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双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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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告别语扬之后，我就开始了和吟笙游走山川的日子，这是我这一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时光，不必为了生存奔波忙碌，不必为了生离死别感天动地，天塌下来还有我挂念着的那些人去挡，我安心地跟着吟笙，开始明白她选择成为导游的决定，旅行果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吟笙为了能更好地照顾我，推掉了大团的工作，只接个人的生意，这次出发，随行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有着令人羡慕的爱情，那些活了千年的妖魔精仙，求了一辈子都求不到的幸福，反而在最普通的人界得以实现，可悲又可笑。
我们一路向东，走了大半个月，准备前往神秘的魔鬼地域——布隆吉。具有神鬼传说的地域，都是吟笙要去的地方，她一直不曾放弃过寻找龙玄，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有份希望总是好的。
我们到达布隆吉的第一个晚上，打着体验大自然的旗号搭起了帐篷，这片传说有神灵镇守的雅丹地域，充满着神秘的气息，有到此的游客在入夜后听到男人清晰的叹息声，宇烈曾说过，每个地区都有它的守护神，人界守护神是低职，所以每个成为守护神的神仙都应当有一段过去，这布隆吉的守护神，我倒是很感兴趣。
在陌生的地方我很难睡着，本来就没多少睡意，索性出了帐篷，没有吵醒熟睡的吟笙，想着之前未熄灭的火堆，慢慢靠了过去。一个人坐在火堆旁，也不知该想些什么，我的人生看起来似乎太多奇妙，本身没有那么多可悲的经历，但却比任何人都要精彩，我很满足于现在的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
突然，火苗晃动了一下，火光从我眼前打过，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觉察到一股非人的气息正在靠近。
“谁？”我条件反射问到，心里又涌上好奇和不祥的预感。
“你能感知我的存在？”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男声，飘渺却近在咫尺。
这话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这装神弄鬼的非人家伙，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敌意，貌似我只是在沉思并没有惹到他。
“主人小心！”右手突然发出一道白光，再看之时，梦姬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
“梦灵？！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此停留有何意图？”显然最后一句话是问我的，可那东西始终不见人影，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千年的梦灵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说，你究竟是谁。”见我没有回答，那人影的语气急躁起来，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
“我等路过此地，无意冒犯，还请仙君明鉴。”我未开口，梦姬抬手就是一礼，让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神秘兮兮的家伙，居然是个神仙！
“区区灵物之言，如何可信？”那家伙现身了，裹着一身黑白相间长袍漂浮在半空，眉间一道仙族的光晕，抬起的手正指向我所在的方向，“你来说，你是什么？”
这算什么鬼问题，我是什么？听起来感觉我是件东西一样，我勒个去，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什么是什么？你堂堂神仙都不知道，我一介凡人怎么知道。”我被这坑爹的神仙的真身吓了一跳，搞得跟个黑白无常似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仙。
“凡人？”那神仙笑了，“你不肯说，好，本仙亲自来看。”那货说着就要向我掠来，梦姬一个手势让我退后，自己却迎了上去。
“梦姬退下！”炙微出现得真及时，在梦姬和那神仙就要动起手来的那刻，英雄救美般的登场，成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炙微挡在我的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坑爹神仙的方向抱了一拳，梦姬见状，一个转身回到了我右手手心。
“原来是魔族，难怪。”那神仙对着炙微冷笑了一下，又看向我的方向，“你气息如此混乱，本仙竟没有......”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此时他离我的距离比刚才近了许多，我已经可以看到他苍白的脸和跟羽潇一样的仙族气息。
“是你？”他突然又向我靠过来，碍于炙微只得在一步开外停下，片刻之后，像是确认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几千年不见了，没想到再见，你我都已是这副模样，当真物是人非的紧。”那人笑够了，就开始自嘲，可是我听不懂他在感叹些什么，我始终想不起这又是哪家的朋友，哪路的英雄好汉。
“喂，你要说就说清楚，别话说一半，你认识我还是怎么地？”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一路走来，我逐渐明白，哪怕拥有着凡人的躯壳，我也不是普通的凡人。
“何止认识。”那神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继而连三地笑起来。笑够了，目光在我脸上深深一凿，接着耍酷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哎哎，那坑爹的家伙就这么走了？话也不说清楚，又独留我一人哀思，我信了他的邪。“没事吧？”炙微回过头来看我，虽然他双目蒙着黑巾，但我仍旧可以感受到他关切的目光。
“没事，你怎么来了？干——爹！”后两个字我咬得极重，或许是心里还对他瞒我的事有些介意，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一路上我应该没有察觉到炙微的气息，不会是做我干爹做久了舍不下我这个干女儿了的吧。
“如语扬所说，我是免费保镖。”炙微回答得一板一眼，完全避开我的吐槽，却难掩嘴角的一丝尴尬，看来真是物以类聚，本以为炙微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你来当保镖，雨苏姐姐怎么办？”你敢无视我，那就让我八卦八卦。
“她...”我等着炙微的回答，看看能不能从中套出些新闻，没想到炙微停在这儿，不肯多言。切，不说就算了，我早就从语扬那打听过，当年雨苏入魔界为劝冰凝阻止羽潇成魔，从而认识了魔界司命总管炙微，深受其照顾，炙微的眼睛也是因为雨苏盲的，两人情投意合，却因为羽潇和冰凝的结局而有所顾忌，不敢触犯禁忌，一直保持现在的关系。我的预感蛮准的，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果然是个可怜人。
“算了我不问了，劳烦这位保镖先解释下刚刚的情况。”我也不为难他了，这种事提起来不过是揭人伤疤，缺德事我没少干，能少一件是一件吧。
“刚才现身的是此地的守护神，原身乃是仙界的灵鹤仙君。”炙微果然被我转移了话题，开始正经地解释起来。
“哇，那不是和语扬他们一个级别的神仙咯？”没想到那坑爹的家伙地位居然那么高。炙微点点头，“灵鹤仙君被贬为人界地域守护神，已经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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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歌是一只修仙得道的白鹤，在成仙之前与天帝有些渊源，被封为灵鹤仙君纯粹是天帝眷顾的关系，但双歌一直不曾觉悟这一点，因了性子的散漫，几千年来一直在天宫游荡，不问世事。
百花节来临的时候，本该负责操办的百花神君正为下凡渡劫之事忙碌，天帝便将此重任交予了仙艺园园主，双歌闲来无事，便被派去了仙艺园里看守表演道具和保持仙具的灵力。
双歌第一次到仙艺园的那天，偌大的园子未见一人，双歌耸耸肩，直径去了道具房，却不想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长得眉清目秀，脸色苍白如雪，双手挥动着白色的水袖，踩着碎步翩翩起舞，水袖上的仙气之灵随之舞动，罩着里面的白衣女子犹如仙境，水袖抛出纵身上前，半空中回转翩然落地，双袖缠腰，双臂如蝶翼扑闪，忽而一展，水袖自两翼流水而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唯独的缺陷就是脸上没有表情。双歌被女子的舞蹈吸引，忘记了动作，女子一个侧身回眸，意外看到门口矗立的双歌，尴尬地停止了舞蹈，很不自然地将水袖藏到了身后。
“你...你跳得真好看。”双歌仍旧沉浸下女子的舞蹈中，痴痴地赞美到，没有注意对方的小动作。
女子被双歌说得低下了头，似是害羞的样子，许久不见来人下一步的动作，似乎有些惊奇双歌的到来，又抬头将他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你是？”
“啊，我是天帝派来协助筹办百花节的，我叫双歌，你就是仙艺园园主吧？”双歌作着自我介绍，还念念不忘刚才的舞蹈，“早就听说园主舞艺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显然有些尴尬，但自顾自高兴的双歌并没有注意。
“我...我叫小七。”女子轻声说到，双歌默念着这个名字，笑了：“真是个好名字，跟你一样简单美丽。”小七没有回应双歌的称赞，默默地低下头去，双歌这才意识自己似乎是在调戏上仙，差点咬了舌头，“我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不起。”小七摇摇头，并不在意，双歌才松了口气。
“我...还能再看你跳舞吗？”双歌从不参与仙界的庆祝节日，更从未看见过这样的舞蹈，一面好奇一面惊艳，痴痴地问道。闻言的小七脸上似有犹豫之色，但碍于双歌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托起手中的水袖思索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之后的几日，众仙发现双歌前往仙艺园的态度变得特别积极，加上一脸兴奋的模样，以为他遇到了好事，殊不知双歌与小七约定，只有两人之时小七方才起舞，并将此作为秘密不得告诉他人。舞动带有仙灵的水袖本就是件辛苦之事，擅自动用仙具更是禁忌，不过以小七园主的身份，只要没被外人发现应当无人深究，所以双歌不曾多想，沉浸在每日欣赏小七美妙的舞姿中，不可自拔。
“今天是我跳的最后一支舞。”结束了舞蹈，小七将水袖放回原处，默默注入灵力，转头对双歌说到。
“为什么？”双歌不解，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相处中并没有任何不快，欣赏小七的舞蹈已经成了双歌每日的期待，而表演的小七，面对着第一个赞美她舞姿的单纯的双歌，逐渐与之熟络起来，不时和他聊聊仙界有趣的话题，两人都从未追究过对方的身份和过去，今日小七突然的好似诀别之言又是何意。
小七没有回答，她没有看双歌的眼神，目光里似乎有难言之隐。
“哦，我明白了，是因为后天就是百花节，你要准备为天帝的表演对不对？”小七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非院内人是没有资格进仙艺园的，你放心，百花节以后，我就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再看你跳舞。”
“......”
“我知道。”双歌看着小七欲言又止的样子，打断道：“这段日子，我觉得很快乐，我从来没有想念过一个人，可是我会想你，想你的舞蹈，想你说过的话...哪怕我知道，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小七无言，看着她逐渐深埋下去的双眼，双歌有些失望，也怪自己太过贪心，小七从来没有表达过为自己跳舞的意愿，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要求，小七因为舞蹈耗费的仙灵，冒的风险，都是因为自己，双歌有些难过，这是几千年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他看着小七苍白无表情的脸，想要最后任性一次。
“小七，”双歌上前一步，“明天，你能再为我跳最后一次吗？”
小七显然很吃惊，她没想到双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下一秒，她看到双歌真切的目光，全身一震。
“对不起，我不该勉强你。”得不到小七肯定的回答，双歌失望却不甘心，“明天我们就再见最后一面，好么？”
双歌将要求降到最低，已经近乎于哀求，小七终于看向双歌热切的双眸，这才点了点头。多言也是无益，双歌自嘲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看了小七几眼，转身离开了仙艺园，留下面无表情的小七一人，慢慢露出僵硬的笑容。
第二日，小七已经拿起水袖准备为双歌一舞，可是双歌没有来，他因百花节的事被天帝叫去，耽误了和小七见面的时间。
向仙艺园狂奔而去的双歌，在天宫外撞上了同样以灵力疾行的冰凝。
“哟，小仙鹤，这么着急去哪儿啊？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被你撞个狗吃屎了。”冰凝扯住许久未见的双歌，调侃到。
“是你啊，我去仙艺园，那个什么，百花节的事园主正找我呢。”双歌不敢向冰凝透露跟小七的约定，只得编出正当的理由，早些打发这姑奶奶，也好早些见到小七。
“得了吧，流苏刚回来，还在百花神君那坐着呢，可没空搭理你。”冰凝抱着手臂，一副我刚从那出来的神情。
“流苏？流苏是谁？”双歌心想，关我屁事啊。
“仙艺园园主啊，不是你在找她么？”冰凝更莫名其妙，不知双歌脑子短了什么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什么？”双歌才是真的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确认没有听错，可是冰凝的话句句入耳，双歌犹如晴天霹雳。
“那...那小七呢？”双歌不敢相信地问到。
“小七？怎么那么耳熟，哪个小七？”
“她也是仙艺园的，会跳舞，舞的水袖很美......”双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冰凝形容小七，有些语无伦次，好在冰凝反应过来，拍了下头。
“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具编号为七的木偶吧？”冰凝眨眨眼，“我刚听流苏说今早那木偶私自动用仙具，被捉当场不肯悔改，已经被送去焚炉了。”
冰凝的第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双歌就已经震惊在原地，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之后的全然没有听见，只听见了“焚炉”二字。
“什么？园主要...烧死她？”
“谁叫她不肯认错还死握着水袖不放，仙艺园木偶也不止她一个，流苏估计是考虑到这点才没有留情。”冰凝的神情也有些凝重，“怎么，你认识她？”
双歌无视冰凝的问题，甚至无视她的存在，脑子里回荡着“小七要被烧死”的魔咒，促使他不顾一切向焚炉奔了过去，剩下冰凝在背后奇怪地喊叫。
原来她不是仙艺园园主，她从未承认过，自己居然傻到连真正的园主是谁都不知道。原来她是一具木偶，难怪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不爱说话，难怪...她只是一具为了表演舞蹈而制造的木偶，她为了和自己的约定，不肯丢弃水袖不肯认罪，她被带走的最后一刻，一定还在等着自己的到来，她会受到处罚都是因为自己的。双歌越想越心疼，恨不得马上赶到小七身边，小七被送去焚炉已有多时，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双歌不敢多想，只有暗自运动灵力疾奔而去。
双歌永远也忘不了到达焚炉那一刻的情景，他被执法的仙官拦在外面，痛苦的叫喊终于让焚炉中被焚火围绕的小七回头，在她看到双歌的那刻，眼里有深深笑意，那样真实和自然。
“你已经知道了吧，我不是你心目中舞艺无双的园主，我只是一具木偶，没有心没有感情。”小七在焚炉里不曾抗拒，静静地伫立着，看着被仙官拦下而奋力挣扎的双歌，“可是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我也...很快乐，对一具木偶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么久以来我不曾登台表演过，只有你，说我的舞蹈，那么美......”小七的身形在焚火里渐渐消失，最后的喃喃里，传递给双歌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感情。
“所以我甘愿...”
小七在焚炉里化为灰烬的那刻，双歌放弃了挣扎，他亲眼看到焚炉中的小七灰飞烟灭，却什么也做不了。失去了突然的支撑，双歌一下子瘫坐在地，眼神开始涣散，仿佛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直到因疑惑尾随而来的冰凝上前询问，他才重新凝聚了目光，像孩子一般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这样的处刑之事在整个仙界来说再小不过，没有人会追究到底是谁的错，只是小七消失在了焚炉里，可是对于双歌来说，有些东西已经不能改变。百花节那天，表演的舞者舞姿婀娜，个个绝世无双，却都是一具具的木偶。双歌没有出现，他躲在仙艺园里，抚摸着那条偷拿出来的水袖，水袖上还残留着小七的气息。
百花节后，天帝论功行赏，双歌自愿请罪，请的是仙具管理不当之罪。
“仙具水袖，曾被无关人员随意舞弄，双歌未及时制止，以致水袖仙灵流失，特请此失职之罪。”天帝虽然疑惑，却也欣赏双歌的坦诚，于是夸奖了一番，让他面壁几日思过便是，没想到却被双歌拒绝。
“恳请天帝将双歌贬至人界，双歌甘愿做人界地域守护神。”此话一出，不止是天帝，众仙君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双歌何出此言，再怎样他的罪过也不止于此。天帝思索了片刻，又见双歌坚决的模样，只当是他在仙界待得腻味了，想去人界走走，想想也就罢了，随他去，说不定这一趟人界经历能让他成长起来。
天帝没有反对，由着双歌去了，灵鹤仙君自愿入凡尘为守护神的事，在仙界传了千年，始终没有人明白其中的缘由，唯有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冰凝，与双歌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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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微说，双歌是自愿到人界做下仙的，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何多此一举，我只能猜测，小七的消失让他不安，只有靠这残酷的责罚才能缓解内心的歉疚，双歌到人界，才能避免游荡仙界再回忆起和小七相关的往事，可是两千年过去，他是否又能忘记？
“适才他定是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前来查看。”不寻常的气息？我向炙微投去疑问的目光，他看了我一眼，淡定垂目道：“我是说，梦姬。”这家伙反应到挺快，以为我没有注意到那一秒他眼里想要隐瞒的破绽，双歌既能一眼认出梦姬的身份，又何必亲自前来，当我是白痴吗？不过我也懒得追问，想必他也不会说。
我没有告诉炙微，在他解释的时候，我之前觉察的气息一直没有消失，虽然不知道双歌的目的，可是他一直没有离开。
“你说，双歌为什么甘愿入凡尘受苦，灵鹤仙君不比人界守护神逍遥快活？”这话虽是问炙微的，但我并没有看他，我等待着那个人给我答案。炙微看我的样子，了然地笑了笑，“这个你得问本人。”
原来炙微早就知道双歌还在，他的解释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真不愧是魔界总管事，又鬼又奸诈。炙微的话音刚落，虚空中发出一声叹息，双歌的身形又重新显现在几步之外，他终于藏不住了。
“是你你会怎么做？”双歌看着我，我想了想，不是身临其境我也不知道面对那样的事我会做怎样的抉择。双歌显然不期待我的回答，只是感概地一问，他看向九天之外，喃喃道：“本是起源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反而让无辜的小七替我承担了一切，我没有办法再同以前那般在仙界逍遥，我挽救不了，至少能让心里好过一些。”
我似乎有些明白，就好比有人为你的任性而默默牺牲，然小七牺牲的是她的生命，双歌什么也不能再为她做，只有惩罚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小七是心甘情愿的，她到死都不曾怨过。”我想我应当明白小七的心情，从双歌称赞她的舞蹈开始，从她为他跳第一支舞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可是她还是走了下去。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痛苦，如果小七没有答应，如果我能早些知道真相，我不会任性妄为，不会再遗憾一生，可世间没有如果，我本无欲无求，遇上小七，是我在仙界千年岁月中最美好的事，我也，自当甘愿。”
我没有说话，我向来没有安慰人的的天赋，何况那么久远的事，如果是我的一两句劝解就能抚平的，那就成神作了，我还没有这种逆天的能力，沉默是最好的理解。
“好了，我该离开了。”双歌说着身形开始透明，这突然的转变让我有所不知所措。“我欠你一句话，”双歌的远去的声音传进我的心里，“多谢。”
双歌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我楞在原地，心里的重点不是双歌最后的感谢，也不是难过，我恍惚间想起双歌刚才的话：不明真相，让无辜者承担一切后果。
隐瞒真相，独自承担一切。不，不对！
难怪听到这话时我后背一麻，这不正是映射了如今的我和羽潇他们？他们瞒着我处理着明显与我有关的事，不让我去面对和承担，用自己的牺牲换来我的平安。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居然才反应过来，残酷的真相才需要隐瞒，无法解决的事情才需要牺牲和保护，要付出代价的结果才会让他们欲言又止，而真相之后往往无可挽回，长久以来他们四人一直护着我，让我忘记了他们也并不是万能的，双歌遗憾的样子看在眼里，我想起那日离开生死渡时羽潇的眼神，心里就是一痛，双歌已经无法挽回，而我还来得及，我不要变成第二个双歌，也不会让他们变成第二个小七！
“炙微，带我回生死渡。”我朝炙微吩咐，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我要回去问清楚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双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