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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劫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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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年过去了,幸福的日子似乎总是那么短暂。生活不可能没有波澜,即使只是小摩擦。团圆的结局谁都愿意看到,即使只是牵强的编凑。
封荫现在也算个小老板了,虽然不用去上学,但是经常到公司走一走,成为了他的责任。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完全生活在阴霾之中,也算是对他的老爸爸有个交待。但是,现在的他只相信书岸,对于其他的人,陌生的,他觉得是骗子;熟悉的人,他又总觉得对方瞧不起他。司机、园丁已经被换了好几拨了,但他还总觉得这些人长的贼眉鼠眼的。
照例,今天又是去公司的日子了。现在的司机叫□□,看起来很老实敦厚的样子,很普通的乡下人。
B时的司机都有一个习惯,这就是和乘客聊天,很多人对这个城市的印象就源于出租司机的主动介绍。□□也不例外,才当了几天司机,想用聊天的方式打破车厢内的寂静。
“咱们公司是卖什么的呀,我看好像好多东西都是咱们出的。”没人接他的话,他仍然自顾自的说着,“我儿子吃的巧克力,我老婆用的擦脸油好像都是。”
“嗯,是很多呀。”
“噢,我早晨看报纸说市政府好像新出台个什么规定,和化妆品有关的。”书岸发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很怪异的目光,只是因为他谈到一个怯生生的话题吗?
“这倒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呀?”
“嗨,您问我,我一个老农,记它干吗呀!”
“少爷,对不起了,我得上趟厕所,就在前面的加油站。”
“这有什么呀,您去吧!”
车子停在加油站,□□下了车,一路小跑。
“对了,忘了叫他去了。”封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事呀?”
“我想买一份晨报,看看那个规定具体是什么。”
“噢,那我去买吧,你们等一下不就行了。”
书岸也下了车,到报亭去了。拿起晨报,他脑海中又突然闪过了□□的那种目光,不对,那是凶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目光了。他赶忙翻到经济版,果然没有那条新闻。糟糕,危险!
他飞奔回去,但是,车已经开走了。耳畔,似乎已经传来了封荫的呼救声。他抢过来一辆刚加完油的摩托车去追柏家的轿车。才走了没几远,就遇上了高速路的出口。
“虽然那个姓龚的机遇摆脱我的追赶,但是,他绝对不会继续直行。因为这样,我可以不假思索的全速追赶,还可以与他相距很远就发现他。但是他一定进了岔道,这样拐弯才会多,才更容易摆脱。”这样想着,书岸下了高速。
追了一段,他又遇到十字路口,他本想右拐弯,因为这样,他们都不会有红灯阻拦,是最快的逃跑方案。但是,他一抬头,看到红绿灯附近的路牌。原来,此时直行是市中心方向。
“姓龚的应该会把封荫带到荒凉的地方去迫害他,不会傻到,在市中心的大街上光天化日的行凶。所以,……他会在这里……调头!”书岸倒真是经验丰富,也就是他能追踪到这个歹徒。
此时的歹徒,已经把车开到市郊。这辆车估计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速度行使,连警车都不敢开这么快。封荫真是够笨的,对于任何犯罪分子来说,都不会担心他能“正当防卫”,简直是比从犯还配合。他现在反而很放松,似乎已经等了这一天好久。
“你是不是要杀我?”
“你给我老实点,别废话!”
“是就是吧,反正我都死了好几回了,能不能告诉我这回又是为什么?”现在好像是行凶的受害者要紧张。
“贫什么?!”那歹徒好不容易看到一条乡间小道,拐了进去。现在是清晨,这里本来就没有人。
“好,你给我看清楚。”说着,歹徒下了车,把封荫也扯了下来,揪着他的脖领,“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哼,不认识了,在局子里、法庭里你怎么不这么说呀!那时候你怎么就胡诌呀!”
“局子里、法庭里……”已经模糊了的记忆又重新清晰了,“你是张大勇!”
“呸,爷爷的名字是你这臭嘴叫的,”张大勇抽了封荫一记耳光。
“你……不是……”
“爷爷我出来了,趁监狱转移的时候我越狱了。……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来找你了吧!”他两只眼睛里都喷出了火苗,把封荫摔倒地上,狠狠的揣了几脚,“你这个怪物,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们几个刚刚进了城,本想享受一下这个城市的阳光,但是,都是你……你这个怪物,让我们永无出头之日,没被一点阳光洒到就进了深牢大狱。赵胜利还吃了枪子!”说着说着,他歇斯底里的狂叫起来,“都是你!……我们在老家呆着好不好呀?!啊?!跑这儿来受罪,受你们城里人的洋罪!”他又照着封荫的头猛捶了好几下。
打晕了封荫之后,他又把封荫塞回了车里。开了暖气,关上车窗,有想把汽车尾气引到车里,以便使封荫CO中毒死亡。
正在他折腾这些的时候,书岸赶到了。那张大勇在社会上混的时间再长,身手也远不如书岸。三下两下,书岸揪住他的头,掰过来他的胳膊,将其摁在车上,狠狠的撞了几下,那张大勇就瘫在地上了。
他赶忙打开车门,到不如说他又一次拉开了鬼门关的城门。他把封荫扶了出来,又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车尾,便抱起封荫跑开这个危险之地。
此时的封荫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只是兀自的沉醉在空前的幸福之中。喜不自禁的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书岸不背着他,那样应该可以快一点,竟然完全没注意到书岸脸上划过的一丝悲怆。
“嘭”一声巨响,封荫便失去了意识,昏迷中他似乎又听到了书岸熟悉的声音,“你还好吧……你……是我这一生……唯一一个……值得我守护的人……”他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声音。
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又有人说,人死之前,已经丧失了意识,会有些语无伦次。
不要把这一生最重要的话留到弥留之际再说,那样,只会使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抱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