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安民》温者

12、胭脂泪三

　　三
　　大业十年，大兴城
　　他精疲力竭地躺在胭脂的床上，他觉得全身所有的毛孔都敞开了，身子好像悬浮在空中，有微风从他的身体里肆意穿过。
　　胭脂随意裹了一件轻薄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擦拭着哭花的妆容，她一直都在哭，她的哭声曾经让他失去最后的一丝理智。
　　李世民侧卧着不解地看着她。
　　胭脂用湿润的手绢将面目擦干净之后，又重新施上素粉，上好妆容，才回过头瞥了一眼李世民，她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壶是青碧色的短嘴壶，壶身上刻着青山碧水，清澈的酒水从壶嘴中流出，好似清泉从幽碧的山涧中露出，朱唇微张，酒水流入喉中。
　　他看着胭脂看呆了，不禁吟出一首诗来：
　　玉树发枝盛，桃园邃路浓。
　　蛟龙翻海底，大宛骋关东。
　　慢脸胭脂泪，轻罗粉黛容。
　　清泉出碧涧，酢酒入喉中。
　　胭脂听到李世民吟出诗来，呆呆地看着他，动作都变慢了，可惜美酒没有入喉，她在嘴中漱了两下口，等李世民诗歌吟毕，一口浊酒全部喷到了李世民的脸上。胭脂捂着嘴狂笑了起来，刚刚还是梨花带雨，此刻已经笑的花枝乱颤。
　　“你···你学什么不好，学什么南朝风流子，作起艳诗来了，我本来就是个假花魁，肚子里面没几滴墨水，可不懂什么诗歌中的深意。”
　　胭脂继续狂笑不止。
　　“你为什么哭呢？”李世民认真地问。
　　胭脂止住了笑，愣愣地看着他。可是李世民下一个问题又让她笑了起来。
　　“痛么？”
　　她笑骂道：“你以为老娘是黄花大闺女？老娘接的客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我不想听这种话。”李世民打断了她的话。
　　“看你那么粗暴，老娘才挤点泪水配合你，有的客人就是喜欢这一口。”
　　“我说了，我不想听这种话。”李世民怒了。
　　她沉默了一会，“我只是在哭我自己，哭我身不由己。”
　　“好像不止这样。”
　　“我讨厌你行了吧！我讨厌你我恨你！就算被五百斤的大胖子、八十岁的老头子压，也好过你！你给老娘滚！再也不要来找我！”她怒道。
　　李世民不解地看着她又气又愤的样子，他没有生气，因为他感觉到她的心真的很痛。他默默的穿好衣服，真的要走了。
　　“你回来，已经宵禁了，你要去哪里？”她又想留住他。
　　“我必须回去，家中有妻在等我，我不会去她会一直等着我。”
　　“你个蠢货！你身上有银子吗？”胭脂问。
　　“有。”
　　“多少？”
　　“五十两。”
　　“才五十两？你哪来的勇气出五千两？你贿赂沿途各里坊的守卫，穿里坊而行。”
　　“谢谢你，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心真的很痛。”李世民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