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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Chapter 1126 ...

  •   天地盟采纳了洛紫星涵的建议,把“炼狱血池”作为攻破天魔最后堡垒的关键,尽管他们还不是很清楚洛紫星涵背叛天魔的原因,亦或者他从一开始就别有所图留在天魔教,总之,他们愿意相信的,只有芙菱而已。
      斩断了衍仇的黑色羽翼,不能飞翔的鹰隼,再顽强抵抗也大不如前,相夫光子作为距离天魔最近的人,身先士卒的提出要执行这项任务,在意识空间里经过一轮激烈的辩论后,她用坚定,换来了大家的赞成。
      为取信天魔,换得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松懈,都可在所不惜。宁日潇和督翼双双提议,让光子携“诱饵”回月之国去,再三权衡,与其把虹之七族的现有人员送到魔窟去送死,不如从十三禁卫军手中借个“囚犯”出来。
      自从十三队长入光之神域休养生息,禁卫军组织的诸多事务就落到了萧桃为首的副队长身上,接到卸任上主们的请求后,副队长开了一场研讨大会,最终决定将佛莲放出。佛莲如今不比往日,能力被重重封印,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为所欲为了。相夫光子带他回去的一路上,他神色呆板,一言不发,就算后来到了魔神跟前,他也还是被抽掉意识般滞如木偶。
      新任魔姬立了功,首战便把叛月里能力最特殊的一位解救归来,关于如何把他救出来的,相夫光子用一套滴水不漏的谎言博取了衍仇的认可,同时,他还要她去把连续两天都不曾出席会议的第二战神找过来。
      天魔教的第二战神,性子是出了名的古怪阴郁,他会缺席,在相夫光子看来毫不意外,只是这回,衍仇怎么想起让她去叫了?

      距离垂地巨月最近的那座小屋里,终日拂动着层层白幔,听说雷默从早到晚都不开灯,经常光赤着上身独守在色调惨白的房间中,在阴影下沉思静处。屋子里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摆设,除了一张华美精致的花梨木拔步床,还有侧墙上一幅自画像。
      画中人正是雷默本人,虽说看上去气质不大相同,而且青涩了不少的感觉。只是一幅画,光子没太放在心上,只不过有那么一瞬间,画中人仿佛眨了下眼睛。
      “是眼花了吗?”她问自已,再度看去时,油画没有分毫变化:“一定是这里阴森森的白纱给我弄出错觉来了……”
      “找我?”
      背后灵似突然出声的雷默嘴上噙着一抹笑,过于惊悚的现身,让光子也忍不住激灵一下:“魔神大人让你过去。”
      “好失望,还以为是你想我了,专程来见我的呢。”他靠近,想不留痕迹的再进一步。
      每次,光子都灵敏的躲开,这仿佛已成为她跟雷默的相处习惯。
      “我换件衣服,等下就来。”
      他温柔的说,她则站着不动。
      “嘿?要看我换吗?那我脱咯。”
      瞪过去一眼,红发走出门就头也不回的往远处去了。
      直至相夫光子的气息完全消失,第二战神面容里的笑意才缓缓变淡,转身,解开外衣的扣子,露出锁骨和不算结实的胸膛,半阖着眼目对画中人说:“你刚刚,又想妄动了是吧?”
      “你还在肆意妄为吗?雷默!”画中人发出比雷默更为清澈的声音,神情里写满愤意。
      “好久没聊天了,一见面就要跟哥哥怒火相向吗?”雷默淡定的打开衣柜,从里面挑拣出自己最中意的那套来。
      “我就快冲破你的封印了!你休想一直把我关在这里!”
      “有本事的话,那就尽管出来好了。”把衣服换好,雷默整理了一下万年不改的黑亮秀发,气定神闲步出屋门。
      他被派去处理佛莲的事了,相夫光子看到他走远的背影,总能莫名其妙想起他屋子里的那张画,当时她用眼花来安慰自己,不过是心急找寻雷默之事,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如果那幅画真的有玄妙,说不定,会对她的任务产生助力。
      雷默刚好不在,相夫光子决定一探究竟,亏得这男人平时好静,把一干护卫全部撤走,她才能畅通无阻的潜进去,意想不到的是,画中的雷默居然消失了,她记得画幅边框的花纹,可以肯定,原本色彩明艳的人物,如今被一片空白取代。
      后脑被猛然击中,突如其来的眩晕中,她狠狠趔趄一下,险些摔到坚硬的拔步床上去,余光扫到急速蹿出房门的一道身影,她强忍不适,起步追了出去。
      看背影简直跟雷默一模一样,不过速度照比第二战神差多了,相夫光子不费吹灰就撵了上来,临近数里外雏殷的房门前,男人却凭空消失了。
      再往前便是漫无边际的红岩地域,空旷辽阔一目了然,那么,他很有可能是潜进了雏殷的房间,知道这位小姐很讨厌自己,但为了抓到画中人,她还是抱着碰一鼻子灰的准备敲响这扇粉红色的门。
      门没有锁,还自动的开大了,仿佛在无声欢迎她这“不速之客”的来访。
      扑鼻而来女孩子最喜欢的鲜花甜香,雏殷的房间并不似她本人那样娇贵任性,似乎是个好学的孩子,有未及整理散落一地的书,棚上挂着纸鹤和纸星串成的风铃,桌上有几支蜡液堆成小山的花瓶状蜡烛,火苗微弱即将燃尽,而那个小女孩,正蜷缩着身子坐于正中,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一声不吭,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谁……”听到脚步声,她轻轻问了句。
      “是我。”
      对于魔姬的到来,雏殷显得很不开心,一抬头便是撅着嘴巴的不满小脸,她从桌子上跳下来,甚至忘记整理自己乱糟糟的辫子:“你来干嘛!”
      “雏殷,我在追赶一个人,他好像潜进你的房间了。”
      “你的意思是我窝藏你要找的人咯?”雏殷气呼呼的大叫。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呀!我一个人在这里很久了,根本没人进来!”
      “是这样啊……”她说着,视线仍不住在屋子里扫荡。
      “你快走吧,我累了,要睡觉!”
      “雏殷,如果你真的看到了,麻烦你……”
      “快走啊!不然我用扫把赶你!哼!”
      就知道没那么顺利,饱餐了一顿闭门羹的光子只好放弃,不过她的执着劲儿也不是盖的,与其去找雷默问清楚,不如自己把画中人揪出来,她索性躲到雏殷房前那片茂盛的鬼冥树林里,一守就是大半天,过程里连眼皮都没眨几下。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难得一见的阳光拨开上空黑雾,照耀到小屋的瓦盖上,才有一个侍从打扮的人推着餐车走过来,看样子是大小姐家派来的,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给小姐送她最喜欢的早餐,相夫光子不禁腹诽,这雏殷的父母也够变态了,竟舍得把女儿送到狼窝,不过这也确是个不错的机会,毕竟苦等一夜,她没有看到一只苍蝇从里头飞出来。
      抢先下手,趁侍从进门之前把人敲昏拖开,换上雏殷家佣人专属的工作服,又用口罩帽子把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一切就绪后,相夫光子才放心的叩门。
      又没锁,看来这大小姐真够粗心的。慢慢将车推入,果真看到雏殷和一男子躲在隔断后面轻声交谈,伸手把饭菜一道道摆上餐桌,她开始细心观察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试图发现一些昨日没能发现的东西。
      有一本敞开的书闯入视野,黑色的印刷字体居然在缓慢变化中,一朵半黑半白的诡异玫瑰斜在上面。这八成,和雏殷的能力有关,相夫光子笃定的想。
      “喂,你还真是不死心啊,相夫光子。”
      小姑娘看似天真,有时候也机敏到可怕呢,相夫光子自认没露出任何破绽,除非雏殷早就知道她会卷土重来了。回首瞬间,口罩帽子抛向雏殷,成功将小姑娘的行动制住,相夫光子转而拉住雷默脸男子奋力逃出。
      以红色涡流为跳跃捷径,直达红岩地域遥远的彼岸。一整夜不眠不休的相夫光子落地时有些晃悠,意外的是,昨天还给她头后一棒的男人,现在竟主动扶住了她。
      这个男人尽管跟雷默一模一样,不过其清秀端正、眼无阴霾的特质,跟阴郁妖异的第二战神不同,二人风格迥异,却也极端的相似着。
      “你为什么会被雷默关在画里?还有,你跟雏殷的关系是什么?”
      话没说几句,雏殷带着众部下从长串涡流里集体跳出,原来她在奥斯的身上做了手脚,很容易就能追踪到。
      “看来,对于奥斯,你也是别有所图啊,雏殷。”
      “怎么会……雏殷,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你说你会帮我的!”
      “对啊,我是会帮你……不过,是帮你去死啊!”在奥斯眼里,雏殷完全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陌生而凶残:“都怪你啊相夫光子!如果不是你坏事,他已经死了!而且根本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你封在画里的,也许就是雏殷。”相夫光子宣告着令奥斯惊色大作的真相:“认识雷默这么久,我从没听说他会用这种术,反而是雏殷,可以把人封锁在‘纸空间’里,这是她独有的能力,应该也是他们家族继承的力量。”
      “没错。”雏殷歹笑着慢步上前:“那时候你还没法冲破封印吧?那我又怎么可能知道画里面关着人呢?真是愚蠢!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接近你博取你信任的,你居然毫不怀疑!还一直憎恨着雷默!哈哈哈!果然是蠢到家了!”
      奥斯在绝境中时,是雏殷发现了他的存在,此后,小姑娘常常会避开雷默陪奥斯聊天,即便对放他出来无能为力,但于奥斯来说,这已是莫大的恩情。
      一年之后,奥斯发觉封印力量减弱,他不但可以“动弹”了,甚至还能发出声音,他以为上天派了个小天使来拯救他,却不想从头到尾皆是骗局,雏殷仅用一年的时间,就取得了奥斯的信任,而他,却蠢到无可救药,直至方才被掳走时,还一心一意挂念着她。
      “你一直以来都误会你哥哥了……把你封印在画里的术,是我们家族的秘技,我的父亲在世时,是魔神大人的手下,你无意中听到了魔神大人的秘密,性命受到威胁,发现这一点的你哥哥立刻找到魔神大人,提出交易,只要你乖乖闭嘴,就可饶你性命,所以,魔神大人才让我父亲把你封起来,你哥哥不告诉你真相,也全是为了你的心情考虑吧,因为让你恨他,会比你担心他让他好过得多……不过呢,这都无所谓了,因为你的哥哥,已经保护不了你了,你冲破封印,就等于带着魔神大人的秘密获得自由,他怎么能容忍呢?”
      这可真不像天真刁蛮只会撒娇的小丫头说出的话,光子一瞬间觉得,被骗的不仅仅是奥斯。同时也多亏了雏殷,光子获悉到原来奥斯掌握着衍仇不想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对于一心想要铲除他的人来说,这太诱人了,任何可以扳倒天魔的机会放在眼前,她都不打算放过。
      一场“夺人之战”在红岩地域尽头爆发,如火如荼的对局中,相夫光子一人单枪匹马力挽狂澜,将雏殷军团打得片甲不留,雏殷被放到最后,才不得不出手抗击,她口口声声叫骂相夫光子是天魔教的“叛徒”,要代魔神大人清理门户。
      本不打算为难一个小女孩的光子,这下也不得不出狠手了,毕竟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若让这姑娘回去通风报信,提前引来天魔对她的追杀,就得不偿失了。
      可惜,光子还是因大意错估了雏殷的实力,她的幼稚嚣张不过尽是表象,她骨子里的深不可测才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千百张书页散放飘飞,每一张都是吸噬元能的宝器,才对峙了片刻,相夫光子就觉得经络不受控制,元能在急剧流失中。
      与其被搞到力尽虚脱,不如急流勇退,她拽紧奥斯的衣袖,纵身跃到转瞬消失的涡流口里。

      一心想要取代红发魔姬的雏殷没能得手,气急败坏的跑回来找魔神告状,以往小姑娘的任性抱怨,魔神从不放在心上,但这回,他脸色大变,连雏殷都吓愣了。
      尚在身侧的雷默收敛起眼光中的不安,魔神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好久才舒缓道出一句:“雷默,证明你忠心的时候到了。”
      “请魔神大人指示。”
      “杀掉奥斯和相夫光子,两颗人头,缺一不可。”
      接到魔神“终极指令”的雷默面不改色,只问:“可修罗道一死,这个世界……”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需要对你做出解释了?”
      “属下不敢。”
      “斩元、洛紫星涵还有拓天全都背离了我,我相信你不会的……你,只要割下他们的头,我就相信你永远是站在我这边的。”
      “……是。”
      额外的话,什么也没有多说,他静静离开了魔神的会议宫殿,走在长长的走廊中,刺破厚云的清淡光线斜照在他神色平静的脸上,忽然间,他停下脚步,转身迎上愈发充沛的日光,墨色的瞳仁,一刹那被照得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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