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人形挂件的那些日子》永猎星辰

43、有何可惜

　　可惜？连夜眉角一动。
　　程楠说完那两字，低下了头，再抬头，醉意熏熏的眼里带着不安，“师父，你会不要我吗？”
　　连夜挑了挑眉，这是从何说起？程楠见他没回答，有些难过，“师父……”
　　连夜不知道他这是在想些什么，轻轻拍了拍小徒弟的背，“不会。”
　　程楠一听，笑了起来，“师父……真好。”
　　连夜微微点头，喝醉了还知道夸师父，这个徒弟也不错。
　　程楠趴他怀里趴了一会，突然抬头，盯着连夜的脸，“不好看……”
　　连夜想了想，去掉了隐匿术，程楠这下开心了，伸出手摸了摸，“嫩草。嘿嘿。”连夜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也没管，任他唠叨。
　　程楠干脆坐到连夜腿上，摸着师尊那光光滑滑的皮肤，月光淡淡的印在连夜眼中，将平时总是有些凌厉的眼神也染的柔和了许多，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程楠看着看着就好奇的伸出一根指头去戳那颗小泪痣。连夜一脸平静的任他乱动，程楠呆呆的看了半晌，突然一笑，伸出舌尖舔了上去。
　　连夜浑身一震，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把人拍开。
　　程楠轻轻舔了舔那颗小泪痣，离了开来，见长长睫毛抖动个不停，又笑了一下，舔上了睫毛。他只觉得自己舌尖动一动，睫毛也跟着颤一颤，挺好玩。于是玩上了瘾。
　　连夜左眼被他舔着玩，睁着的右眼看见小徒弟下巴边流下一条银丝，月光一照，反射出丝丝光芒。他睫毛震颤的更是频繁，这倒惹的程楠更觉好玩，他轻笑一声，往后挪了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连夜深吸一口气，赶在程楠再做出什么动作之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送回了房间，又叫了小厮过来照看。自己走了出来，站到院中，默默欣赏月色。
　　良久之后，夜已过半，连夜慢慢走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程楠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一股脑爬起来，起的猛了，脑袋又是一阵晕。
　　守在外面的小厮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扶他。程楠慢慢靠坐在床头，记忆里模模糊糊的，只记得师尊陪着他看了好久的月色。
　　靠坐了一会，到了吃早饭时间，程楠慢吞吞爬起来，忍着头晕去了饭厅。
　　连夜见小徒弟过来，眼中神色一闪。程楠一愣，再看过去，还是那块冰山脸，默默想了一下，估计是自己宿醉眼花，扶了下额头，走到师尊旁边坐下。连夜看了他一眼，施了个凝神术。程楠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宿醉的感觉完全消失不见。
　　他满眼欣喜的盯着连夜，连夜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轻轻点点头，“回去教你。”
　　吃完饭，一家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闲聊。程楠乐起来，盯了两眼连夜，一回手，甩出两个小火球。程桑乐的连连拍手。程远和程榆第一次见这种仙家手段，啧啧称奇。
　　连夜看着小徒弟拿这些术法当做戏法炫耀，也没拦阻，任他高兴就是。
　　程楠在家高高兴兴的呆了一个多月，但开心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眼看着就又要走了。就算再不舍，他也已经走上了和家人完全不同的道路。想到这，他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连夜带着他一路回天机峰，看他情绪低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进行安慰。
　　这是修仙之人必须经历的一道槛，甚至还可能成为修士的心结。导致修士在日后的修炼中，进阶困难，心魔重重。
　　程楠一路无话，到回了自己住处，心情一下有些低落。
　　等连夜处理好事务之后来找他，见他还是有些神情恹恹。青衣见他愁眉不展，抓着杨昭几个过来说是把礼物补上。热热闹闹的折腾了一番，这才让他又打起了精神。
　　程楠自这次之后，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今后要走的路已经和家人大不相同，于是更加粘着连夜。只要有空，就想着去找师尊，而连夜对他这种小孩子脾气，一点也不介意，只要他找来，就陪着他。
　　大部分时间两个人也不说话，连夜看书或者处理事务，程楠就乖乖窝在他身边，吃点灵果，发会呆，时不时的搭句话。两个人相处的倒是非常和谐。
　　这天，连夜斜倚着软垫，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抚着程楠的头发，程楠靠在师尊怀里，眼睛微微眯着，打着小瞌睡。青衣走了进来，看着这异常和谐的师徒二人，轻轻笑了一声，也不出声打扰，递上一块玉符。
　　连夜放下书接过玉符，青衣退了出去。程楠迷迷糊糊的被连夜的动作弄醒，揉了揉眼睛问是什么事。连夜摸了摸他的头，“你的灵雷有着落了。”
　　程楠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双眼发亮，连夜往空中激出一道灵力，一块水镜出现在半空中。
　　水镜中出现的是一处极大的湖泊，湖水正呈漩涡状往中心处流去。空中乌云密布，云中隐隐有雷电之光。湖水中有一极大黑影，程楠看不清是什么，于是回头望着师尊，连夜道：“是一条正要渡化形雷劫的婴啼鱼。”
　　程楠突然想起了电闪雷鸣之中，哪位道友在渡劫这个梗，哧哧的笑了一下。连夜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危险的事，还能笑的出来。果然是笨。拉了他一下，“走吧。”
　　程楠回头，走？连夜点点头，“去给你抓点灵雷来用。”
　　程楠默默的埋下头，抓？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连夜带着他上了飞剑，“有些远。不过妖修的化形雷劫为时较长，我们现在过去，正好来得急。”程楠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带着飞出老远。
　　整整飞行一天之后，远远就见西边天空乌云密布。而连夜早就感应到周围有着许多修士。
　　妖修身上的的皮角妖丹又是人修制作防具法器丹药必不可少的原料，所以平日里，妖修都是躲着人修，难以一见。
　　轰隆隆的雷鸣声中，地面晃动不止，此时他们离雷劫之地还有百里之遥，就已经如此景象，真不敢想像那渡劫的婴啼鱼又是什么情况。
　　程楠牢牢抓着连夜的衣角，满脸兴奋。连夜低头看了一眼，加速往雷电中心飞去。
　　地面树林中，有两名修士看着高处一道流光飞过，其中一人道：“师兄，明明就有人过去。”另一人接道：“这化形雷劫，非同小可。虽然妖修蜕下的材料珍贵异常，可也要命拿去用才行。就凭你我这修为，这热闹还是不凑也罢。”先前开口那人仍是不服，“我们再往前走走吧。”那名被他称为师兄的修士回道：“再往近前，威压甚重，只怕你我承受不起。”那名师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师兄压下。只得抱着一肚子不高兴，远远观望。
　　连夜带着程楠一路飞到湖岸，寻了个隐蔽点的地方落下。能到这里的修士，自然修为都较高，早已感应到又来了两人。细一查看，居然还有一位筑基期小修，几人心中纷纷讥笑，估计又是个想来试试运气的。而另一位的修为，他们却查控不出，各人心下默默一惊。这只能说明来人修为远超他们。这样看来，估计是长辈带着自家小辈来取东西的。
　　几人纷纷叹口气，只盼他一会儿还能留下点东西，好让他们也不至于白等这一场。
　　临近雷劫中心之地时，连夜已经撑起灵盾，帮程楠将这天道威压挡在盾外。就算如此，程楠筑基初期的修为与这天劫威能相差实在太远，此时仍然被弄的脸色苍白。
　　连夜摸了摸他的头，搂着他静静站在岸边。
　　湖里水面早已掀起狂风大浪，高达数丈的水浪一波波不间歇的拍打着湖岸，湖边的树林早已被淹没，一棵棵参天巨树在这巨浪的冲击之下摇摇欲坠，不时有些被连根推倒，又被巨浪带着拍到岸上。
　　轰然雷声之中，传来声声婴啼，一尾巨大的婴啼鱼在巨浪中时隐时现。
　　青色的鱼身，长着两只短小的前肢，一张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在雷光中反射着深深冷光，鱼尾一扫，巨浪滔天，将这整面湖面变得狂暴无比。
　　空中乌云密布，道道闪电在云中集结。过了片刻，一道粗如巨树的闪电从云层中猛然击下，伴随着轰然巨响击向婴啼鱼的鱼身。
　　灵雷巨响，震的程楠耳朵生疼。他回首望着师尊，连夜伸出手，帮他捂住双耳，程楠微微笑了一下，凝神看下湖中。
　　婴啼鱼的护身法宝已经损坏的七七八八，此时凭借着身为妖修的肉身强横，打算硬扛最后这两道天雷。
　　电光火石之间，灵雷正正击中婴啼鱼鱼身，婴啼鱼大啼一声，随即漂浮在水面，一动不动。鱼身焦黑一片，隐隐露出血肉，伤口深可见骨。周围的修士都有些惴惴不安，若是这妖修过不去这雷劫，肉身又被灵雷毁损，那他们可就什么也拿不到了。
　　半空中云层集结，层层乌云中，隐隐现出一道闪电，正是化形雷劫中最后一道灵雷，此雷名为紫霄灵雷，与前面的普通雷电不同，这一道灵雷中聚集了天道之威，挺过这一击，妖修即可化形为人。挨不过，则神魂俱灭。
　　婴啼鱼勉强抬起头看着头上那道即将落下的灵雷，眼中现出一丝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