魔的仙君封印起来，自己甘愿受九天雷劫之刑，为仙君赎清罪责。

　　“那凡女真是傻，既然都有灵石在手了，何不同仙君一道私奔，反要将心爱郎君封起来，自己去受刑。”
　　濮阳抬眸，看见对面不知何时已坐着一人。
　　“不过这也只是坊间传说，凡人不知六道泾渭分明，仙佛者修的是功德，平心静气，方能成大道，哪里是如此轻易就能堕魔的。要我说，这折子写的不好。仙友以为如何？”
　　那人见濮阳不置一词，也不介意，继续侃侃而谈。
　　“我叫桓言，你叫什么？”
　　这年轻后生，面容倒是十分俊逸，眼中带笑望着他，仿佛非要得到个回应。
　　“浮屠虚境，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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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绿JJ抽了好多天，连文都提交不上去，无力吐槽......
小剧场：
濮阳：不知怎么的，平日不爱说话，碰上这个人却能舒服畅谈，松懈心神，不好！这酒里一定有迷药！
桓夙夜：不知怎么的，平日里谁也看不上，碰上这个人却觉得他是天底下最美的美人，甚至想一亲芳泽，共度春宵，不好！这酒里一定有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