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死 ...
-
俊逸被脸色很差的茗诗大哥叫了出去。我发现茗诗的大哥自从俊逸介绍我后脸色就不是很好，是我惹到他了吗？
“俊云，你说我哥哥叫俊逸出去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茗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话，明明知道就算我回应了也听不到，她还是继续坚持。我看她如此，也这样和她在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中聊了起来。、
这场聊天并不是没有丝毫收获，至少我在聊天中知道了原来茗诗本来也是看得到鬼魂的。只是他大哥不信，一直想办法要治疗她的病，所以后来才会成为精神科医生。但是，也是奇怪，到后来茗诗哥哥出车祸后，自己就再也看不到鬼魂了。
我有些感慨，茗诗的哥哥在生前一直希望自己的妹妹回复正常，但是在死后想要和妹妹说话，可是却妹妹再也看不到自己了。这想起来也是实在让人不禁唏嘘一番。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就被甩开了。我和茗诗都一致的看向门的方向，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俊逸黑着脸进来，声音生硬地对茗诗说：“茗诗，对不起。我想我得离开了，下次我再来看你。”说着，便示意我让我跟着他。
在出门后的转角，我便看到茗诗的大哥。他也是黑着一张脸，很明显他们刚才的谈话并不是愉快收场。我有些好奇，但是我却很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茗诗的大哥看向俊逸，皱起了眉头。俊逸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向我并拢了些，对茗诗的大哥做出防备的姿态。但只见茗诗的大哥的脸又再次黑了下来，他对着俊逸靠拢的方向，对我说：“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那里，我看不见你。你自己最清楚是什么原因。”
茗诗的大哥不理睬俊逸在他说出这番话后的恐吓，一字一顿的对我说：“离开他。在他身边，你只会害死他。”
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但我却十分清楚他在和我说话。他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我好似清楚他说的话，却又好似不明白。他这番话的深层意思让人看不透，但在我面前他就好像半透明的白膜一般，只要我愿意便可马上戳破。
但是，我不愿意。
没有人愿意自己在孤孤单单、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生存痕迹的情况下就此沉默、消散。没有人愿意，跟何况我不是大善人，也不是大恶人，或者说我连人这个称号都不配。我想要有自己生存的痕迹，我想要俊逸一直陪着我，我也想要我名义上的父母知道我的存在，哪怕是对我有着恶劣的印象。
我也只是觉得孤单而已。
所以我对俊逸做出自己好像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般的疑问。
“啊？俊逸，他在说什么？怎么每个字我都懂，但是和在起来我就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俊逸巴不得快点离开，他朝我打了个眼神，接着便转身离开。我跟着他的身后离开。
在俊逸踏出走廊的那一瞬间，茗诗的大哥又开口了。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是他思想的产物，他就是你思想的来源；你想的，便是他想的。你们不过是同源而已，一切都是来自于他的一念之间。”
我看见俊逸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执意的是往外走，我随着他沉默地往外走。
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了马路中央。就如‘我’死去的当天，俊逸站在马路上发呆一样。
一辆汽车高速的朝我冲来，那一身红色的彩漆宛如黑夜里的魔鬼蝶，朝着我张牙舞爪，讽刺着我的无能和懦弱。车上的司机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脸色平常。眼见车子就快撞上我的时候，他突然脸色一变，猛踩刹车。
刺耳的刹车后带给我的是漫天的血红。我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孩，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那人就如死去的蝴蝶一般，挥舞着自己残次的翅膀，还在拼命挣扎。
我想哭，但无奈流不出眼泪；我很痛苦，但扑天漫地的悲伤却没有影响我的丝毫。我听到我问：“为什么？”
那声音冷漠到了极点，就算是仔细去听，也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这个语气仿佛是审判者审问着犯人，没有带着任何的私人感情。有的只是一成不变的冰冷和对一切提不起兴趣的漠然。
他努力的想和我说话，但是一张开口便是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受的内伤太严重了，刚才的车从旁撞来，这傻子为了我就这样往车头上撞。他整个人都几乎镶入车子了，胸膛被撞得变形，腹部也被铁片刮伤，伤口再深一点便可以把肠子给刮出来了。在经过几番努力，他想对我说的话都还是不得已吞入腹内。
我突然间想起刚才茗诗哥哥对我说的话。
——一切都是来自于他的一念之间。
我像是自嘲，也像是嘲讽俊逸一般勾起嘴角。我会在那天‘死亡’的时候出现是因为俊逸的对俊云的内疚；我会突然站在那里像傻子一样让车撞都是因为俊逸想弥补被车撞死的俊云；那现在我这个‘俊云’是不是应该因为他现在弥补了而感到欣慰？
我只是他的安慰品，安慰当初目睹哥哥为了救他而死后的安慰品；我只是个可笑的跳梁小丑，一举一动都是他的一念之间。我一开始就清楚这样事情，他也清楚。我只是不甘心，就好似俊逸不甘心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他自己一样。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俊逸要在真正的俊云去投胎后而把“我”作为他的代替品而幻想出来？
我的人生是一出闹剧！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真的好不甘心，我也想真正的活着，而不是因为俊逸精神分裂症而产生的我这个幻象。但是我的一举一动都是俊逸的每一个想法，甚至不甘心的想法也是他想象出来的。
我靠在俊逸的身上，就如初生的婴儿靠在母亲的身边。我感受着他慢慢变弱的心跳，噗咚噗咚、噗咚噗咚、噗咚、噗咚……
我清楚的看到我的身体逐渐因为他的生命流逝而造成的意识迷离而渐渐变得透明。果然，还是觉得很不甘心呢，我的一辈子就这么短了，好多东西都还没弄明白呢。生的时候便是决定死亡的时候，一生都操控在别人的手中这种事情，还真是让我火大。
听着救护车的刺耳的鸣笛声，我作为精神分裂症患者幻想出来的幻觉思绪，也到这里断了。我真正陷入永远的黑暗中了。而有一段话，深深的刻入我那荒缪虚无的灵魂里。
生来便是死亡。生与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