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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Chapter 0548 ...

  •   “野木妍?”
      一直在寻找的“证人”,竟突兀的出现在终极审判宫里,她自从来此,便以“作证”为名直驱而入。
      ——明明,是已经被盖上嫌疑人帽子的被捕对象。
      “我知道你们很意外,不过,我野木妍不想再躲了。”她说完,竟然直接走到证人席上,且与相夫光子站在一边。面向众人,将手中的黑色皮箱打开:“自从我废而复立,我知道,御政宫已经失去了对我的器重,心灰意冷下我偷偷的请辞了,而衣料店的生意也逐渐走入下坡,四处游荡的时候,我误打误撞认识了引姣,她把我带到灰琳那里,开始学习运毒和卖毒的技巧。”
      “我们派人找了你很久,你一直都藏着,怎么今天想到要来作证了?”相夫光子狐疑的盯着她。
      “眼见一个个身中雪毒的人,在痛苦不堪中倾家荡产,我实在没办法原谅自己,我拼命的讨好灰琳,让她对我放松戒备,也正因为这样,我今天才会站在这里。”她又提起黑色的皮箱,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倾倒出来。
      是野木妍搜罗的各种证据,录像、录音、签名、照片、亲笔信,应有尽有。
      相夫兰咏果然是最大的东家,甚至不止一次和灰琳等人彻夜长谈过,当时,陪伴在侧的正是硫琅如风。
      罪证确凿,兰咏党诸人早已惨无人色,被告本人则死去般直挺挺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马上去逮捕硫琅如风!”风摩以悠当即下令,助贤的人马随即跃出。
      后面的审判,相夫光子不想再看下去了,虽说她充满了复仇的快感,可意外的,没有感到喜悦。背过身去,走出殿外。
      妩媚流光映花娇,黛眉轻敛愁如雾。相夫光子带着这样的神采与气息,迎面碰上了急急而来的风信子。
      “恭喜你,光子。”
      “你怎么知道我赢了?”
      “因为我信邪不胜正。”
      她微微一笑,却掩盖不了灵魂的空虚和寥落,她一直在硬撑,生怕在仇敌面前表现出怯弱的一面,可是,父母的表现让她还是饱尝到失落与挫败。
      在双亲那里,她永远都是个输家,不是输在今天,而是输在多年前。
      每当相夫光子在外面遭遇不愉快,或是与人闹出矛盾时,不论谁错,都会被不问青红皂白的父母责骂。比如,那一年,她与霓裳因为如风被斩断友谊的那一年,如风当着母亲的面讥讽相夫光子前途灰暗,而相夫光子则以不相上下的犀利言语加以反击,在如风愤然离去后,她遭受了母亲史无前例的狂轰滥炸。讥笑的内容多数是为如风叫屈,为霓裳不值,好像相夫光子做了无数件对不起两人的事。
      要知道,那是母亲第一次见到如风啊,相夫光子想不通,为什么她比如风显得更恨自己?
      直到这次雪毒案的曝光,她才知道,冥冥之中,命运早已把硫琅如风和白辰霞这两个人,连成一线。
      因为,在她们素未谋面以前,作为母亲的白辰霞就已经做出了“为外人弃亲女”的举动了。
      正愁绪满怀,探樱急匆匆的跑出来大声嚷:“少主!不好了!你赶快回去看看吧!”
      雅因的到来重新点燃了相夫光子无名的怒火,看她一脸得意的狠笑,原告人知道,情势有变。
      “奉诸位队长大人的命令,前来知会诸位一声,本次的审理不奏效,择日重来!”
      “雅因大人,我可没有听说这样的事。”风摩以悠才不管她是不是五神教的老师之一,只依照律法秉公办理。
      “在座的各位旁听者给我看好了,如果你们违背了队长大人的指令,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小命不保!”雅因将录像带强行塞入播放屏幕后的机箱里,画面顿时闪现出夜原切队长俊俏的面庞。
      “各位好~我是第四队夜原切~经过我和诸位队长的慎重考虑,决定不对外公开这次审判结果哟~如果有人将这次的讯息传播出去,本队长会亲自执行绞杀任务~你们懂了吗?”
      听审听得疲惫的旁听者们重新燃起了激情,有人为相夫兰咏的好运大肆叫好,有人对夜原切的话坚决抗议。
      “没用的,刚才的情景已经现场直播出去了。”相夫光子冷笑着盯住灭成一片漆黑的大屏幕。
      “哦?当真如此么?”水神雅因回给她诡异一笑,录像转播室即刻传出爆响。
      “不好了!风摩总长!他们被打昏了!”
      “怎么可能!”风摩以悠坐不住了,她那么严密的部署,居然还能有漏洞?!
      “那录像呢!转播呢!”相夫光子情绪激愤的抓着通报者的衣领。
      “录像带全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刚刚我进去的时候,它们就散在地上……”
      相夫光子从他手中夺走录像带,反复查验,发现,竟然是毫无一物的空带。原来,早在审判开始之前,那里就已经被人做了手脚,就跟雁声婉的离奇失踪一样!相夫光子由此断定,会大着胆子做这种事,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人,必然是以速度过人闻名的夜原切第四禁卫队!
      “可恶!”她用力把带子摔到地上狂踩,又恶狠狠的对雅因警告:“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卑鄙的伎俩让众队长听你们的!不过今天旁听的人有很多!没有不透风的墙!纵使你们想尽办法阻挠!我也会让真相大白天下!”
      “呵呵,夜原队长的预料果然不错。”雅因很开心的走到她耳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悄然告知:“他让我转告你,有任何不满,就亲自到宝绿岛去见他们,如果你敢在这时候妄动,你所珍视的人们,就会被他杀死。”
      “卑鄙!”
      “呵呵,我劝你小声一点,毕竟对外……十三禁卫军可还是支撑着你们四代上主的最有力倚靠啊。”雅因发出嗤嗤的笑声,嘴角咧到了腮帮:“啊,还有,你千万别想伤相夫兰咏一根指头,否则……总队长就让玉灵碧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这句彻底惹火了相夫光子,她除了失控的发动杀招,当真是不敢再越“雷池”一步,紫红的眼角血红的嘴唇,带着嗜血一般的残酷与冷漠,她的毒拳差点就从雅因的面皮上擦过去。
      “相夫光子!你还想当众行凶么!”
      “给我闭嘴!”相夫光子瞪了幽兰琵琶一眼,可怕的眼神吓得她立即住嘴。
      不可原谅!不但不许她对外公布相夫兰咏的罪行!现在连这个大恶人的性命都需要用碧姐来做挡箭牌,当真是其心可诛!
      除了相夫兰咏,其他人依律被判处各种程度的刑罚。
      灰琳、野木妍、相夫金,因为及时提供罪者证据,又认错态度良好,所以依次免除死刑,灰琳更是在入狱前见到了安然无恙的妹妹小独,并得知她已经被相夫光子从硫琅如风手里要了出来,安置在江菱织造这种相对安全的地方。野木妍虽然掌握大量证据为破案立下汗马功劳,不过她也曾经参与了犯罪,功过相抵,被判处一年监禁之刑,在光之国这个律法严苛的地方,能得到这样的惩戒,已算是轻判了。至于相夫金,因为相夫光子根据约定并没有供出他吸毒和花赃的证据,仅凭知情不报的错处被判处三个月的牢外监禁。

      就算没有夜原切的挑衅,相夫光子也会在一怒之下重登宝绿岛,虽然她不屑于再用修罗道钥匙的身份压人,不过,用玉灵碧和那么多无辜者的性命相要挟,只为保全相夫兰咏一条贱命,她还是不能接受!
      这一次她怒气很冲,从终极审判宫离开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往水域城冲刺,那里有现成的上主游船,若不是隔着一面海,她真恨不得立刻飞到那些队长跟前讨个明白。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除了夜原切,在空中宫殿里的,就只有总队长和别颖王。
      “你们知道我花费了多大的精力,才找到相夫兰咏的罪状吗!为了击垮她,我不惜违背原则,不惜让自己变成一个小人!可结果呢?为什么要在我成功的时候摧毁这一切!你们要怎么向我交代!怎么向那些被雪毒害死的人交代?!”
      “那么你费尽心思保护你的父母不被处死,掩人耳目知情不报,又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夜原切咬住她唯一的弱点进行反击,奚落与否定的声音刺入相夫光子的鼓膜:“保全相夫兰咏的声誉和性命,是全体队长的决意,是你们不可违背的命令,至于理由,你也无权过问。”
      “哼,就算没有录像带,没有转播,没有云珠,什么都没有了!我一样可以弄死她!”相夫光子冷笑着,恶狠狠的瞪着她眼中恶魔般的队长。
      “你试试?相夫兰咏一死,我就把天地盟的人杀光!独留你们几把钥匙也不是不行!”
      “你!”相夫光子气得差点吐血,转头看向别颖王和佐银:“师父!总队长!你们不是不知道相夫兰咏做了什么,她罪大恶极,就算和我没有私人恩怨也应该按律处死!现在,为了让她活命,居然用天地盟那么多人的性命威胁我!难道这个老太太比光之国更重要吗?!”
      “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呢,究竟是怎样的理由,才让我们连国府都可以舍弃,也一定要留住相夫兰咏的性命?”别颖王比夜原切和蔼多了,至少不是充满挑衅和敌意。
      “你们不肯告诉我,我怎么知道!”相夫光子别扭的转过了头,一双拳头越攥越紧。
      “相夫光子,你只要记住,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有深刻理由的,就足够了。”奇陌佐银面无表情的总结了一句。
      “就是说嘛,有什么不满意的?相夫兰咏罪责曝光,你的父母也必须伏法,你愿意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吗?”
      “那硫琅如风呢!”但凡是夜原切讲话,相夫光子必定怒火上涌。
      “既然主要罪犯都被免刑了,她的罪,也只好当作不存在咯。”
      “野木妍和灰琳现在就在牢里!你居然跟我说‘当作不存在’!那么是不是也要把她们放了啊?!”
      “呵呵,你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吧,相夫光子。”夜原切难得一见的不温不火,只是笑容仍旧阴邪莫测:“当时那么多旁听的,想要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泄露,显然是不可能的,关押灰琳和野木妍,正好可以弥补这个漏洞,到时候,就算有传闻说雪毒案曾经在终极审判宫审理过,也可以用这两个罪人堵住流言者的嘴,只要不否定案件的存在,谁是凶手,谁又能来求证呢?”
      “别太异想天开了,很多事不会随着你的计划走,可知一旦泄露,十三禁卫军的一世英明将被置于何地?不过是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值得吗?”难以言喻的颤抖从那副充斥着怒焰的声线里透出,无法隐藏。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也没话好说。”
      这话虽是奇陌佐银说的,可相夫光子就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无怨无悔的意味,愤怒,不甘,憎恨,失落,所有的消极情感顷刻间占据她的内心,这一刻,她生不如死。
      赢了官司,却输了结果,这样的胜利究竟有什么意义?

      天色暗了下来,晚风清冷,宛如刀割,她站在乞巧殿的凉亭里,忽然觉得,以往所受的痛苦与折磨和眼下这桩比起来的,都微不足道了。
      人们在疯狂找寻她身影的时候,唯独云罗风树想到了这里,透过亭下山壁的花树,他看到一脸麻木的相夫光子,平淡的眼眸里生起一阵波澜。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晴尊他们在找你。”
      他从她身后的山间小路走入,她回头,哭着跌进他的怀里。
      “这和我想象的结局差太远了!我不能接受!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坏事依然可以好好活着?我要的公平在哪里!她该有的报应又在哪里!”
      “听我说,光子。”云罗风树低沉的嗓音轻轻响在耳侧,满是宽慰跟温润:“许多事情,不会一蹴而就,那是因为命运要你了解,只有历经真正的苦难,才会修成你最想要的结果。”
      “我办不到……我不甘心……我需要发泄,我需要排解!”她布满泪水的美丽脸孔扬起,在云罗风树的怀里委屈的看着他天蓝色的眼睛,男人健硕的身躯将山后明朗的月光全数遮住,相夫光子又一次意识到,她所看中的男子,臂膀是这样的宽广可靠。
      “那就哭出来吧,尽情的发泄。”云罗风树用手臂环出的怀抱,让沉溺其中的人莫名心安。
      明月的光清澈如霜,纯净但无比苍凉,用它去浇灭火气尚能使之冷却,难言的悲伤中,点点银芒也只是徒增苦楚的药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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