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梦韶华》馥槿

6、第六章

　　我望向窗外，望着院中开满的合欢花，讽刺的笑浮上唇边：“合欢花开人却空，梓莫，过去我无法理解后宫的女子为获宠从温婉可人变得阴狠毒辣，我认为她们很可笑甚至觉得这种做法很蠢，可如今，我反倒有些同情她们了。”

　　“娘娘……变了。”梓莫垂下头，闷闷道。

　　我望着四方的天空，心中好笑：傻梓莫，天底下哪有不变的人呢！我笑看梓莫：“是不是觉得我比之前更通透了？”

　　梓莫挂起的笑转瞬即逝：“陛下不会接受以陆相为首的那些蠢臣们的纳谏，让陆程霏进宫的。”

　　我默然不语，半响，缓缓开口：“不……”我转身看向梓莫，却不想靳晔就立于门口处望着我，眸子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亮，不知来了多久，听了多少，我看着他继续道：“有雄才伟略、志气英远的人不会被儿女私情所束缚，他的志向是一统江山，而非一生只有皇后陪伴。何况，历届的后宫也从不会因一人而缺少姿色。皇后能做的，唯有宽宏大量，理解他的为难，包容他的不得已。梓莫，或许我天生便不是做皇后的料。”

　　最后一句话，使靳晔忍不住的微微颤栗，虽是一瞬。此时的他，眸中的墨色中添了一丝不宜察觉的痛，我将手紧紧攥成拳，逼着自己不让泪水模糊双眼。我们相望着，接受着彼此给予的伤害，这一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终于，他踏进来的一只脚缓缓收回，缓缓地转身，渐渐消失于我模糊的视线中。

　　我将重心交于窗棂，团坐于地面，使头埋于臂弯中抽泣，发上的凤钗流苏因我的动作而微微晃动，显得弧度寂寥。

　　次日，我无聊的翻看靳晔命人从藏书阁取的《野史传》。

　　那天他风度翩翩的进屋，将手中的书交于我，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脸颊却浮现一丝红晕：“我知晓你不喜读《女训》这类书，且懒得出门，下朝顺路去藏书阁给你带了册书读，我不在时，你可用它来打发时间。”

　　我接过书：“谢谢。”双眼放光地翻看，被无视的美男自是不乐意，却也不言明，直到烛火通明时，才发现他早已睡熟，将他深锁的眉头抚平，唇边不由地浮上笑容。

　　“娘娘，娘娘？娘娘？”

　　被换回神游的我望着服侍我的青袖：“嗯？”

　　“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必扭捏讲就是。”

　　“娘娘您不知，陛下总是在娘娘睡下之后来看望娘娘，直到上朝时才离去，近几日，陛下眼底的青影越发严重，陛下是真的惦记娘娘啊。”

　　“我知晓了，你先退下罢。”我淡淡的开口。青袖有些失望的退下。

　　我怎会不知他总在我睡下后来看我，只是我明白即使如此，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罢了，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坚持，他在我睡下后才来看我，是因为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愿退让，唯有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