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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 ...

  •   “从没见过你这么开胃!”赵元初欣喜地说。
      “很像我娘做的菜。”沈澈微微笑着说。
      “那还不容易!以后每天都让他们做这些,每天你都跟我回来吃!”
      “元初,那样不合适,我在府衙当值,怎么能成天去王府呢?”沈澈笑着摇头。
      “我还想让你搬过来住呢!”赵元初看着沈澈,一副委屈的样子。
      沈澈愕然,赵元初竟然有这个想法?可那是端王府啊,自己只是个。。。
      “如果不是王府,是别的地方,大概也没什么。。。”沈澈轻轻地说。如果是别的地方,自己是愿意的。
      赵元初拉住沈澈的手:“那我就搬出来,找一座幽静的房子,我们住在一起。”
      幸福的感觉同时也是温暖的,无声无息地漫进心里,几乎要把心融化掉,月圆时分街上到处是节日的喧闹声,沈澈只觉得心里充满了宁静,喜悦,与满足,是这世上最温馨的一隅。
      “元初,我们也猜灯谜!”沈澈拉着赵元初来到一盏彩灯下。
      “好!我先来!”赵元初抬头看看,念道,“七品小官不明断。。。”
      “猜一种食物。”沈澈接着念。
      “七品小官。。。”赵元初仔细想着,“。。。像什么吃的?番薯?”
      沈澈差点没笑出声来:“为什么像番薯?”
      “就是感觉像。”赵元初没笑,还在认真地冥思苦想。
      “既然是七品小官,肯定是在强调一个小字。”沈澈忍着笑说。
      “你已经猜到了?”赵元初不相信地看着沈澈。
      “没,哪有这么快!”沈澈赶紧说。
      “哦,”赵元初似是定了定心,接着思考,“七品是最小的品级,不是常说,七品芝麻官。。。”
      见沈澈直点头,赵元初顿时笑道:“我知道了,是芝麻!”
      “那还有不明断三个字,应该也有暗指的含义。”沈澈说。
      “不明断,就是糊涂呗!”赵元初又疑惑地看着沈澈,“芝麻糊涂?芝麻怎么会糊涂?”
      沈澈哭笑不得:“哎,元初,你再说一遍,说慢点!”
      赵元初便慢慢地重复起来:“芝麻糊涂,芝麻糊。。。是芝麻糊?”
      沈澈看着赵元初满脸懵懂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元初,你现在就像一碗芝麻糊!”说完转身就跑。
      “你,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不准笑,站住!”赵元初紧追不舍。
      两个人在人群里穿梭追逐,沈澈跑着跑着看到一旁的彩灯上的字,不觉停下了脚步。
      —月有圆缺,落地满霜,屋檐重重,梁燕喁喁,相顾无言,思君无悔,颜华易老,色减清辉,暮光萋草,云轻风扬,春归旧人,树柳垂荫,想来惆怅,望不能及,丰姿笑颜,仪如梦里。
      这是一首很长的灯谜,沈澈默念一遍,心里竟生出莫名的惆怅,人也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发起呆来。
      “抓到你了!”赵元初抓住沈澈的肩膀,见他一动不动,便也顺着目光抬起头。
      “这也是灯谜吗?怎么有股悲伤的味道?”赵元初也感觉到了。
      沈澈道:“谜面是这样,谜底却不一定,我猜一下。”
      赵元初皱着眉头说:“谁写的灯谜,今天这样的日子怎么能让人心情沉重,要是谜底不好,我就。。。”
      “就怎么样?你想干什么?”沈澈急忙抓住赵元初。
      赵元初道:“把它摘下来扔到河里去!”
      “元初,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冲动!”沈澈无奈地说。
      “快猜,我想知道谜底。”赵元初拍拍沈澈的肩膀。
      沈澈又默默念了一遍,月有圆缺,一开头就不好,但又何尝不是呢,人的一生总有悲喜起伏,谁能事事遂自己的心愿?屋檐重重,梁燕喁喁,相顾无言,思君无悔,颜华易老,色减清辉,这几句分明是在述说思念,檐下的梁上,燕子去了又来,心里的话无人倾诉,思念的情怀却一往无悔,直到经年之后,容颜衰老。暮光萋草,云轻风扬,春归旧人,树柳垂荫。。。沈澈想起一首古人的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诗里写的是春日送别,而灯谜里的意境则是在春天感怀故人。还好,沈澈笑了笑,春天的时候赵元初与自己常常走在飘满杨柳飞絮的街上,温暖而惬意,谁也不用感怀。到了最后四句:想来惆怅,望不能及,丰姿笑颜,仪如梦里。沈澈觉得丰姿笑颜这几个字完全就是形容赵元初的,而惆怅、望不能及、 梦里,这些字眼与现实完全联系不到一起,他就在自己身边如此之近,屏住自己的呼吸就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只要回过头,就能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这样一想,沈澈又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了,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
      赵元初一直没有说话,怕扰乱他的思路,何况沈澈沉思时的样子非常吸引,是一种安静的魅力,直到看见沈澈的笑容,赵元初才开口问道:“想出来了?”
      “其实谜底一点也不悲伤,这是一首藏头诗,”沈澈凝视着面前这双深如潭水亮若星辰般的眼睛,静静地说:“元初,月落屋梁,相思颜色,暮云春树,想望丰仪。”
      “澈,”赵元初拉起沈澈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是谜底?还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沈澈微笑了:“这个谜底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拉着的手不知不觉间更紧了,“澈,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明明你就在我面前,可我却还是想你,就好像面对面都不够。。。”
      自己不也是一样?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有时会让心里忽然疼痛起来,因为无论再怎么喜欢,也是两个人,不能合而为一装进一个身体跳动一颗心,连影子都是一个。
      节日的夜晚不比寻常,人流熙熙攘攘,不时有人驻足望来,一边指点一边窃窃议论,但两个人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赵大人,沈澈,原来你们在这里!”匆匆忙忙说着话的竟然是刘大人,一身便服,语气十分急迫。
      “刘大人,你也来看灯?”赵元初有些意外。
      刘大人急道:“赵大人,刚才秦大人派人到府衙来找你,说军情紧急,看你没在,又派了人四处找,现在整个府衙的人都出来找了!”
      “军情紧急?!”赵元初和沈澈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刘大人点了点头:“秦大人说如果看到你们,让你们速去定安门!”
      沈澈心里一凛,定安门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而且离皇宫不远,难道那里突然有情况?
      “走!”赵元初无暇再问,拉着沈澈便走。
      与繁街闹市的气氛迥然回异,定安门一带已经封锁了,月下,除了士兵和栅栏,看不到一个行人。
      “赵大人!”秦越立刻跑过来。
      “怎么回事?”赵元初神情严肃,剑眉紧蹙。
      “便衣巡查的手下发现这里有一片房屋突然塌陷,原想入内救人,却发现空无一人,屋内有地道向下延伸,而且还找到了这个!”秦越递上一张纸。
      地图,一张详尽的京城地图!
      “有没有派人下去查看?”赵元初迅速问道。
      “大部分人马都在紫竹馆周围,这里人手不多,属下不敢冒然行动。”秦越道。
      赵元初看了沈澈一眼,不禁悔恨地跺了跺脚:“马上通知紫竹馆外的军队到定安门集结!”
      “等等!”沈澈拿过地图仔细看起来。
      “不用看了,这里就是地道出口,没想到潘鹤云能挖到这里!”赵元初决断地说。
      “沈公子,没有时间了!”秦越也急道。
      沈澈点了点头:“秦大人,你快去召集紫竹馆外的人马!”
      “元初,这里离皇宫太近,宫外虽有护城河,但河上三面有桥,无险可守,你马上去皇宫报信,让宫里留守的御林军和侍卫紧闭宫门严加戒备!”沈澈迅速说道。
      “派人去就行,我留在这!”赵元初说。
      沈澈摇头:“御林军和侍卫只听你一个人的调遣,出了这样大的事,必须你亲自去!”
      赵元初翻身上马:“澈,你和士兵守在这里,万一有什么情况,记住不能硬碰,等秦越带着人来接应!”
      “知道,快去!”沈澈匆匆应道。
      赵元初一走,沈澈又拿着地图看了起来。
      “沈。。。沈大人,地图有问题?”御林军已经没有人不认识沈澈了,既然赵元初是赵大人,那沈澈自然也应该被称作大人。
      沈澈的视线一直落在地图上,却没有再移动,只是怔怔地出神,半晌才抬起头:“不是这里。”
      说罢伸手沾了些地上封锁道路用的白灰在地图上圈了几下,交给问话的士兵:“快去交给秦大人!”
      “可秦大人一会就带着人来了。。。”
      “那就太晚了!”
      士兵带着地图飞驰而去,沈澈又吩咐道:“去皇宫找赵大人,让他不要回来,直接去南清门与秦大人的部队会合!”
      两道命令发出去沈澈松了口气,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要不是自己平时喜欢研究地图,这次差点就中了对方的圈套。
      “有动静!”
      “什么人?!”
      守在地道出口附近的士兵突然喊起来。
      沈澈皱了皱眉,这里就是出现潘鹤云的人马数量也不会太多,但因为没有准备,御林军的人数更少,只有四十几个。
      所以瞬间涌出来的百十人立刻在数量上占了上风,沈澈一挥手,示意所有人退后。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沈澈。”说话的人微微笑着,俊美的脸在皎洁的月下泛起冷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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