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之子》阿布思宇文

15、至亲

　　不管柏老头有没有注意到，范梓漪可是注意到了护士的话。她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能成为柏夫人的，如果柏半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就意味着：她十七年的光阴换不来一分钱，大好的青春年华白白浪费，与此同时，她还将名声扫地，身败名裂，后半生将会生不如死。
　　“这可不要怪我，我已经让你这个糟老头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我范梓漪决不会白白牺牲自己！是你这个老头逼我的！”范梓漪咬牙切齿的，好像是柏家对不起她。
　　封荫的伤很重，需要插着几根管子，和一大堆怪模怪样的仪表生活将近一个月。他现在虽然醒了，但是并不算完全脱离了危险。书岸每天都陪着他，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好像这才是正常的。现在，对于封荫来说，书岸才是他最亲近的亲人，最应该天天见到的亲人。每天听书岸读报纸，讨论新闻热点，讲他作特种兵的独特见闻，封荫简直是一直处在兴奋的状态。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欣赏风险、刺激才是正常的。书岸的见闻也的确引人入胜：他曾经潜在水底四个小时，并且出来后又跑了十二公里，与此同时他还要躲闪枪炮，并且还要还击；还有一次，他们奉命忍受非人的折磨，管辣椒水什么的，还要被“活埋”二十分钟……看来让他离着几十米击毙犯人实在是小菜一碟。
　　习惯有书岸陪在身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已经习惯家人不在身旁，习惯这种难得的新鲜环境，暂时远离那些肮脏的金钱奴隶。
　　人就是这样，不愿意被人遗忘，或者说，失去了关注的人也就是去了生命。柏半山好像也是这样，竟然没有坚持到儿子出院，就离开了人世。据柏家的私家医生康医生说，柏半山是心脏病突发，打了强心针，但还是无济于事，他离去时很安详，甚至没有大声的呼喊。那几天范梓漪倒是表现得像个贤惠的妻子，跑前跑后的。
　　封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孝。他的老父亲可以为他操碎了心，可以为了救他豁出去老命献血，可以为他几天几夜不睡与歹徒耗着，可以为他……甚至可以说，老人家的心脏病就是因为他这个不孝子而得的。而他呢，为老人作了什么？竟然连老人有心脏病都不知道！他这样的“儿子”是不是很过分！在他看来，他对此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人家的离世好像完全是因为他。
　　柏半山好像人缘太差了，在这个家里，除了封荫和老忠叔外，其他人都想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果说书岸还变得有些沉闷，倒不如说他知道封荫对此事很自责。
　　这世界真是可笑，总是那些关心别人的觉得亏欠别人，而那些冷漠无情的人反倒是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子。
　　这时的柏家，最不正常的当然是范梓漪，不到一个星期，她就又穿起了那件深红色的长裙。现在是二月初，春寒料峭，她真是幸福得不能自已呀！任何一个人都会嗅到柏家的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