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多笑笑》橙子离

3、厨房里的小酒窝

　　第三章厨房里的小酒窝

　　厨房里的周笑笑双手不停地在忙碌，可是她的唇边还挂着微微上扬的弧度，小酒窝在厨房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

　　“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严肃说话，周笑笑回过头来，原本若隐若现的小酒窝里便漾出了浅浅的笑意。

　　她轻松欢快地回道：“不用，谢谢，马上就好了。”

　　听到周笑笑说不用帮忙，严肃也没有立刻离开，他靠着门旁观了一会儿，确认了一件事。

　　周笑笑并不是做饭的时候也在莫名的开心。

　　只是她不笑的时候，唇角也微微地上扬，再加上明显的酒窝，让人觉得她好像随时随地都笑盈盈的模样。

　　不过三五分钟，爆炒的白菜出锅了，炖好的红烧排骨也收汁了，整个厨房都萦绕在食物的香气里。

　　看周笑笑已经关了火，严肃就走了过来，帮她收拾厨房的残局。

　　周笑笑微微一愣，倒也没再说谢谢。

　　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捧着热腾腾的红烧排骨问严肃：“要不要先偷吃几块？一会儿被我哥看到，就得靠抢了。”

　　严肃将洗净的餐盘放入架中沥干，抽出一双筷子，夹了一块排骨。

　　入口鲜香醇厚，确实是能让人念念不忘的好手艺。

　　严肃放下筷子，一边帮周笑笑把其他的菜端出去，一边称赞道：“味道很好。”

　　虽然就只是简单的四个字，而且严肃的表情和语气里也看不出什么大的波动，一张俊脸仍旧是一本正经的。

　　但是听到表扬，周笑笑黑白分明的眼睛都笑得弯起来，满满地闪烁着厨艺被人认可的雀跃与欣喜。

　　好像能被食客肯定，哪怕只是再朴实无华的赞扬，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且周笑笑的笑容真的很好看，不是礼貌性的唇角上扬，也不是标准的露齿微笑。

　　她弯弯的眉眼与酒窝里，就是盛满了温暖与干净，好像生活里什么事情都值得她满足地笑一笑。

　　不管是和哥哥逗贫嘴，还是有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又或者是在夏季闷热的厨房里，笼罩在油烟中，做出来的饭菜，能得到一句称赞而已。

　　这么一个爱笑又容易满足的少女，实在是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

　　周宇天原本还抱着手机，坐在客厅沙发上不停地再来一局。

　　红烧排骨上桌，他立刻就如饿虎扑食，瞬间把手机上的游戏抛在了脑后。

　　周宇天觉得，火车上吃的那顿盒饭，简直可以称之为：饭菜穿肠过，半点不顶饿。

　　周笑笑伸手取出一双没用过的筷子，把番茄鸡蛋面给周宇天还有严肃分去大半，只给自己留下一小碗。

　　她说道：“我先去洗手，你们先吃吧，火车上吃过盒饭了，我还不太饿。”

　　等周笑笑洗净手再回来，果然红烧排骨已经没了大半盘。

　　可周笑笑面前的骨碟里，却放了两三块排骨，而且是肋排中最齐整的那几块。

　　裹着汤汁，横躺在白色的瓷碟上，边上放着她刚用过的公筷。

　　周笑笑抿唇乐了一下，这么细心，记得用公筷，夹过来之前还记得裹上汤汁，一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周宇天的手笔。

　　她烧出来的红烧排骨，周宇天别说记得给人夹菜了，要是没人抢，他一个人能干光一整盘。

　　尤其是寒暑假刚从学校食堂回去的那几天，还能把汤汁拌饭吃。

　　只是看周宇天那个身板儿，还真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

　　“谢谢。”周笑笑坐下来，夹起骨碟里特意留的排骨，承了严肃的好意。

　　正在狼吞虎咽的周宇天叼着一块排骨从面碗里抬头，疑惑地瞅了周笑笑一眼，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突然谢谢个什么劲儿。

　　严肃吃的也不多，他接站是晚上七点，之前就吃过了。

　　不过因为天色已晚时间太紧，周笑笑也就做了一荤一素一面而已，三个人还是横扫一空了。

　　周宇天捧着吃撑的肚子，咣当一声，摔到沙发上去挺尸。

　　他顺手抓起充好电的手机刷起手游，幸福地哼哼起“开黑开黑”了。

　　桌上却还是晚饭过后的一片狼藉。

　　周笑笑把骨碟放入盛面的大汤碗中，再把菜碟与饭碗分类一一摞起。

　　饭碗摞菜碟，菜碟摞汤碗，十分熟练。

　　她也不喊人，就打算一次性全部端起，自己进厨房去收拾。

　　严肃实在是有些诧异，便伸出手去，接过了这高高叠起的碗碟中的一大半。

　　周笑笑仰起脑袋，冲着几乎高她近一头的严肃笑着应道：“不会摔的，放心啦。”

　　她刚做完饭后，因为沾染了油烟，洗净手时也洗过脸。

　　此刻少女柔嫩的脸颊侧边，还散落着几缕仍带着湿意的秀发。

　　袖子挽起，纤细的手臂抱起这么一大摞碗碟，白皙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看起来真的是单薄得很。

　　严肃诧异的，不是周笑笑一口气抱起这么多碗碟，怕摔了暮远扬家的碗。

　　他诧异的是，这小姑娘做完饭又洗碗，熟练到仿佛本该如此。

　　他们这波熟识的朋友，来暮远扬家蹭饭也不止一次。

　　每次只要谁饭后试图往沙发上躺，立刻就会换来那小子飞起一脚：“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快滚去洗碗！”

　　严肃帮忙把餐盘收拾进厨房后，周笑笑本来拿起了洗洁精，结果却被身后的严肃仗着身高，临空从上方，将瓶身抽了出去。

　　严肃告诉周笑笑：“洗碗伤手，做饭的不洗碗。你去休息吧。”

　　以前小时候读书，严肃通常跟着父母吃学校食堂，家里谁都不用收拾厨房。

　　不过自从他长大了出来读书，又是在朋友家蹭饭，有些礼节是应该的。

　　当然了，“洗碗伤手”这个常识是暮远扬普及的，因为他家就有个既不洗碗也不做饭的小梨子，来蹭饭的朋友们都是轮番洗碗的苦力。

　　听到严肃这么说，周笑笑又是微微一愣，而后露出一个有点惊讶的小笑容，便把洗碗的活儿让给了严肃。

　　但她自己又拿起抹布，出去把餐桌擦拭干净，再回来之后就站在严肃身侧，伸手接过他洗净的碗碟，逐个摆在餐盘架上沥干。

　　一个洗，一个接，只有水声与碗碟之间碰撞的瓷器声，倒也颇有一种安静无言的默契。

　　饭菜不多，加上用过的厨具周笑笑利索地在做饭时都顺手洗过了，残局在严肃的帮助下收拾的很快。

　　蹭了一顿饭的严肃便告辞，回对面的自己家了。

　　结果临到入睡前，噔噔噔，有人敲严肃家的门。

　　打开一看，门外居然是身边立着两个超大号行李箱的周宇天。

　　严肃撑着门框，看着这个饭后沙发挺尸伪装大爷的哥们，问道：“被你妹妹赶出来了？”

　　“你想什么呢？”周宇天惊讶道，“我没地方睡啊！你家客房收留我一下。”

　　“暮远扬家的钥匙已经给你了。”严肃疑问道。

　　周宇天回道：“他家三间房，他一间，小梨子一间，笑笑睡客房，我总不好祸害主人家的房间吧。”

　　说着说着，周宇天还戏感颇重地一捂胸：“笑笑都十八了，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屋不好不好。”

　　“我睡沙发也难受啊，你家客房我都蹭习惯了，枕头真不错。”

　　严肃摇摇头，把周宇天让进房里，问道：“这两个行李箱都是你的？”

　　周宇天回道：“是啊，出国麻烦死了，我妈什么都往我行李箱里塞。”

　　他小心翼翼地提着两个超大号的行李箱往客房走，生怕滚轮祸害了这个建筑系高材生亲自精心设计、且干净整洁的房间。

　　严肃跟在后面，合上了大门。

　　他疑问的是，如果这两个超大号的行李箱，都是周宇天出国要带走的。

　　那周笑笑一个来异地读大学的十八岁女孩，就一个小小的旧箱子，加上一个随身的书包吗？

　　第二日清晨六点半，严肃出门晨跑，刚一拉开门，就和正在上楼的周笑笑打了个照面。

　　严肃一身适合夏日清晨的运动服，周笑笑却是两手挂满了晨市新鲜的菜，其中一个袋子里还有两尾不停动弹的活鱼。

　　楼梯下方的周笑笑微笑着打招呼道：“严肃哥哥早啊。”

　　透过楼道入口照进来的晨光，洒落在年轻女孩身上，连额间细碎的汗珠都折射出了盛夏太阳的光芒。

　　七月底，早上六点半也未见得凉爽到哪里去，何况是从晨间的菜市场大采购回来。

　　她哥不在，周笑笑就没有跟着调皮捣蛋喊“肃肃”，乖巧地喊严肃哥哥早安。

　　严肃伸手接过周笑笑手上很有些分量的菜，让她方便拿钥匙开门，问道：“这么早你出去买菜？”

　　周笑笑站在门前，一边低头从书包里翻找钥匙，一边回答道：“嗯，昨晚你开车回来，我看到小区边上就有菜市场啊，很近的。”

　　“而且现在是夏天，早上菜市场开门都很早的，赶着晨市买菜新鲜呀。”

　　“我就想着昨晚来不及，才给你们做了两个菜，正好今天可以吃好一点啦。”

　　严肃站在身后，正好可以看见周笑笑摇晃的马尾、微微散落的碎发、大清早忙碌出的细密汗珠，以及她低头翻包时，纤细白皙的脖颈。

　　这个晨间不停忙碌的柔弱少女，分明元气满满，却莫名让人有些心疼。

　　让他心疼。

　　严肃开口道：“虽然新生宿舍还不能住，但是学校食堂暑假是开的，只是窗口少一点。”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昨晚只是太晚了，我们平时去吃食堂就行了，你不用每餐做饭，太麻烦了。”

　　“不麻烦呀。”周笑笑找到钥匙拧开门，回头嫣然一笑，“还没有谢谢你昨天开车来接呢。”

　　严肃无视了周笑笑来接菜的手，直接帮她拎进了厨房。

　　然后他就看到周笑笑找来了一个盆，接清水，把两尾活鱼放了进去。

　　严肃问道：“没有让菜市场的人帮你剖好吗？”

　　杀活鱼、刮鱼鳞、扯鱼肚，可未见得是小姑娘爱干的事情，从前生物实验课上的鲫鱼和青蛙，都是这么告诉他的。

　　周笑笑解释道：“上午不是要去逛学校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等确定是午饭吃还是晚饭吃，到时候再杀，新鲜呀，一条红烧，一条熬汤。”

　　这么听起来，周笑笑不光对如何处理死去的排骨很是熟练，对如何处理活着的河鱼也颇有心得。

　　一点也没有心慈手软，要为杀鱼流两滴泪的样子。