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我从别处看到的好书》叶萱

9、最近在看的书（2）

　　这个星期读了很多书，除了《影视艺术》以外，大部分都是小说。
　　看的小说大多是很久以前购置，在我的书架上静静陈列。
　　它们太安静了，安静到，我悄悄忘记。
　　是多久了，我竟然没有时间安静地坐下，安静地阅读？
　　浮躁的年纪、浮躁的环境里，我曾经险些深陷浮躁的牢笼，无法自拔。

　　首先读的是饶雪漫的《十年》。
　　这是一部被称作“疗伤小说”的书，四个故事，四个女孩子，四段青春。
　　我喜欢《半夏》多一点。
　　因为《十年》的结尾太过仓促，而《半夏》，有着相对完整的结构与布局。
　　唯一的遗憾，就是年轻女孩子和成年男子的恋爱，在雪漫的文字里已经太多见，从《校服的裙摆》到《蝴蝶来过这世界》。
　　雪漫的文字，一向短句，干脆利落。
　　可是，凭良心说，《十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
　　虽然，那些可触及的感觉，那些闪烁在字里行间的年华，栩栩如生，燃烧如壁炉里跳跃的火星——溅到心里的刹那，激起微辣的疼。

　　然后是张悦然的《水仙已乘鲤鱼去》。
　　我想，假使《十年》是一部青春小说，那么《水仙》就是真正的文学。
　　我这样说的时候我旁边的女孩子不以为然了，她说：80后的孩子，真的写的那么好？
　　我笑了，我说：作为一个80前的孩子，我得说，她写的真的是好。
　　从张悦然早期文章里的单纯宣泄情绪，到《水仙》里的细腻敏感，让我只是惊叹：这个女孩子，她要有多么敏感纤细的心灵和多么灵活跃动的思维，才能写出这样一些闪烁着光泽的句子，才能塑造出女主人公那样鲜活生动的人物？
　　在《水仙》里，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展现在我眼前。我甚至闭上眼，就可以看见一个童年不幸福的女孩子，如何在绝望与不绝望之间艰苦跋涉、努力成长，如何用十几年时间，获知生命的意义。
　　我对我旁边的女孩子说：如果从文学评论的角度来说，我宁愿把《水仙》理解为女性主义的作品。
　　是这样的，在《水仙》里，女性居于绝对主体，她们把持着命运，甚至把持着男性的生命——曼的抛弃割裂了陆的生命，小颜的离开断绝了小卓的生路，璟的命运则更是以身边男性的消失为最终代价。所以，我想，与其说这是一部关于爱情和成长的小说，倒不如说这是一部关于女性和自由的作品。
　　当我沉下心安静阅读，我发现，璟这个女孩子，每一个笑容都清晰如斯。
　　无论是她，还是曼，都在不断的旧我死亡中获取真正灵魂上的自由。
　　女性，在男权社会中，当她们以弱者面目出现的时候，自由的获得，便成了悲剧的开端。
　　但，在悲剧之后，爬起来的，就是自由最后真正的获得者。
　　我承认，我也曾以为80后的风格就是颓废，可是为什么，看完《水仙》，我看到了永远不绝望的力量。
　　我认真阅读了该书三遍，后来我想：或许，这才是女性自由的根本。

　　再然后，是张曼娟的《呼喊快乐》。
　　张的文字，是我一向喜欢的明快隽永，参透世事。
　　关于一个女人和四个男人的下午茶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情，每个人的爱情都有自己的快乐与不快乐。
　　曼娟的意思是说：快乐是要呼喊的，而呼喊快乐恰恰也是生活的态度。
　　我们每个人，都要在内心里呼喊快乐，而不是抱怨快乐的不来到。
　　假使快乐没有来，我们或许可以这样想——它正在来的路上，我还有被突如其来的快乐砸晕的机会。

　　再再然后，是明小溪的全集，从隔壁女孩子那里换来的——我的《十年》，换她的《明晓溪全集》，后来看看，我猜是盗版。
　　很厚的一大本，最前面一个便是《会有天使替我爱你》。
　　对于从琼瑶、席绢、岑凯伦时代走过的我们来说，只需要看一段，我就知道这书的风格和席绢如出一辙。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它热销的原因——现在看席绢或许已经很老土了，所以，当席绢阿姨洗手不干之后，时代造就了明晓溪。
　　或许可以说，假使没有明晓溪，也一定会有“暗晓溪”的。
　　是这样的：每个年代都需要自己的席绢。

　　再再再然后，是《小说选刊》和《收获》。
　　很喜欢那篇《假牙》，突然地，让我想起黄碧云的《盛世恋》。
　　安静的家长里短、世事变迁，爱情，在成为婚姻之后，或许可以被任何事物轻易摧毁，比如，一颗假牙。

　　总而言之，因为阅读，我觉得自己重新变得轻盈起来了。
　　我是说，我的思维，重新长了翅膀。
　　我得承认，阅读对我的撞击，就是更加知道自己的不足，然后潜心思考：如何可以更好。
　　我记得《水仙》里优弥对璟说过的话：你要变得更加好。
　　是的，我得努力，变得更加好。
　　下个星期，继续阅读中……

　　2006.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