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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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从那家服装店走出来，就被人拦住了，一眼看出不是凶神恶煞之类，李轩安便随意打量。
这人李轩安不认识，不过，他用非专业眼光来看都能看出这人是贫民区的——衣着褴褛到李轩安不需要用到专业眼光。
而其虽然拦人的动作坚定，但目光却有些畏缩，综合来看在贫民区也是受压迫的，这样的人他在贫民区路上得也不算少。
李轩安有些迷茫，这人他不认识，那是干嘛的？揭不开锅来打劫的？
李轩安看了看算是半个地主的姬皓，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你来干嘛？”姬皓毫不客气，他这两年可已经从物质上还了这家的养育之恩，至于感情上？呵，不恨就算好的了。
“你……你弟弟他病了，需要……”钱。
“呵，我可没什么弟弟，我一个孤儿哪来的什么亲戚，哦，除了刚认的哥和爷爷。”没待他说完，姬皓直接便打断了。
要说他对这个弟弟感觉比对父母更加复杂，他的出生让他失去了家，可是，恨？孩子有什么错？没有。
但是，现在弟弟病了，管他什么事？不恨就算好的了。找他要钱？他还欠他们吗？反正他不觉得。
“小皓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那男人苦苦哀求，“你弟弟他是无辜的，要怪你就怪我们，我们没本事养不起两个，现在就连你弟弟生病我们也没钱去治。”
“小皓啊，你是个有本事的，我们也不想连累你，可是，我们真是没办法了啊！你弟弟他才三四岁啊！求求你帮帮忙，以后我们就是当牛做马也偿还你……”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立场鲜明指指点点的，还有闲热闹不够大起哄的。
男人哪管那么多，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姬皓垂下头，遮掩住眼中复杂的感情，沙哑着嗓子说道，“我帮不了你，这些年我偷摸骗，得来的钱全给你们了，咱们早两清了，我不欠你们。你们也别来找我了。”
说完，姬皓不再犹豫，狠狠甩开那男人扯在他胳膊上的手，迈开了脚步。
那男人听到他的话便有些呆住了，姬皓甩开他的手都没有挣扎，是啊，一年前，姬皓就不再欠他的了。
不，其实他们还欠姬皓的，想到这男人更是脸色苍白。
旁边的李轩安看到这，也明白了情况，小孩不是孤儿，还有家人，却被家人赶了出来，因为他们家养不两个，那个弟弟出生后他就被赶了出去？
而这些年小孩用钱还了养育之恩，并且和他们断绝了关系，该是互补亏欠、老死不相往来的。只是，现在他的弟弟似乎病了，他父母没办法来找他？
没想到小孩还有这样的过往，李轩安心中忍不住怜惜。
狼崽子现在才几岁，在更小的时候就被丢了出来，要不是骨子里的狠劲，哪能在贫民区自力更生几年，长大？不夭折就算好的了。
看到姬皓走远了，李轩安扫了那呆住的男人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并肩沉默的走着，李轩安斜眼扫去，小孩瘦弱的肩膀映入眼帘，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没这方面经验，虽然活了几十年，但两辈子都是孤儿，他哪知道这些家长里短的该怎么说。他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小孩，好歹小孩现在有他有老师，不是无依无靠了。
裁缝铺离这里服装店没多远，两人慢腾腾、磨蹭蹭的终究是走到了。由于刚才的耽搁，之前买的菜已经先他们一步送到。
秦渊今天高兴，也没去做那些无意义的工作，正围着一大堆菜打量着，见到两人正准备打个招呼，却看到了两人沉默的样子。
“老师，我们回来了。”李轩安挤出一个笑，问候道。
“嗯。”秦渊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姬皓，他发现了，问题应该出在姬皓身上。
刚才姬皓两人回来神情不对，一看便是有事发生。
两人身上既然无伤痕，那就不是遇到意外，那么贫民区李轩安遇到问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于是结合他对姬皓曾经的了解和李轩安的神情，他判断应该就是那家人出了问题。
李轩安不好管，也只能他上了，好歹是刚认下的孙子。
“小安快去做菜，饿了大白天了。小皓啊，来陪老头我下下棋。”秦老吩咐道。
姬皓点点头应了，跟着秦老到后院去了。
李轩安也松了口气，秦老再怎么也比他有立场有经验，姬皓交给他老人家应该没事了吧。
不过，秦老饿了？也是从早晨来，到现在已经下午，他自己兴奋了大白天不觉得，现在是个半大小子也不在乎一餐两餐，但秦老可不行，还有姬皓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想了想，李轩安去厨房熬上了点粥给大家填填肚子，然后开始整理食材，首先是处理飞云鸟，去毛什么的最是耗时间了。
后院，秦老和姬皓摆开象棋开始博弈。
不过，不要说姬皓心不在焉，就是以他本来的棋艺被杀的片甲不留也不奇怪，现在只是更加惨烈了而已。
迅速解决一盘，发现不对秦老迅速调整方向，没急着摆棋子，直接问道，“小皓啊，是那家人找你了？”
姬皓一直低头看着棋盘，听到秦老的问题也没抬头，咬了下唇，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秦老不以为忤，“怎么回事？”
姬皓压抑已久，虽然天性让他不像养父那样优柔寡断，但是，只要是人，谁没有脆弱的时候？他也需要倾诉对象。
之前，不向李轩安倾诉是因为他虽然认了李轩安当哥，但和李轩安相处的不算多久，要他把往昔赤/裸裸的摆在李轩安面前他并不是太乐意，那会让他有种尊严被切开的感觉。
而秦老便是一个倾诉的好对象，一是秦老知道他的情况，二是和秦老相处了很久了。
就这样，姬皓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和秦老说了，虽然努力平息心情，但到最后姬皓的话音中还是带着颤音。
大半个小时过去，外面，李轩安看到熬的粥好了，便停下了处理工作，旁边一只光溜溜的鸟刚刚新鲜出炉。
李轩安拍了根黄瓜，把粥都盛到盆中，拿了三只碗，然后端着盛着的粥往后院走去。
李轩安来的时候，姬皓讲完在服装店门口发生的事，现在正对着秦老倾泄他的委屈，话音之中带着几许哽咽。
他养父母没错，那小孩子也没错，那他就有错吗？他错在哪？
错在那个明明不是他的家，他却贪恋里面的温暖？他是人，也有感情，贪恋温情有错？
错在在得知真/相时，懂事的提出离开？不离开怎么办？养母对肚子里的孩子比对他更具母爱，养父畏畏缩缩的，家已经不再是他的了。
要不是他机灵，他早死了，亦或是生不如死。长久以来的委屈无人倾诉，因为找不到人！
“呜——”
小孩的哽咽声听的李轩安心中有点哽的慌，唉，小狼崽子毕竟还小，天性再强现在还正是脆弱的时候。
李轩安听着姬皓的哭音又是尴尬又是心疼，是啊，小孩不像他是换芯的，他甚至比他这个身体还小六七岁啊！
最终，李轩安还是顺从本心走了过去，“别哭了，现在、以后我和老师都会在你身后。”
秦老抚了抚小孩的头，“好了，不哭了啊。”
姬皓点了点头，头低着也不抬起来，提起胳膊对着脸胡乱的糊了两把。哭诉一次，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再说那家人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只是被李轩安听到他哭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我，中午大家都没吃，我刚熬了点粥，都吃点吧。”李轩安松了口气，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好了，来，小皓快吃。”秦老率先端了一碗放到自己面前，姬皓也跟着端了一碗。
见事情差不多结束，李轩安终于安下心，跟着吃了两碗，就继续去处理食材了。
两三个小时，一顿丰盛的晚餐摆在了桌子上，姬皓目瞪口呆的看着桌子上的菜色，他算是知道了，以前李轩安都没有展现真正的手艺！
瞧瞧这雕的，鸟头鸟尾，中间是那只飞云鸟的翅膀，整个菜像展翅欲飞的鸟，鸟头被雕的栩栩如生。
瞧瞧这摆的，青菜围了个圈，上面盛着黄色的肉丁和金灿灿的玉米粒，四周配上一些胡萝卜片雕刻的叶子，整个菜像花卉一般。
那盘烤的鸟肉片、炖的高汤中，可以看出李轩安对火候的掌控炉火纯青。
这些显然不是家常菜。
其实，李轩安曾经学的并不是家常菜，而是正规厨艺班，虽然原意是学习一下自己做，但李轩安在学习之上追求尽善尽美，于是他学菜学的便是十分出色。
虽然他好久不做这么正式，但桌子上的菜从雕功到色泽到香味，无一不说明他的手艺依在。
三汤九荤十二素摆的桌子是满满的，每一道菜都发挥了李轩安十成十的手艺。李轩安把菜做的这么正式，当然是想表现他对拜师的重视与对秦老的感激。
打量完了，姬皓不由叹息，实在太漂亮了，他不忍心吃了怎么办？
秦老抚须微笑，也很满意，这徒弟收的，值了！看看这菜，难怪小皓说我徒弟菜做的好。
从来没看过、吃过这么正式菜品的姬皓:“……”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