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0: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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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请问您有见过这个人么，这位小姐？”
优雅醇厚的男性嗓音和轻轻的敲击声从头顶传来，打断了护士小姐安逸的午休时光。
正趴在前台小憩的奥吉娜不悦地抬起头，满脸的烦躁却在看清来人的容貌后尽数褪去，白皙的脸颊浮上两团红晕。
扎着一头深蓝长发和古怪发型的陌生青年有着一副苍白而俊美的皮囊，神秘诡魅的气质不仅让还是怀春少女的奥吉娜羞红了脸，也吸引了大厅里寥寥几个患者的注意力。
久久未得到回应以及过于炙热的视线让六道骸不耐地皱起眉，他加重力度再次敲了敲桌子，将手里拿着的照片举到奥吉娜眼前，声音冷了几分：“您有见过这个人吗，小姐？”
奥吉娜这才把视线转移到了就差贴在她脸上的照片上。
这一看却让她再次愣住了。
这是一张有着明显撕裂痕迹的单人照，虽然后期被人小心翼翼地补好，但几道难看的裂痕硬生生地扭曲了主人公羞怯而开怀的笑容。
其中一道痕迹划过他的脸颊，仿佛泪痕。
但对奥吉娜来说，更奇怪的是她居然从这张陈旧照片里的主人公、也就是那位棕发棕眸的少年身上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只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回想，都无法抓紧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看着黑发少女低着头苦苦思索的模样，本不抱希望的六道骸攥紧了拳头，压下内心的急躁与不安，耐心地等待对方拾起过于久远的记忆碎片。
第八年了，这是他寻找泽田纲吉的第八个年头。
同时也是他失去泽田纲吉的第十年……又或者说更久。
雾从来吝于将真心宣之于口，仿佛那是刺猬永远要护于身下的柔软肚皮，太过敏感也太过脆弱，它们任由尖刺扎伤想要接近的一切，连同类都不例外。
但在看不到头的黑暗里，总会有一束光想要来温暖孤寂而绝望的雾，拽着他的手把他拉出黑暗。
太过耀眼，太过炙热。
六道骸曾长久地、沉默地注视着投注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抹光芒，想要见证它每一次奇迹般的闪烁。
彼时的他，未曾预料自己所有的感情和在意，会于某一日被移花接木到了另一抹带着无边恶意的外来者上。
之后的记忆是他十年噩梦的素材来源。
那段短暂而又荒诞不经的过去里，他扮演着喜剧里的可笑愚人，对近在咫尺渴求已久的宝藏视而不见，反倒去追逐另一个连模仿都显得拙劣的赝品，甚至不惜加害真正应该守护的人。
感情被置换，记忆被模糊，而所有的恶意中伤真实存在。
泽田纲吉理应憎恨——憎恨夺走他所有伙伴和荣誉的罪魁祸首，憎恨在危机时刻弃他于不顾的守护者、老师和同盟伙伴，憎恨以“爱”为名玩弄真心的雾守六道骸。
可就连这出盛大剧目的终章、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真相大白，都是由被伤最深的那个人以燃烧自己为代价换来的。
罪孽深重的背叛者终于踩空楼梯，从虚假的美梦中清醒，然而现实满目疮痍，他想要夺取又想要细心呵护的宝藏早已沉入深海。
泪流满面的库洛姆满眼悲戚地看着他，就连犬、千种和M.M也陷入令人不安的沉默。
那之后紫发的少女对他敬重依旧，但裂痕缺少关键之人无从修补，也因此八年前六道骸依靠精神链接找到陷入异常情绪的库洛姆时，得到的只有摇头和抗拒。
“boss现在过得很好。”这是她唯一能给出的信息。
但作为背叛者中的幸运儿，六道骸并不甘心止步或等待。
未曾得到就不会失落，而他曾离那个人如此之近，以至于失去之后的每日每夜，他宛如戒瘾般不断渴求，无法得到安抚的焦躁与日俱增。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脱离彭格列，沿着漫长的海岸线，踏上寻回珍宝的旅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现在。
“啊，这不是X先生吗？”奥吉娜的母亲玛蒂娜从女儿的手里接过照片，露出怀念的笑容，“小时候X先生还辅导过你的功课呢，你不记得了吗，奥吉娜？”
“啊，原来你是X先生的朋友呀，看来X先生还没有恢复记忆，真是可惜啊。”已经年近五十的女医生遗憾地道，“是的，海难。X先生遇上了海难，并失去了所有记忆，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X先生的下落？啊，请容许我回忆一下……X先生，应该是跟着那几位把他送来的好心游客离开了吧？”
“哪里的游客？嗯……应该是跟X先生来自一个国家吧？抱歉、抱歉，我听不懂他们交流的语言。不过，说起来，X先生和那几位游客的意大利语也很棒呢。”
……
“感谢您，女士。您提供的信息对我非常重要。”
医院门口，六道骸郑重地向玛蒂娜道谢，并与母女俩道别。
然而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六道骸脸上的笑容立刻如潮水般褪去。
……日本，么。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0: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