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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Chapter 0434 ...

  •   主人公和今天备受关注的“女主角”一直形影不离,低声交谈,气氛很是惬意。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用良好的心态去注意他们,各怀所思的目光交错落下,有的如针似刀,有的凶烈如火。
      餐后有余兴表演,寒苇裳跃跃欲试做了第一个献歌人,本就尖细的嗓子被她一歌唱下勒成了娇嗲发颤的女高音,博得满堂彩时不忘艺人一般挥手飞吻、以笑致谢。
      献歌人刚一跳下台,探樱打了声响指,三五个衣着各异的表演者从舞台后跑了出来。设计这场舞台剧的探樱笑盈盈的向大家公布:“以下这场舞台表演剧,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请大家自由快乐的欣赏!”
      掌声过后,是观众全神贯注的赏鉴,寒苇裳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对劲。
      ——一个平凡的女人,为了向上攀爬,以身边的朋友作为阶梯石,一级一级的铺砌成她所通往的富贵天梯,踏过的阶梯石从空中落下粉身碎骨,她终于在最后爬上了最高峰,成为了“不再平凡”的女人。她的名字,就是——阿鸦!——
      寒苇裳肤色铁青,显得坐立不安,此刻的她竟然觉得,自己就是站在舞台上那个名叫“阿鸦”的女角。
      ——阿鸦的同伙之女帮助她迫害灵儿和小烈,使一个抱着遗憾的心情永隔人世,一个被害得断足残废、名誉扫地,可阿鸦仍不罢休,为了使她不喜欢的小烈永远离开自己的视线,永远无法在各种本领上盖过自己,而不择手段心狠意狠——
      “想知道结局吗?那就等若干年之后,我再拍出下一场来给诸位欣赏吧!”探樱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寒苇裳头上,与她含着恼恨的双眼对视:“我想,接下来的‘结局’一定会让众位满意且意犹未尽的!”
      “这什么情节啊!今天是名海川的生日!拍也拍点欢乐的啊!”
      “就是就是!”
      玉金和弱水批判这场舞台剧的劣质和低俗,探樱听后竟眉开眼笑:“当然了,阿鸦的原型就是个劣质低俗的人,我为了还原真实,当然不能美化她了!”
      “呵呵,是不能美化,把心思都用在丑化上了。”寒苇裳不冷不热的哼了起来,脸色僵硬。
      “是不是丑化,人在做天在看啊!”
      “不好意思,我去外面走走,这里的空气不太好。”寒苇裳无视探樱,只跟木子几位长辈点头致意。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舞台,转眼被几团雪白的烟雾笼罩,寒苇裳刚刚迈出脚步,便被一颗橘子砸中了头,她带着未变的愤然神色转过头来,发现舞台上渐渐露出一张叫她无法遗忘的脸。
      脸色狂变,慑人心魄,恐惧和震惊猛然倍增。
      “刚才是源于真实调查后编排的舞台剧表演,下面请各位欣赏寒苇鸯小姐的古典舞——燕翎飞月!”
      仿佛是从古墨画中走出来的,身着浅青色水烟薄纱仙裙的女子随着缓慢美妙的筝曲韵律翩翩起舞,青色的丝带随意绾起她如泼浓墨的长发,黛眉细眼,秀鼻粉唇,肌肤莹白,容貌娇俏,她有光子的艳丽、凤姬的妩媚、新芽的灵透以及木茉的袅娜,她的美是世间罕见的,妖而不俗,纯而不弱,脉脉风情惹人怜爱。
      翩跹的步伐跟着娇软的身姿千变万化,素色裙带纷乱飘扬,时而娴雅如花儿临水,时而蓬勃似青燕飞天,手中的燕翎扇翻转起伏,玉足微翘,纤体下倾,一个完美的转身过后迎来更为热烈的喝彩,乌黑光泽的秀发随即失去红绳的束缚,在流动的空气中一丝丝散开,美轮美奂,惊为天人。
      “寒苇鸯?霓裳啊,她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木子老师饱含善意的一句问候惊白了寒苇裳的脸孔,更叫她意想不到的是,明明已经离开了光之国的阿鸯竟这样堂而皇之的现身在她这个姐姐的面前,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走上前来“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寒苇鸦。”
      “早先听探樱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是这么好看的古典舞表演啊!现在会跳神之国古典舞的人越来越少了!这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呀?”
      木子的喜悦并没能感染寒苇裳,她反倒觉得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各位好,我是寒苇鸦旗主的妹妹,寒苇鸯,请多多指教。”女子欠身行礼,言谈举止十分到位,具大家风范。
      “寒苇鸦?”
      “寒苇鸦是谁啊!”
      疑问声接踵不断,每一句都扎得寒苇裳脚底生刺、如站针毡。
      玉金是不会刁难寒苇裳的,可探樱会:“寒苇鸦旗主,您倒是说句话呀!这么多人等着呢,沉默不语做什么呢~”
      “我没什么好说的。”寒苇裳无视一众的疑惑,直步向外走。
      她的不予理会令现场气氛陷入尴尬,幸亏名海川犹如春日暖风般和煦的话音及时响起,才叫众人把注意力转移到下一场表演上。
      风之国的气候比较干燥,土地辽阔,风也很多,单是站在门口吹一会,就觉得浑身被冷气打透了,但寒苇裳不愿回去面对众人的追问,和探樱有心的为难,她往名府后院的花圃走去,打算一个人好好静静。
      想不到,就这样闯入了不属于她的交谈里。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寒苇裳是一个多么爱撒谎的人。我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也不久了,我发现,她的话里没有几句是真的,甚至连日常生活的琐事、这些完全没有必要撒谎的小事,她都鬼话连篇,遇到事情,只要是她不想做的,她就各种敷衍,各种拖延,上次,我让她陪我去登山,她竟然说她肚子疼,妈妈要借她的相机,她说落在光之国了,我明明看到她每天都在卧室里给自己拍照,甚至还有一次……”
      “夜千雪。”相夫光子不得不打断他,刚才她不过出来洗个手,就被这喋喋不休的男人缠住说尽有的没的:“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不要跟我说,我没有兴趣。”
      她的反感态度已经十分明显,可夜千雪却认为她是心存芥蒂,无法忘记自己、无法原谅背叛:“你是我在光之国唯一的朋友了,我不跟你说,要对谁说呢?我真的受不了了,怎么会有这么虚伪的人?我终于知道她朋友的感受了,我拆穿了她,和她争吵,她开始不承认,后来压根就说‘我撒谎也都是善意的谎言,对你们并无伤害’,她已经把撒谎当成了习惯,对家人对朋友也是这样!”
      “够了!我再说一句!不要给我讲你们两个的事!更别自作多情的以为我心里还想着你!你也太拿你自己当回事了!我相夫光子就算后悔和你老婆绝交!也不会后悔跟你一刀两断!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会杀了你!滚开!”一把推开每走一步都会挡在面前的夜千雪,相夫光子的不悦正迅速增加。
      “光子!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别这么对我好不好!要不这样!我带你走!我们两个远走高飞!”夜千雪不屈不挠的追上来拉拽光子的手腕,被扇了两个耳光之后居然说出:“我也会原谅你的罪孽,不会在意你对你父母所做的一切!”
      相夫光子保证,如果他没有说这句话,她顶多是带着不快扬长而去,可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用往她身上泼脏水的方式,抬起一只凝聚着元能的脚,像蹬飞一颗球那么容易把夜千雪送到了名府门外。
      “既然已经把人踢飞了,还要做什么去?”云罗风树一手拉住相夫光子的胳膊,明明没费多大力气却能叫女子无法挣脱。
      相夫光子放弃追打夜千雪的念头,直起身,笑容里闪过几分邪气:“正义的云罗护卫,见我出脚伤人,怎么不阻止呢?难道说……你开始赞同我了?”
      云罗风树把脸别开,不予回复。
      相夫光子倒像抓到了有趣的话题,言谈不休起来:“我还没问你呢,大老远跟我跑到风之国,你的米荧师妹不会反对吗?你是怎么说动她的啊?”
      “你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
      “是吗?八成是因为开心吧。”
      这头气氛和谐欢颜绽放,那头怒火中烧烈焰焚天,偏偏有喜欢在这关头火上浇油的。
      “故意从相夫光子身边抢走夜千雪,既得到了胜利的快感,又得到了人与钱财,可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吧?”
      面对挖苦和讽刺,即便敢怒,寒苇裳也不会把这伤身的玩意儿表露出来,呵呵一笑,尾音上扬:“我啊,现在贵为御政宫旗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夜千雪不肯与我分开,是相夫光子不敢与我争锋,我不但是胜利者,还会是永远的赢家,这点,你要认清楚才好啊,阿鸯妹妹~”
      “嗯~我会认清楚的,包括自作孽不可活的结局。”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喂!云罗风树,还记得我吗?”寒苇裳沉浸在恼火当中难以自拔时,寒苇鸯已经转移了目标笑面相迎。
      云罗风树和相夫光子并排走来,相差一头的身高使这幅画面和谐无比,仿佛是另一对名海川和风信子。寒苇鸯深有体会,朝光子投来友好的一笑,继续追问云罗风树是否认得自己。云罗风树茫然的看着她,似在认真思索。
      “不记得也没关系。”寒苇鸯闭目一笑,美丽颜姿倾倒众生:“只要我记得你就可以了。”
      “你们认识?”相夫光子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横扫,她对这个漂亮的姑娘可是全无印象。
      “算是旧识吧,不过时隔多年,很多事情都在记忆里模糊了。”寒苇鸯替沉默的男子回答,意味深长的目光围绕着云罗风树打转。
      终于,男子也如睡梦初醒般眼神一亮:“是你?寒苇鸯?”
      “是我,多年不见,云罗,你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男子了呢。”
      对于夸赞,云罗风树面不改色:“你怎么会来这里?”
      “说来话长,有机会我们慢慢叙旧。现在我为两位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旗主,她就是……”
      “不用了不用了!”寒苇裳横在阿鸯和云罗中间,用手势和声音阻挡他们的对视和沟通,心里装着满满的庆幸,阿鸯献舞光子无缘得见,也算苍天帮了她一把。
      “少旗主大人,请注意你的素质。”见她拼命阻止寒苇鸯说话,不但提高音量喧哗不断,更是张牙舞爪手脚全上,相夫光子冷言冷语的警告:“你自己不要面子,光之国还要呢!”
      “呵呵~”寒苇裳一听,反倒不阻挠寒苇鸯说话了,一脸欢腾的反气回来:“说起素质和面子,哪有人比你更需要增强的呢?你的素质低劣可是闻名于世的,你为光之国抹黑又是不计其数的,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吗?”
      “不好意思,光子少主,这是我的亲姐姐寒、苇、鸦!”阿鸯的声音在姐姐耳后伺机响起,一字一顿:“黑鸦的语言,您大可不必理会。”
      “遭殃的阿殃,你的话也没人会理会,我现在要去找我的丈夫,几位请自便。”双拳难敌四手,一嘴难敌三口,寒苇裳想吵架也不会蠢到以一敌三,只好强忍屈辱从战场上撤退,回去好好修理那个出气包。
      婆婆香玉现在在给圣母□□,连牧逢春的地位都及不上,公公又半死不活的赖在床上至今昏迷未醒,整个玄若家气数殆尽野火烧光,败的几乎连春风都救不了,她就不相信夜千雪敢张罗离婚。

      相夫光子和云罗风树相继离开后,寒苇鸯一人站在高处的凭栏里,向远处的旷地遥望。
      十三岁,在美丽的花林里穿梭游走,偶然间撞倒在一个人的怀抱里,那个人有着最温和的眼睛,最好看的嘴角,还有最动听的声音。他告诉她,等到他的家人允许他娶妻,他一定会来接她。她含笑答应,幸福的依偎在爱人的怀抱里,花前月下,对天盟誓。
      十四岁,她握住抽取的竹签欣喜的跳跃,如一朵盛开在阳光下面的百合花,纯真自由,明媚奔放,她抱住另一个女孩喜极而泣,允诺不论何时何地,都要生死与共、贫富同享。
      十四岁,她穿上新娘礼服,在热烈的礼炮声中走下马车,幸福的抿唇微笑,抬眼瞬间,却见一张猥琐苍老的脸。与此同时传来爱人病逝和姐妹逃离的消息。
      十四岁,她独守寂寞空闺,每天畏惧着老人的来到,终于,那人还是来了,带着令她无比憎恶的狰狞笑脸朝自己扑过来,任凭她拼命反抗,拼命尖叫。
      十四岁,带着绝望虚度余下的时光,韶华未逝,红颜仍在。
      十九岁,她结识了生平第一个朋友,在他的帮助下,逃离了令她痛苦一生的牢笼。
      十九岁开始,到今天,她一直漂流在术法界各地阴暗的角落里,天涯亡命,四处躲闪,直到那个毁掉她一生的男人死去,才缓和了她多年来被穷追不舍的宿命……
      对着苍茫的天空,寒苇鸯时常会想,如果她的人生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那么她现在会在哪里?她所爱的人又会在哪?她还会不会这么矛盾挣扎、痛苦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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