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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3、Chapter 1043 ...

  •   常言道,兵败如山倒,波维路乐双自打听闻水无痕迦络战死的消息,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面临的,不仅仅是水无痕的反扑,甚至国都万民遭屠一事,也有他“自导自演”的风声飘出,危局面前,他拒绝听从国府诸臣的意见,他认为,想要让人们对他重拾信心,与其继续往水无痕身上泼脏水,倒不如保住自己的名声更踏实,他勒令无够将干乐一行叛国案罪徒押至处刑场,要给这些大奸大恶之人施以最严酷的刑罚,他要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刚正不阿”。
      波维路乐双以为,做一件令全民大快人心的事,就可以弥补他此前的错误。
      然而在干乐一行被送往处刑场的过程中,白银皇城爆出惊世消息——雷国国主被毒杀,现已身亡了。
      真怀慌不迭从牢中放出银焕,银焕辄便宣布,波维路乐双死于水无痕聚居地附近山脉上生长的独有毒草,该种毒草无色无味,触及肌肤一刹便可夺人性命。有皇城中的侍女亲眼目睹,真怀扶床大哭,猛拍大腿要求国府出兵将水无痕拓天夫妇缉拿归案。
      她并没有料到的是,将水无痕一族跟碧姐托付给叶大人之后,相夫光子就只身来到了白银城,面对四下凶恶环伺的冷刀冷箭,面不改色。
      真怀在银焕和半夏的陪伴下,怒目瞪视步步靠近的水无痕族长夫人,连听闻噩耗的无够都半途折返,当下,红发乃白银皇城中的众矢之的,想取她性命的人比比皆是。
      “无够,你怎么回来了?”
      “属下听闻水无痕弑君,特赶回来诛杀逆贼!”无够愤愤难平,两只眼白早已烧红。
      “没有本妃的命令,你怎能擅自折返?”真怀威风一喝,对着无够发号施令:“你即刻回去,将干乐一行人处决,就依照国主的意思,处凌迟之刑!”
      “……属下明白,这就回去。”纵有千般不愿,波维路乐双的第一臂膀无够,还是硬着头皮骑上快马,扬鞭而去了。
      “相夫光子,水无痕拓天在哪!”彼时那个温柔高贵的女性,如今柳眉倒竖,声线嘶哑,美丽的面容里写满了仇恨。
      于相夫光子来说,这可真是无懈可击的表演,她扬眉笑笑,表情寡淡:“波维路国主残暴不仁,亲手导演了国都万民遭屠的戏目,用以嫁祸水无痕,为了达到自己铲除异己的目的,不惜牺牲自己民众的性命,比那把千颗人头奉送天魔教的亡国之君由熙有过之而无不及,事到如今,作为共犯的真怀夫人,怎么有脸在这里兴师问罪?”
      “大胆,相夫光子!”银焕直呼她的姓名,开喉顿嗓言辞锋利:“那件事从头到脚都是水无痕迦络所为!你怎么有脸嫁祸到国主和夫人身上!”
      “银焕先生,你是因为替乐双国主确定死因才会被放出大牢的吧,既然如此,何以对迦络的行为了若指掌?看来,真怀夫人很信任你啊。”
      她轻描淡写满含笑音的话让真怀恼羞成怒:“你们水无痕对国主大不敬!图谋不轨意图篡位!现在终于得手,你们是雷之国的罪人!应该就地诛杀!”
      “夫人!在水无痕拓天这个元凶落网之前,这个女人不能杀。”半夏恨意难平的死瞪住相夫光子的侧脸,有好几次都想冲杀上来削掉仇人的头颅。
      “相夫光子,你从始至终都是水无痕那一边的人吧?你怎么对得起本妃和国主?啊?”真怀揪着心口的衣服,突然泣声不止。
      然而相夫光子对她的“动之以情”毫无动容:“当初也是国主和夫人大着胆子收容我的,现在后悔了?就为了一件……我水无痕并未参与的惨案?”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乐双国主平时待人宽厚,从不树敌,自打派人去镇压叛乱的水无痕,就遭到你族连番的暗杀!现在你们得手了!想要撇的一干二净吗!”
      “水无痕家族蒙受了众多的苦难,尽管力量强大,却个个是忠贞之人,从未对波维路王室有过非分之想。”眼睑一扬,犀利如冰锋寒刀的目光暴现眸中:“是你们自己无端猜忌,把本可成为助力的水无痕当做杀之而后快的眼中钉!夫人你,在乐双国主身边又担任了怎样的角色呢?你怂恿国主,屡设圈套试探我的忠心,这也就罢了,你还鼓动他倒行逆施,做出天理不容残杀无辜的事!你知道是谁带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吗?是他自己,还有你!他的多疑拖了他野心的后腿,你非但不劝谏,反而撺掇他错上加错,以至于到最后无力回天!现在他即便活着,又怎么有脸面对雷之国的芸芸众生?”
      “你……你这样背叛在你穷途末路时,让你继续吃饱穿暖的恩人,不觉得很狼心狗肺吗!相夫光子!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嘶吼到最后,真怀的脸部已憋到肿胀。
      “来的那天我就说的很清楚,我是有目的才留在这的,这一点也没有隐瞒过你们,而现在的局面,是你们这对半路夫妻一手促成,波维路本就岌岌可危,是乐双自己不懂得节制和改善,从我来的那天开始,你们就想尽一切办法从我嘴里挖光域的秘密,你们千方百计把我留下、并不是急需我,更不是想帮我,仅仅是想手握修罗道,去震慑十三禁卫军和各域,让他们不敢妄动而已。”
      “你会不会把你自己看的太重了,有你五八,没你四十,本妃就不信,雷国少了你,真的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么正好,我今天来就是要知会你一声,我,要离开这里,会不会成为现实,你且拭目以待吧。”就像来时那样轻松自如,一身暗红战斗装的女子转身后朝大门外信步行走,目不斜视,气势凌人。
      真怀到底还是气急败坏了,抬臂猛挥,大声咆哮:“全军听令!把水无痕夫人就地诛杀!杀了她!”
      乱刀齐上阵,光以人数上的优势,都足可把她挤死,看样子,乐双手中四分之三的雷国兵力已转到了真怀手里,水无痕被一口咬定是毒杀乐双之人,闹到最后,坐收渔利的就是这真怀夫人了。
      “谁敢动!”
      乐双眼中已然叛变的多格,如今真的率领余下的四分之一大军挥戈前来,他不是为了帮助真怀格杀水无痕的,恰恰是来营救的,这一手把真怀再度激怒,一身华服妆容美艳的妇人,不顾形象大毁,指着马背上的多格嚎嚷怒骂。
      雷国军面临同籍操戈的自毁危机,关键时刻,依旧是相夫光子飞身跳到最高的那座石墙顶端,登极一呼:“通通停手!波维路乐双国主死因有待追查!现在他国对雷域虎视眈眈!你们不想自毁城池,就给我安静下来!”
      多格和随后赶到的白瞳也响应了相夫光子的号召,眼见白瞳和云罗风树也出现在这里,且站在水无痕一边,真怀的嗓子都快吼破了:“白瞳!你也要叛?你们都疯了!”
      “疯的人,只怕是真怀夫人你吧。”
      “水无痕叶……你怎么也来了?!”
      “不止是我。”叶撤后一步,将数十名有余的水无痕族人引领上前,就在真怀大笑着说这是他们自取灭亡时,淡定无比的抬高了声量:“众位!我已查明,波维路乐双国主真正的死因!请各位将领、国府诸臣随我到国主那里去,我水无痕叶……自会向你等做个交代!”
      先后抵达的国府诸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白银城乐双遗体的安置处,城外还有没有放下武器、随时待命的雷国军,城内,也同样弥漫起无火的硝烟。
      波维路乐双眼底发黑,嘴唇青紫,外行人一见也知是中毒所致,不过水无痕叶的判断跟银焕并不相同:“真怀夫人,你此前说乐双国主是被毒死的,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那么我想请教,他是怎么中毒的?”
      “当然是有人在国主的饭菜里下毒啊!”半夏用本能去判断这件事,到现在还一心认为是水无痕的杰作。
      “银焕先生也是这样的判断吗?”
      “水无痕叶,你居然趁我们对峙城门外时,偷偷溜进来给乐双国主检查,你简直是可恶透顶!”真怀恨这女医师恨的牙根痒,如果不是群臣环绕,她真想再不分青红皂白一次。
      “银焕先生,那就请你协助我一下,向这里的诸位大人,展示真相吧。”水无痕叶将怒目相瞪的真怀彻底忽视,转而邀请银焕上前:“将国主大人的鞋袜脱掉。”
      结果,当然又遭到真怀的反对,不过众臣为见真相,也就顾不得其他了,他们齐齐向真怀上谏,不要阻碍水无痕叶的行动。
      褪去鞋袜的一双脚底,黑如涂墨,那种瘆人的色彩显然渗入肌体已久,水无痕叶在不断传来的惊呼声中,立下断言:“有人在国主的鞋袜上下毒,每天一点,长此以往,毒素会形成巨大的损伤力侵蚀五脏,而据我的检查结果,毒素流往的方向,也的确是自下而上,就是说,根本不是‘毒从口入’。”
      “乐双国主每一餐,甚至每一杯水,都会找人试毒,这么说……果然是从脚底蔓延上全身的,可是……谁能做到这一点呢?”半夏注意到“每天”这两个字:“难道是日日能够接触国主鞋袜的人,那不就是……”
      “你!你是水无痕家派来的!你的话不足为信!”真怀又吼起来了,在半夏的后半句尚未脱口时,已迫不及待的先发制人:“银焕说是从口中那就是从口中!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质疑我们雷域的王室医生?!”
      “实在抱歉,属下在牢狱中呆的久了,因此判断难免失误,我同意叶大人的判断,乐双国主,的确死于脚底毒素的蔓延,而且是长此以往,日日中毒所致。”银焕微笑中改换定论,将真怀的面色逼向死灰。
      “真怀夫人!你是国主身边唯一的女人,每天也只有你有机会服侍他!能够下毒的!就只有你!”半夏彻底清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揪住真怀的衣领不放:“国主大人那么宠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什么啊!”
      阴谋败露的真怀还未及找到脱身的办法,就被凶神恶煞的小姑娘缠上了,慌张中,她一面矢口否认一面禁不住发泄对乐双的恨意:“他哪里是宠爱本妃!那不过是用来麻痹本妃的假象罢了!波维路乐双他根本不是个男人!该行的事办不到!夜夜在本妃耳边抱怨谁辜负了他谁背叛了他!今天就算不是本妃,他也没有活路的!”
      “你……你这奸妃!”半夏一巴掌拍过来,将真怀打了个五迷三道:“就是因为你!乐双国主才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杀了你!”
      “光子救本妃!光子救本妃!看在本妃腹中孩子的份上救本妃啊!”真怀被力大无穷的半夏一手紧抓,挣脱的余地全无,眼见小姑娘挥刀即来,她吓得魂飞魄散,不住哀求方才差点被她取走性命的红发。
      “半夏,你先别急,弑君之罪必然要遭到惩罚,但不急于这一时,有很多事,还需要真怀的口供。”相夫光子悄然握住半夏持刀的手腕,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卸去了她的猛劲儿。
      半夏在一阵骇然中松开五指,刀子铛啷落地,反弹出清脆的磕响。
      “多格大人,先把真怀和银焕关起来,我有事,要对国臣们宣布。”走到雷国国府的主要国臣们面前,相夫光子担负着即将卸下的“国师之名”,她与各个国臣共事时日短暂,可在光域的盛名,以及来到雷域后便大刀阔斧的举措,已为她在无形中奠定了威望,因此,在她讲话期间,国府上下无一人懈怠轻视:“各位大人,波维路国主死于非命,有传言说是我水无痕一族所致,刚刚你等也看到了,真凶是夫人真怀,当然,若还有人对此抱有疑惑,我们不妨请第一调查局来勘破此案,我相信,是非自有公断。我的确嫁给了水无痕的族长,但这不表示,我,和我的家族,会对雷国王权造成威胁,我在此也不想妄议波维路乐双其人,黑白对错,还请各位大人凭借自己的双眼去看,我是初来不久的新人,还希望各位大人,能够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任何一个人,哪怕他是……不被接受的群体。”
      留下足够的时间供各位国臣考量,之后,相夫光子正式宣布自己的去处:“我将带领水无痕一族,离开雷之域,到避世之地去归隐,水无痕也刚刚遭到血洗,虽在族人的全力挽救下将损害降到最低,但我们,真的不想再卷入这些王权纷争中了,作为族长夫人,我决定,辞去雷国国府的一切职务,还请各位大人做个见证,以免到时候,有人说我在背后操纵一切,干预雷国局面。”
      “相夫国师,我不认为,你现在的选择有益于雷国国府。”其中一个年长的老臣出声谏言:“按照你所说,你归隐,是为了证明水无痕无心权斗,那么,在雷国一而再再而三失去君王之际,举国动荡之时,你又怎么可以弃之不顾呢?”
      “那么,我想衷心的恳请你们回答我……我相夫光子,在你们眼里,是否是妄图谋朝篡位的奸人?”
      “于光域来说,肯定不是,然于雷域来说,还请相夫国师,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大家证明。”这位族长非常巧妙的答复了光子的疑问。
      相夫光子岂会不知,他们对自己无不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也深知,完全阻绝后路,不如见好就收:“各位大人,希望相夫光子怎么做?若我留下继续担任国师一职,岂不……”
      几名主要的国府高干面面相视后,一同提议道:“请移步到议事密殿中,我们需要和国师大人共同商议新君即位之事。”
      “既然各位大人信任我,那我就随你们同去吧。”回首,嘱咐白瞳和多格:“注意白银城外围的国军动向,万不可让他们生出什么乱子来,地泉渊里关押的全是当下的重要之人,一个都不能疏漏。”
      比起波维路乐双这个将国臣的家人尽数拿捏在手的君王,当下国府里战战兢兢的要员们,自然更信赖公正性有目共睹的相夫国师,他们尽管会疑心出身光域的她,是否还别有所图,但无人担当大任的当下,似乎也只有拉她入议事殿,共同商议即位人选,才最为妥当了。
      相夫光子心下明白,这些国臣心中的弯弯绕绕,无非就是想保住自己地位的同时,把雷国的烂摊子一并收拾好,不要给外域觊觎的机会,不要让自己的家人继续遭受被控的厄运,要说她半分野心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她之所以迟迟不肯以水无痕的名义讨伐波维路,顺理成章取得雷国王权,是因为临行前碧姐嘱咐她,富贵荣华比起安宁和乐,毫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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