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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8、Chapter 1038 ...

  •   相夫光子以为,想慢慢消除乐双国主对水无痕一族的猜忌,归顺只是第一步,一个迈向成功的开端,可从来不曾想到,盛极必衰的效应会来的这么快。
      不,她在雷之国,从未有过所谓的“盛极”。
      白葭曾在玉灵碧初次落入眼中时,充满欢欣的牵起她的手,赞叹不绝:“你就是尽说的阿碧吧。一国女王,为了我儿子竟然放弃尊位,我真的很意外,也很高兴。”
      她一见到长媳,就喜爱的不得了,像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那般,不久之后小儿子的媳妇也过门了,她在重归之后的短短时日里,接连收获两大喜事,自是心满意足,每天都逢人便说,她的儿子找到了多么适合的归宿。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相夫光子对她的歉疚,毕竟她跟拓天,是在毫无感情基础、接下来也不会产生感情的环境下,被迫这样“结合”的,它,仅仅是种仪式,连见证他们婚礼的武神都被欺骗的假象。
      相夫光子卯足劲头,还在计划周详的“征服乐双策略”时,雷国国主宠爱的夫人真怀,乘着奢华耀目的黄金裘皮马车,悄然停驻在水无痕聚居地外。
      她带了丰厚的礼品,前来拜会水无痕新任族长的母亲,她盛装华服,美艳绝伦,让白葭的青衫白裙都显得苍白单薄了,不过水无痕风见的妻子从不在意这些,热情的招待真怀到她的屋中就座,还沏了水无痕当下最好的茶来欢迎她。
      尽管这茶在真怀看来,异常廉价:“听说水无痕的庄园里,种植了一些茶树,有这事吗?”
      “确实有,不过才刚刚种下,可能要明年才能收成呢。”提起这个,白葭就对小儿媳妇光子满意的不得了:“这多亏了光子这孩子,她自打进了水无痕,就日日为族里人们的生活操劳,事事亲为,很多我们设想不到的事,她都先人一步办好了。”
      “看得出来,白葭夫人很喜欢这个媳妇呢,那……长子的媳妇如何呢?”
      白葭不动声色的回应:“我对大儿媳妇还不大了解,他们成婚后,也不打算在这长住,所以就……”
      “不会是您对小儿子有所偏爱的缘故吧。”真怀掩唇娇笑,意味不明。
      白葭也跟着笑弯了眼睛,搪塞的不着痕迹:“夫人说笑了,都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一样疼惜。”
      “其实啊,本妃这次是奉国主大人的命令,来探望水无痕一族的,身为女眷,直接会见男士也不大方便,只好来白葭夫人这坐坐了,希望您别介意啊。”
      “真怀夫人哪里的话,您能来,是我们水无痕的荣幸。”说笑间,白葭将光子送进来的蔗糖小点心捧到真怀跟前,请她品尝,随后又嘱咐光子晚上在草棚设宴,款待白银城里来的贵客。
      真怀拾起点心小尝一口,满意的弯起粉唇:“要说呢,也是拓天族长足够优秀,才会把光子这样的美人娶到手。”
      “我们水无痕的理念呀,是娶妻娶贤,至于容貌,那都是次要的。”白葭和颜悦色的回应。
      “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本妃觉得……白璧微瑕呢。”
      “夫人此话怎讲?”
      “白葭夫人你刚从别处回来,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按说呢,我和光子的缘分也不浅,多年前在光之国就和她相识,之后在雷域又重逢,对于她,本妃是再了解不过的了。”真怀讲到这,就莫名的停顿下来,好像在留一片足够的空白,供白葭思索。
      “真怀夫人是不是有话要对白葭讲?您直说无妨。”水无痕白葭当即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也不继续绕弯子,请她直言。
      “光子呢,容貌和才干是一等一的好,可惜有那样的父母,那样的家庭出身,唉……”接下来,真怀将白葭尚不知晓的关于相夫光子的种种黑历史、家中丑闻、社会影响,做了彻头彻尾的说明和告知,本厌于廉价茶水的她,在喉咙几番干涩下也不得不大饮特饮,两个小时后,她总算将话题做了收尾:“这样一个女人,再优秀,又能给拓天带来什么?”
      白葭缄默无言,在真怀叙述的过程里始终没有表态,在她结束话题时,也象征性的沉默。
      真怀观察着妇人的神态,幽幽一道:“看得出来,水无痕的思想还是很守旧的,娶妻子就要娶能顾家持家的,像她这样,满脑子想着铲奸除恶、报仇雪恨,如何才能好好照顾拓天啊?一个姑娘家,不知道相夫教子,天天在官场和王权之间辗转争斗,心理多不健康、心机多么深沉、心术何其不正啊!”
      直到最后三句“心之否定”出口,听在耳中的白葭才肯接她的话:“虽然我一介妇人,对争来斗去的事知之甚少,虽然我和光子认识没多久,但比起我儿子,我更相信我女儿的眼光,阿蓁不会把一个糟糕的人留在我们身边,刚刚你说的,我相信是真的,但仅仅限于其他人对她的伤害,至于她本人,我不觉得,她是个心有城府、不怀好意的姑娘。”
      “白葭夫人你太善良了,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你知道她心机多深沉吗?她做的岂止是这些?她……”
      “不用再说了,真怀夫人。”白葭一改方才的温柔典雅,再度言谈时,已变得认真严肃:“我在乎的是今后,而不是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丑陋的也好,光彩的也好,往往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我看的出来,光子这孩子受过不少苦,明明是尊贵的上主,可干起活来是不怕苦也不怕累,这么勤奋努力的孩子,如果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也只能说明,是环境对她的打压太残酷了,我的确不了解她的过去,可是即便了解了,我也不会排斥她,因为……她是我水无痕家的媳妇。”
      真怀眼见从道德上没法将人拉下马,干脆换个角度,实行切入:“那么夫人一定不知道,她过去的情史吧,就在嫁给你儿子前不久,她还跟云罗风树在一起纠缠不清呢,哦,听说她怀孕有一段时间了,可那段时间她还和云罗风树在一起呢……”
      “够了,真怀夫人,你如果继续在这里说我儿媳妇的坏话,我真的会生气。”水无痕白葭脸上最后一丝笑痕不见了,可她仍保持着待客之礼:“时候不早了,请真怀夫人移驾,随我去用膳吧。”

      膳后,已近深夜,白葭挽留帝妃留宿一夜次日启程,怎知真怀执意离开,白葭也就没有多做邀请,带着拓天和光子在聚居地入口的路边,目送黄金马车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回头望向二人时,眼中竟写满了狐疑。
      “你们两个,到我房间去,我有话问你们。”
      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白葭夫人,说完这句冷冰冰的话,就径自扭身走掉了,相夫光子内心的不安扩大化,其实今早真怀到来时,她就已经生出不祥之感了。眼见拓天也不等自己,她加快脚步追上去,跟在后面问母亲是不是起疑了。
      “应该不会吧。”拓天快步走着,完全不顾及“身怀有孕”走起路来略显吃力的“妻子”。
      “我总觉得妈妈今天的脸色不对劲,一会她要是问我们话,你记得看我眼色行事啊。”
      “知道了。”
      进入白葭的卧房后,相夫光子就产生一种足下长钉的艰难感,她被那双带有强烈怀疑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然,生怕露马脚,只好端起凉白开一口接一口的喝。
      “拓天,光子,我问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同房的?”白葭开门见山,带尖儿的目光从儿子儿媳脸上依次扫过:“光子进门才多久?就怀孕将近两个月,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拓天,你说!”
      拓天被点名了,即便光子想开口圆谎也被断绝了机会,在白葭赤裸裸的注视下,她也不敢递眼色给拓天暗示他怎么说。
      “我也忘了,这种事,怎么好说啊。”
      “啪!”一巴掌拍响了桌子,震得茶杯连颤两下险些碎掉,从来都脾气温婉的白葭夫人,竟然生怒了:“身为男人,你就这么糊里糊涂把姑娘带上床吗!我们水无痕虽然不排斥未婚先孕的行为,但是草草确定的男女关系,绝对不行!”
      “妈妈,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好。”反正嫁入水无痕,也不是为了博得贤妻的赞誉,相夫光子见拓天有口难开,干脆自己站出来冲锋陷阵:“两个月前的一天,我在雷域附近作战,当时打赢了那一场,我很高兴,碰巧拓天经过,我就拉他坐下喝酒庆祝,之后我们两个就……”
      看着她红透的脸,白葭眼中的狐疑才慢慢散去几分,面对光子时,语气也平和了不少:“之后呢?还有没有做过?”
      “没有了,只有那一次。”光子匆忙否认,不想白葭下面一个问题,更是叫人胆颤心惊。
      “这么说,你是因为这样才想嫁入水无痕的?因为做了这样的事,没办法面对男朋友,所以才缠上拓天?要他负责?”
      “妈,不是的,是我要娶她的。”水无痕拓天总算在关键时刻开窍了,因为他的开口,相夫光子那顿生的尴尬才得以消减:“海蓁子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还问什么啊……”
      “混小子,还不是当妈的担心你!”白葭冷斥他几句,眉宇间却有掩藏不住的疼爱之情:“结婚是人生大事,作为你们的母亲,我当然希望你们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不是,那结婚又有什么必要呢?虽然水无痕的很多思想都古板老旧,但惟有这一点,因为妈妈和爸爸都是过来人,才希望你们可以幸福,对彼此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为了所谓的责任。”
      “我知道了,妈。”拓天沉着脸,实在没办法在这种话题上表现出兴奋。
      “你出去吧,我和光子单独聊聊。”
      虽然最容易露馅的那一个被送走了,可光子并未因此放松下来,她总觉得,真怀对白葭说了什么,才会令其态度大翻转。
      “光子,我问你个问题,当然,不是在怀疑你,你也不要多想。”白葭叹了口气,后话就是满满的语重心长了:“你和云罗风树结束了吗?我知道,每个人在结婚之前都有跟自己所选的异性交往的权利,那么在拓天和你发生男女关系后,你和云罗风树还有过来往吗?如果有,那就是说,你当时并未因此而产生嫁给拓天的念头,是吗?是因为拓天后来追求你,你才点头的,是吗?”
      “妈妈,是这样的。”真正开口解释、圆谎时,相夫光子竟出乎预料的冷静:“我和云罗风树的确交往过,但是,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从没做过越矩的事,包括我和拓天,也只有那一次酒后的冲动而已,我虽然认识很多人,也去过很多地方,但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我一直很清醒,请妈妈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您心里担心的那种人,绝对不是。”
      “我相信你不是,我也知道你并非那样的女人。”白葭的眼角总算恢复一丝笑意了:“我只是担心,你万一……对拓天不是真心的,我老了,他爸爸也老了,我不知道还能陪你们多久,如果你像他爱你一样爱他,那我即便死了,也能放心啊。”
      “妈妈,你不要担心,你也不会死的。”光子这一次,主动牵起“妈妈”的手,主动用温柔的软语安抚她:“你会一直陪我们走下去。”

      从白葭那里全身而退后,相夫光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脱力到爬不起来了,偏巧这空当,水无痕拓天又□□着上身走进来换衣服,见她在里面,头也不回的转了出去。
      自打成婚,那间几度被修整的木板门小屋就成了二人的“新房”,为了不被怀疑,每天晚上两人都将窗上的帘子挂好、门也锁的死紧,然后,就各自睡在各自的床上,一夜无事。
      相夫光子以为,凭借毫无破绽的表演,就能一直捱到碧姐生产,哪知道白葭夫人会忽然来这么一次审问,她仰在床上,细细回想方才有没有哪里回答的不对,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得她险些从榻上滚下来。
      “是我是我~”海蓁子冲着门缝轻轻吹了口气,进来后直奔床边,小声说:“听说刚才妈妈把你们两个叫去问话了?”
      “我都要吓死了。”把眼睁开,看着帷幔顶漩涡的形状:“不知怎的,她就问起我跟风树的事情来,还问我和拓天是什么时候那个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
      “就按照之前和你们商量好的说的呀,可我担心,她万一不信怎么办?”
      “别想了,就算现在相信,将来总有一天也会揭穿的。”海蓁子长叹一声。
      “其实……我有点怕那一天的到来。”
      “诶?”
      “看着她无比信任我的样子,我就对自己的这种欺骗行为无地自容,如果她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那么即便是为了保住碧姐的孩子,得知真相她也还是会难过啊!”
      “你……不想看到她难过?”
      “当然。”
      “那干脆……你和拓天假戏真做吧。”
      “什么?”光子一扑腾,蹬腿坐了起来:“别开玩笑了,小姐!”
      “我没开玩笑,自打昨天在无恨空间,看着拓天抓着你不放,我就有这种念头了!”海蓁子扳过她肩膀,与其脸对脸眼对眼,认真郑重的交流:“拓天没什么心眼,更没接触过异性,你是他第一个女人。”
      “什么第一个女人,这种诡异的说法你赶快打住!”
      “他现在不懂,是因为没经验,你要慢慢教他啊!”
      “难道我就懂了吗?”相夫光子有点郁闷,也有点抓狂:“再说,只是做戏,教什么教啊。”
      “说开了,就是我希望你俩弄假成真!”海蓁子捂住她抬高音量的嘴,顺带把自己的声线也放平了:“光子,你之前为了帮碧姐和我大哥留下这个孩子,不得已跟云罗风树分开,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孩子出生了,你和拓天的合作关系终止了,你会回到云罗风树身边吗?”
      “不会。”想起帝恒的威胁,相夫光子的意志和决心就坚硬成了铁。
      “既然横竖你都不会和风树在一起,那自然而然跟着我弟弟,有什么不可以呢?他不会委屈你,只是还没开窍而已。”
      “海蓁子,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问题,我现在只想保护碧姐和孩子的安全,哪怕将危机聚集到我一人身上也在所不惜,其他的事,都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知道海蓁子一上来执着的劲儿,就和自己有一拼,光子干脆把后路堵死:“海蓁子,你别说了,让我告诉你,在我心里,拓天就只是个弟弟,我可以教他如何统率一族,教他如何管理治下,但是,我不会和他弄假成真的,他也完全不会对我产生那种心思,我看得出来,在他眼里,我顶多算你这个姐姐的影子,他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愿意听我讲那些理论知识的。”
      “他只小你一岁。”
      “小一岁也是弟弟。”
      “我希望他幸福,而能给他幸福的,首要一点就是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啊!那不就是你?”
      “我知道你很疼他,也明白,在这些年中,你有飘钺和静然,我也有陪伴在侧的朋友,就只有拓天,孤苦伶仃,默默忍受,就跟尽大哥一样,你希望他幸福,我能理解,可是海蓁子,拓天想要什么,还是该由他自己决定。”看准这双海蓝的眼,光子衷心希望她能明白。
      “好吧,我明白了。”海蓁子释然一笑,温雅如清风拂过竹叶带来的浅香:“我尊重你的想法,也尊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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