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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Chapter 0472 ...

  •   没有了相夫光子的日子,连满是烟雾的地方都觉得呼吸畅快,兰咏如风整日厮混在一起,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耐不住寂寞,不管来的是谁,只要她瞅着顺眼就一定要留在家里陪她谈天说地论东道西,这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只要凑到一块儿就必须“出谋划策”的习惯。
      何况,现下摆在面前的问题很巨大,处于“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卡。
      “之女呀,你说这相夫光子呆在牢里,我们不抓住机会是不是挺对不起她的呀?”兰咏慢悠悠享用心爱的外孙女给自己剥的栗子,问了个两人都很感兴趣的问题。
      “她现在名声大臭,还用得着咱们动手修理吗?”如风不以为意的摆摆头。
      “笨丫头!让她在牢里,顶多就是没有自由、吃穿用戴不遂人意,你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不在乎物质享受,想要修理她,让她后悔曾经对咱们做的坏事,就必须让她出来!”相夫兰咏狠歹歹的握拳,一副报复痛快的模样。
      “让她出来?外婆,您在打什么主意呀?”如风知道这位老人总能技高一筹,便竖起耳朵细细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想出来可以,必须端着金碗到国都城门口乞讨三个月,我想,控告她恶意伤人的那位医师是很乐意接受这个意见的~”相夫兰咏出主意的时候最令她喜悦跟享受,她调养身体的最佳方法,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通过出类似的招数得来的。
      硫琅如风听得是眉开眼笑:“三个月太短了!最少也要一年啊!您想啊,她可是用一年换取一辈子的自由!只要她答应,医师那边我会去劝的,说到底她还应该感谢您呢!”
      “我的宝贝之女最贴心最懂我了!”兰咏搂过外孙女的脸用力亲了两口:“如果相夫光子不答应,那就让她继续在牢里蹲着吧,只要医师一日不撤诉,她就一天别想出来!还想做上主?做囚徒去吧!”
      兰咏之大计一出,即刻掀起“血雨腥风”。天地盟对花国医师的这项要求表示极大愤慨,尚在牢中的相夫光子也声明,她宁可吃牢饭也绝不妥协受这份屈辱。
      她怎么会想到,有人就是算准了她不会答应,才搞出这么大的声势。
      她伟大的祖母和姐姐,趁此机会大肆收买刚刚从十三禁卫军调任进术师部队的、兰咏大人多年的老邻居家的儿子,他就是那个国都大牢里专门看管犯人的首领、新任典狱官队长金刚石。这个人小有名气,兰咏和相夫洋家的左邻右舍几乎都听说过他的经历——从皇家术法学院以优异的成绩毕业;高超的水遁技术被十三禁卫军看中并挖进去;近来又高调的回归光域国府担当大任……总之,兰咏是把他的父母收拢的服服帖帖,就算对这位年逾八十的老人算不上有求必应,也可以称得上颇给面子了。
      金刚石正想着该如何“新官上任三把火”,面前就摆放了这么一个不错的立威机会,他个人是对相夫光子没什么意见的,不过老邻居有求,也不妨顺水推舟。
      按照规章制度,相夫光子这种等级的罪犯是不可以随便进行探视的,哪怕是晴尊亲自驾临都会被典狱官记录在案,因而别说其他上主和同僚,即使是玉灵碧本人,都不便在这样的关头亲自跑到国都大牢来。圣母反复向十三禁卫军申请许可,要担负起“看管国都大牢、免得任人进出”的责任,摆明了是冲着天地盟来的,在十三禁卫军无声默许之后,天地盟的动向更成了刀俎上的鱼肉,稍有不慎,集体落水。花之国一方那位被伤到的医师也死不松口,指控确诊一起抓,非把相夫光子搞到前狼后虎的境地不可。
      己方为了避嫌不得不“袖手旁观”,身陷囹圄的相夫光子几乎隔绝了一切和外界有关的消息,为了压制她,整个牢房周围设下重重结界,不但防止她再度逃出牢狱,更是对她不肯去城门乞讨的惩罚。
      不同于其他牢房的铁质栏杆,相夫光子这一间特别制造的屋子简直就是铜墙铁壁,除了一个小小的入口,甚至连牢窗都没有,典狱官按照兰咏的请示把唯一一盏白炽灯所用的光源也给掐断了,除了入口上面的网状排气窗能为这阴暗的屋子带来一线光明外,相夫光子就只嗅得到潮湿的空气。
      她披散着红发,整个身子抱成团蜷缩在房间的一角,屋子四四方方的,可她什么也看不到,手腕脚踝上牢牢禁锢着专捆野象用的金刚石铁链,链子的粗硕程度超出她的手臂,沉重的压迫让她不愿意把胳膊抬起来浪费力气,她一声不响,连气息也徐徐隐匿在不可捉摸的黑暗中。
      这时候,牢房的唯一入口打开了,刺目的白光刀锋一样割上她的面庞,她下意识眯起眼睛,感到有人走进来了。
      “嘭”的一脚,踹在女犯人始料未及的脸孔上,听到她吃痛的“唔”了一声,男人抬起足跟又补上几脚,期间伴随恶意的辱骂:“你个不孝女!做尽坏事!怪不得你妈妈都不放过你!”
      以前有不少关于典狱官的传闻,都说他们在犯人面前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对待工作欺上瞒下只知发泄,因此助贤才加紧了对典狱队的素质考核训练,严禁他们仗着身份欺压囚犯肆意凌虐。
      相夫光子冷笑三声,就知道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殴打:“狗腿子,你今天如果打不死我,明天我出去了,就把你砍成一块一块的!”
      典狱官金刚石一听这话,火气登时涌上头顶,他俯下身一手抓住女囚的头发,用力向上拉:“是你妈妈花钱让我把你弄死在牢里,你认为我会让你活着出去吗?”
      “呵,你试试啊,弄不死我,你就给我当儿子好了!我才不介意你孝不孝顺呢!”
      “叫你嘴硬!叫你嘴硬!”金刚石恼羞成怒,开始一拳接一拳的往相夫光子脸上挥。
      被痛殴其间,相夫光子一声不吭,安静的牢房里反复回荡的只有拳打脚踢的激烈碰撞声。
      二十分钟后,金刚石累了,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凌虐女囚,他想起来这之前相夫兰咏一脸嬉笑的指使他,要他往“要害”处招呼且不必客气。
      要害在哪?女人的要害又在哪?金刚石略懂一二,身经百战的相夫兰咏却是深谙此道。
      奸诈的笑音飘荡在牢狱上方,幽深晦暗的空间里只残留令人不适的歹意,相夫光子知道躲不过去,干脆挺起头来面对,倔强不屈的目光顺着门□□入的微弱光线闯进金刚石放大的瞳孔里,他浑身一抖,面部横肉撕扯般笑裂开来,抬起的右脚汇聚着钢铁般坚硬的元能,他想,这一脚不论踹在哪,相夫光子的骨头都会碎成渣。
      那么,就踹裂她的胸骨吧。金刚石这样想着,嘴角的弧度变大,几乎要咧到耳根下面。
      轰——蜷缩的身体飞撞到背后坚硬冰冷的铁壁上,发出了巨大沉重的闷响,沿路还留下铁链拖动地面的震耳声音,黑暗的视野没有任何变化,倒是空气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焦躁味。金刚石愤怒而惊悚的注视着在铁链和撞击的压迫下还能缓缓起身的女子,不可置信的握紧了双手。
      明媚鲜艳的金色蔷薇熠熠发光,然后浓度越来越强,几乎映明了相夫光子整张面容,唇角和额头上的淤青下隐隐渗着殷红颜色,嘴巴里吐出的鲜血丝丝缕缕挂在那里,可她被狠狠踢中的胸口,却并无异样,反而充溢着一团明晰可见的浅金色光团。
      比起胸前所受的攻击,背后承受的撞击显然更使她皱眉,相夫光子品尝着口中的腥甜味道,暗暗庆幸着光之力量出现的及时,纵然要死,也得分死在什么原因里,死在谁的手上。
      “是……生命之元吗?”金刚石倒退两步,意识到女囚体内还留存着最佳的保命武器后躁动的花了许久才让心情平复下来,一恢复冷静,他就冲上前一手捏住相夫光子的下巴,狠狠喝问她:“生命之元被你藏在哪里!给我交出来!”
      “做你的梦!呸!”相夫光子连痰带血吐了他一脸,恶声恶气的啐道:“凭你这种杂碎也配知道生命之元的下落?”
      “你……好啊!”金刚石的气愤难以用只言片语来表达,更多的则是不甘和急迫:“不交是不是?那就是说藏在你身体里了?我现在就用刀划开你的肚子,我倒要看看你的胃会不会说实话!”
      “卑鄙小人!你杀了我,自己也难逃一死!我只是被囚禁,罪不至死,你敢再动我!我保证你不得好死!”
      “怎么?害怕开膛破肚死无全尸了?我给你个机会,把生命之元交出来,也免得我脏了手!”
      “呸!你直接杀了我吧!向你乞求?我宁可一头撞死!”在此之前并没打算轻生的相夫光子忽然爆发了极端可怕的想法,如果横竖都是一死,那她宁可自尽也不愿意被糟蹋羞辱!
      “吓唬我?好啊,你撞啊!你身后就是墙吧!你撞啊!”金刚石叫起号子,满心以为相夫光子在逞强的他干脆松开了手,把相夫光子丢到铁壁跟前,指着她叱令:“你有种就撞死在我面前!我跟你姓!”
      两手按住硬度跟石头不相上下的光滑铁壁,相夫光子卯足了力道,一头冲了上去。
      金刚石呆住了,抬起欲踹的脚不知不觉僵在半空,他命人启动这间牢房的供能装置,白炽灯燃明的刹那,银灰色铁壁上一滩红艳的液体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相夫光子还清醒着,因为一头没有失去意识,正打算用尽全身力气再撞一次,出于对这名女囚某种忽然间产生的奇异感觉,金刚石不加考虑冲到她背后一胳膊将其脖子禁锢在臂弯当中。
      “你疯了?真的想撞死在这里吗!”
      “我没打算死在这里!可如果要我用尊严换取苟活于世的这口气,我宁可自行了断!况且,你们也不容许我活着不是吗!”她的态度照比先前更加强硬,无畏生死的吼声贯穿整间大牢。
      金刚石怔住了,动作有了明显的停顿,不过很快,他猛晃脑袋把不该产生的想法丢出思维,比起方才的愤怒和不甘,他现在心底更多的则是不解跟……懊恼?

      与此同时,相夫兰咏家中被一片喜悦的气氛笼罩着。
      “我已经交代金刚石了,他会每日都给光子送一份特别饭菜!你们猜猜看!会是什么呀!”
      “馒头咸菜?”
      “没有米的稀粥?”
      “不会只是白开水吧!”
      兰咏兴致勃勃的提问后,如风、霓裳、琵琶踊跃抢答。
      “怎么可能~”相夫兰咏欢快的扬起了声调,喜形于色:“我交代过了,有发霉发臭的剩饭,不要丢掉,直接拿给那丫头吃就好了!节约粮食嘛!”
      “听说助贤下令,不许拿坏掉的食物给囚犯吃,一经发现要严惩的,金刚石到哪里去找发霉的食物来啊?”寒苇裳做旗主不仅仅是为了显摆,更是为了知道常人所接触不到的内幕和秘闻。
      “嘿嘿嘿!”相夫兰咏鬼鬼一笑,倘若不是满脸皱纹昭示了她无法掩盖的年龄,她一定像孩童一样纯真可爱状:“我就知道不一定有!所以也交代好了!屎啊尿啊什么的!不用客气!直接放碗里拿给她当口粮吧!哈哈哈哈!”
      面对笑得像一朵花一般的老太太,寒苇裳默默收敛住心中对于此人的恐惧,看着老人脸上比康乃馨的褶皱还过分的深纹,她找了个借口逃出门了。

      大牢中,三五个喜欢围着金刚石队长转圈拍马的典狱队队员捏紧鼻子把一只正在冒热气的碗推到地中央,相互谦让着,“你去端、你去端”的细碎话音反复回荡着。金刚石一脸冷相的从面前经过,厉声问他们在谦让个什么劲儿。
      “队长!是你让我们准备好屎尿并装进碗里给相夫光子送去的!我们正在想……”
      “想?想什么!”金刚石眼珠一瞪,拎起其中两个人的耳朵用力揪,疼得他们龇牙咧嘴连连求饶:“马上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处理掉!不要让我再看到!也不要让我再闻到!听见没有混蛋们!”
      “可是、可是是队长你说要拿给……”
      “拿什么拿!再说废话我就让你们喝了它!快点!”
      “是!是!”
      “还有!”金刚石难忍的捂住鼻子,离那只碗老远:“准备点人吃的东西给相夫光子送去,不许出差错!”
      对于自家队长前后差异巨大的表现,典狱队队员表示很惊恐很无奈。
      ……
      面前不是馊饭臭菜,更不是污秽的屎尿,相夫光子无力的趴在地上,看着一个典狱队员客客气气的把热菜热饭放在她面前,还把灯点亮、门关好,诧异的都快把眉头拧成麻花了。
      那个典狱官队长,搞什么,不是要取她性命吗?就算不杀,也没理由善待啊。
      “为什么不逃走呢?”
      正当她为了这个问题冥思苦想时,身旁响起幽幽男声,刺激得她浑身激灵——是那个吓唬祖母的黑影陌生人,他居然连国都大牢都闯的进来?!
      “只要你想,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弄断的吧。”他俯下身,用手拎起她手腕上粗的吓人的铁链,女子的腕部已经被磨出了血泡,浑身上下被虐打的没一处是完好:“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受这份罪。”
      “我会在这里,固然有我个人的原因,不过我知道,这是某些人有预谋的策划,倘若我真的逃走,岂不遂了那些小人的意?一旦成为逃犯,以后势必无法留在天地盟了,因为‘那些人’知道,对于我来说,比死更痛苦的,是和伙伴的分离。”她的语气中不乏沉重,却也像悬崖边上翘立盛放的花蕾,充满了蓬勃和希望。
      “你现在还想着留在天地盟?”陌生人的嗓音里充满疑惑。
      “总有给我洗刷冤屈的一天,精神是否有问题可以鉴定,人品是否低劣可以慢慢查看,即便民众被一时的现象蒙蔽了双眼,也不会有人永远当一个瞎子!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又有怎样的人诬赖我陷害我,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有这份决心固然重要,不过也不要忘了……使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我有什么办法,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憎恨尚且都有犯罪感,何况是伤害呢?”
      “如果说……那个人,不算你直系的亲人反倒是害你至亲丧命的凶手呢?”
      “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告诉你,相夫兰咏,绝不是你所‘认知’的那样……”
      “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人消失了,听到吵闹声的典狱队员正要猛冲进来一探究竟,被门外静候许久的金刚石拦住。
      “可是队长,刚刚里面真的有声音诶!”
      “我怎么没听到!是你听错了!赶快去外头看着!”金刚石一脚踹在部下的屁股上,回头盯了女囚的牢房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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